《快穿之和渣攻情深不寿》第105章 此生不再入黄泉 41 (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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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乐声, 由空灵变得真实,椒阳殿里的暖炉齐齐燃烧着。
    身上喜服精致且厚重,面上的盖头一片正红。
    简守探向自己的脉搏, 是已经死了的人……
    此时秦狩还未进屋, 也没有发现与他成亲的人已经被自己逼死。
    所谓执念, 也许只是太遗憾了,而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简守需要回到最初的时候,为秦狩编造出一个圆满的结局。
    门被推开, 又很快合上, 屋外的冷气还来不及侵入就被阻隔。
    习武之人的脚步声原本就很轻,此刻又显得分外小心。
    从简守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双镀着金缕的赤舄停留在面前。
    等了许久, 旁边的喜秤依旧整齐地摆放着,无人光顾。
    简抿了抿双唇,好像自己倒成了那个急不可耐的人。
    当简守自己掀开盖头的时候,秦狩的呼吸都停顿了。
    素净的脸上未施粉黛, 因为身体单薄的缘故,唇色甚至过于苍白了, 衬着耳边鲜艳的红色,美得让人心疼。
    同样愣住的人,还有简守。
    那是正值壮年、有着鲜活心跳的秦狩。
    他穿着束腰的华服, 而不是破烂的长袍;身形依旧高大挺拔, 却没有了阴冷的寒气。
    此时的秦狩, 还未经历生离死别的苦痛, 也没有在千年的等待中绝望得疯掉。
    直到秦狩慌张地跪下来,用双手捧起他的脸。
    简守才晓得自己在一瞬间就湿润了眼眶,哭得没有声音。
    秦狩在帮他擦眼泪,连手指都是颤抖的。
    他知道自己做了许多错事,唯一后悔的却只有一件
    伤了阿守的心。
    世上最难的事,就是叫一个死心的人快乐。
    他曾经偏执地想过,自己向来就是一个自私到底的人。
    哪怕是将阿守一辈子锁在身边不得解脱,也不愿尝试失去他的痛苦。
    可是现在,当他看到阿守连哭泣也是默默的时候。
    那种心疼到发慌的感受令他全身无力,直不起背脊。
    秦狩觉得自己真是坏极了,阿守分明不想和自己成亲。
    甚至,厌恶到恨。
    他嘴角下垂的模样,写满了悲伤:“对不起、对不起阿守,是我做错了……”
    他还是要道歉,跟上辈子一模一样地悔恨。
    简守与他对视,眼眸的水色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不会原谅你的。”
    字词偏冷,仿若无情。
    可惜的是……秦狩并未读出其中的不舍。
    一股强烈的刺痛,从心室蔓延至四肢百骸。
    就像有千万只厉鬼在啃噬他身体的骨肉,在吮吸他的血液。
    陌生而真实的疼痛感,突如其来得可怕。
    他终于松开放在简守脸上的手,弯腰撑着床沿,等待眩晕退却。
    就像第一次见面时,他微微佝偻着背的模样。
    应该是痛极了吧,却不忍表现出一丝令人担心的脆弱。
    真是一个善于伪装的坏家伙……
    至始至终,都将自己的伤痛、偏执、疯狂,隐藏得很好。
    简守就在此时,将他抱住。
    头颅贴在胸前,鼻息之间全是简守身上浅浅的药香。
    秦狩的目光怔怔的,眨眼的时候,冷汗就从眼皮上滚落了下去。
    他贪恋般地蹭了蹭,紧紧地回抱住了简守的腰。
    简守低垂着的眼眸,已经不再流泪,目光在秦狩看不到的地方,一片柔和。
    我没有资格替上辈子的相府少爷原谅你。
    所以,拜托你也、千万不要原谅我……
    “外面下雪了吗?”
    “下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我想要看看。”
    “我背你。”
    …………
    短短三月,时过境迁。
    邑郡有了新的太守,茶楼也换了新的说书人。
    只不过说得平庸,茶客们大都自己聊自己的,不怎么捧场。
    “南街的那个乞丐,有次差点把我婆娘吓丢了魂!”
    王屠夫拍拍桌子,大笑起来:“就你那母老虎一般的婆娘,天不怕地不怕,还有人能吓着她!?”
    从茶馆外经过大娘耳尖,听到了王屠夫的声音。
    便笑着朝里面喊了一句:“王老大,你今天收摊收得实在早了些!我刚刚去就没见着人影了。”
    王屠夫诶了一声:“大娘,明日你早些来,我给您留点脏器。”
    大娘笑眯眯地应下了,道了声谢,说明天一定会早去。
    周裁缝连连叹气,他这兄弟心里良善,就是嗓门儿贼大,让这老大娘逮着,又捡了个便宜。
    想了想还是没有多这个嘴,将话题扯了回去:“你可别不信!就是因为我婆娘胆子大,所以才更可怖哩!”
    南街来了一位乞丐。
    要说这种朱门酒肉臭的寻常年头,哪天哪条街多了一个乞丐,也并没什么可说道的。
    可这个乞丐不是寻常乞丐,是从太守府里出来的乞丐!
    谁人不知,三个月前太守府里的人一夜间死了个干净。
    唯一活着出来的人,就是后来的这个乞丐。
    没人知道他姓甚名谁,也没人知道他是何模样。
    穿着破烂道袍的男人,身上沾着不知是自己还是别人的乌黑血渍。
    原本束冠的长发,乱糟糟地披散在面前,几乎挡住了整张脸。
    打着晃在街上游走的时候,就像个阴魂不散的落魄幽灵。
    此外,那人怀里还一直抱着一个深色的布包。
    整个人臭得不行,蝇虫常常围着他打转儿。
    常人唯恐避之不及。
    可王屠夫不是一般人,他爷爷的爷爷都是杀猪匠。
    手上沾了血的人,连街角的恶狗看了都会夹着尾巴躲开。
    王屠夫硬了硬手臂上的肌肉:“能有多可怖?那乞丐要是哪天不长眼地跑到我跟前,我定然当那案板上的猪肉一样处理了,都是牲口罢了!”
    旁边的陈书生却有更为好奇的,伸长了脖子探过头来。
    “您家夫人莫不是看到了什么?才会这么害怕。”
    周裁缝激动地露出了一个就是如此的表情来:“你们一定猜不到我婆娘都看到了什么!”
    王屠夫不屑地哼哼了两声,陈书生两眼放光,催促道:“您快说说啊!”
    那是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天气刚刚入秋,晚风却能冷进骨子里。
    周裁缝家的小儿子在换季的时候染了寒气,周氏不放心他人,自己连夜赶去药房里拿药。
    在接近药房大门的时候,却与从窗户里翻出来的“黑影”迎面撞上!
    周氏体型偏胖,哎哟一声倒下后摔了个四脚朝天。
    倒是那个身型高挑的黑影还在地上滚了两圈,半天没爬起来。
    看上去,颇为体虚孱弱,还没她一个女人“壮实”。
    等惊吓退却后,周氏的各路感官都灵敏了起来。
    空气弥漫着难以形容的恶臭味,几欲令人作呕。
    但她没来得及多想,只当这人是药房里的盗贼。
    向来胆大的周氏,撑起身子伸手就要去抓他!
    那人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就摸索着向后退去,企图逃跑。
    周氏被躲了一下后并未放弃,一把扯向他的手臂。
    但逮到却不是手臂,而是那人怀里的布袋子。
    两相争执,布袋撕裂的声音,响在虚空里尤为的刺耳。
    有什么从其中滚落出来,借着惨白的月光,张氏看得很清楚……
    焦黑的、萎缩的,一节一节地散落开来。
    更浓烈更恶心的臭味扑面而来,熏得周氏漫出了眼泪。
    周氏当即全身僵硬……
    祖上卖棺材的她从小就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尸体。
    人骨或较之牲畜的骨头,在她面前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那分明就是被烧焦的尸骨!
    还有这味道……是人被活活烧死后,多年来腐烂而、成的……
    她这才晓得害怕,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虚汗。
    但好在腿还没软,周氏打着颤慌乱地爬起来,转身就跑!
    逃跑时的空气仿佛都滞留了,她落入那窒息的恶臭里,像落入了人间炼狱。
    她不敢回头,却又害怕那魔鬼一样的人追上来。
    于是终于在转角处回望了一眼……
    只见那人跪趴在地上,弯曲的背脊大幅度地颤抖着。
    他急得要命,双手没有目的地在地上来回摸索着,似乎是想要将每一块碎骨都拢回怀里。
    可惜并不遂愿,有的碎骨甚至被抛得更远了。
    那人的喉咙里终于发出压抑地呜咽声,又急又恨,且绝望……
    他仰起头,月光就如落幕。
    高挺的鼻梁,凉薄的双唇,和空空荡荡的眼眶……
    他真的在哭,却流不出一滴代表悲伤的眼泪。
    “阿守……”
    …………
    陈书生:“你说他是个瞎子!”
    周裁缝诶诶了两声,不满他找错了重点:“最吓人不应该是,他一直抱着一具尸体吗!?”
    王屠夫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这有什么好怕的?”
    他朝门外看了一眼,抱怨道:“怎么又开始飘雪了?这鬼天气!”
    积雪,化不开了。
    …………
    南街废庙,是他唯一的栖身之所。
    自从眼睛看不见后,斯年的耳朵就变得异乎常人的灵敏。
    他侧卧在干草堆里,可以清晰地听见雪花落在地上的声音。
    还有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斯年再往里缩了缩,脚步声却停留在他的身后不动了。
    淡淡的冷香味窜如鼻间,夹杂着风雪的寒凉,和儿时寡淡的回忆。
    手指死死地扣在了一起,他开始剧烈地咳嗽。
    咳得全身都在发抖,咳得溢出了哭音,粘稠的鲜血不断地从喉咙里往上涌,腥得发苦。
    有什么重物放在了旁边,停驻良久的脚步声再次动了起来,准备离开。
    斯年突然转身,一把拽住了那人的衣角,冻成绛紫色的手指在素白的衣角留下了污黑的指印。
    “别走……”
    求你了。
    也许是因为太久没说话了,以至于沙哑得令人心生悲恸。
    被他拽住的人并没有狠心抽开衣角转身离开。
    而是在他的面前蹲下,尽管斯年看不见,却也能感受到身边逐渐变暖的温度,他总愿为他停留片刻。
    长到下颚的发丝被指尖拂开,简守看着他的脸,沉默下来。
    斯年跪在他的面前,微微偏着头,半天才扯出一个讨好的笑来。
    别走、别走,拜托你不要走……
    可是没能维持多久,斯年再次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他不得不低下头颅,喉咙里咽不下去的血,就顺着嘴角流下来,一点一滴地在地上聚集。
    他还是没有放开手。
    简守的视线从地上的血迹,最终落在了他的嘴角上。
    柔软的鲛销擦拭着他嘴角的鲜血,一如往常那样嘱咐着——
    “我把巫苏苏还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他,不能再如这般浑浑噩噩。”
    斯年一个劲儿地胡乱点着头,膝盖又迫切地朝前移动了几分。
    简守看着他腐烂生脓的眼眶,握住鲛绡的手指变得酸涩。
    怎么能对自己这般狠心呢?那种剜去眼睛的疼痛,没人比他更为了解。
    也没有人知道,那天在棺材里亲自挖出自己的双眼时。
    秦狩在疯狂地许愿,希望老天能将他的阿守还回来。
    “你也把东西还给我吧。”
    斯年愣了一瞬,像是在努力思考他所说的东西是什么。
    然后反应过来,一只手依旧拽着衣角,一只手从怀里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崭新的瓷瓶。
    瓷瓶上贴着黄色的符纸,符纸上写着赤红的咒语。
    斯年把它保存得很好,用自己的血滋养着那只眼睛。
    他几乎虔诚地将它捧到了简守的面前。
    简守的指尖划过斯年的掌心,就像一缕蓦然出现又忽而消失的风,不管再怎么用力,他也无法抓住。
    他知道他想说什么,“我不能留下来陪你。”
    啊……
    简守摸了摸斯年的头,好像还是在哄十年前的那个少年:“我不是人啊,我不能一直留在人间的。”
    他懂、他懂,他都懂得的。
    所有的机会已经被他浪费,所有的过错也被他一一实践。
    简守没有办法陪他长大,亦没有办法陪他老去。
    斯年抿紧了嘴唇,胸腔膨胀后又陡然缩紧,如此反复着,让他疼得厉害。
    简守在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也将他的希望一点一点的碾碎。
    他是如此的温柔,又是如此的残忍。
    微凉的手掌覆在了斯年的眼眶上,他说出了最后一句安慰的话。
    “我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好好活着……”
    “所以你也要在我看不到地方,努力活着。”
    话音刚落,斯年就倒在了简守的面前,像是睡着了。
    紧接着,简守也倒了下来,他躺在冰凉地上,浅浅地吸了一口气。
    天幕之外的雪花,也浅浅地落下,在接近地面的时候……
    和他一同“融化”。
    沾血的鲛绡孤零零地落在了地上,那是锦娘的鸳鸯戏水图。
    也是斯年为简守偷来的礼物,他一直留在身边。
    …………
    快穿之和渣攻情深不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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