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和渣攻情深不寿》67.此生不再入黄泉 03

    张氏头一天就差人送去了请帖, 顺便还从无为子那里讨了好几张符纸。
    拿回来后就贴在了各个院子的门槛上, 可她的神色却依旧不大好。
    二子简辛因为长期卧床, 后背竟然生出了大片的疮, 烂掉后又流了脓。
    大夫来了后开了外敷内用的药,却只能暗自摇头离开, 对于这怪病他真的无从下手啊……
    天已经大亮, 府里的丫鬟奴仆们更为忙碌了,前院搭了戏台子, 供早来的宾客们解闷。
    尾音悠长的戏嗓声窜进了房间里,简辛终于有了点反应。
    凸出于眼眶的双眼尽显灰败之色, 眼底的青黑又扩大了一圈,加重了喘息声。
    张氏心疼得不行, 赶紧打开了一条窗缝透气。
    因为担心简辛在重病时受了寒气,屋里的窗户经常都是紧闭着的。
    时间一久味道散不出去,变得恶臭而难闻。
    丫鬟端着洗漱用品鱼贯而入, 大丫鬟半跪着朝张氏请了个安, 却被张氏一脚踹开。
    这一脚差点让大丫鬟直接背过气,她忍着胸口上的剧痛不敢叫出声来, 低低地跪伏在地上。
    张氏咬牙切齿地教训道:“狼心狗肺的东西,平时就是这么照顾二少爷的么?看看我儿的背都烂成了什么样!”
    大丫鬟顿时怕得发抖,二少爷平时不准她们碰他为他擦拭身体,要是靠近了些还会被扔过来的东西砸得头破血流。
    只能趁他熟睡时, 为他擦擦脸和手脚, 万不敢将其吵醒。
    但她却不能这样对着张氏诉苦, 只能一个劲儿地磕头,额头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不一会儿额头就变成了紫红色,看上去颇为凄惨。
    “求夫人饶命,婢子们以后一定不会再犯错了!”
    少女流着眼泪,头发散落在耳侧,看上去颇有一番楚楚动人。
    简辛转过头来盯着她看,伸出舌尖舔了舔起皮的嘴唇。
    他的眼神也变得混浊起来,到了这种时候竟也没有半分收敛。
    张氏冷哼了一声,她天天来看儿子又怎会不知道简辛平时对下人的刁难,她只是想要随便找个人发泄一下怨气。
    “还不快起来服侍少爷,如果还有下次,定然饶不了你们!”
    有张氏在旁边守着,简辛倒老实了许多,丫鬟上药时弄疼他也只是朝她面颊上吐了一口痰而已。
    丫鬟甚至不敢伸手去擦,忙完一切后,才小心翼翼地弯腰退了出去。
    等人都走完了张氏才在床边坐下,掏出手绢去擦简辛额头上的汗。
    “儿啊,你莫要担心,娘今天请来了有修为的道士,他一定能救你!”
    女人把声音压得又尖又细,“娘本来不该往这方面想的,但这些年在你手上死去的贱命不少。”
    “娘是真担心有这样污秽的东西在你身边,若真是它们在作祟,娘一定会为你出了这口恶气!”
    简辛干涩的眼球转了转,里面隐隐有着血红。
    “娘,把之前那个大丫鬟叫进来吧……”
    知子莫如母,张氏一眼就看出了简辛的想法。
    只留下了一句叮嘱:“你现在身体最重要,等会儿万不可勉强自己!”
    、、、、、、、、、、、
    两只小鬼一直躲在简守这里,只是男童时不时就喊饿,就差哭出来了。
    简守翻身下床,接过了小怜递来的湿帕子擦脸:“小怜,把柜子里的香火都拿出来吧,我想祭拜一下娘。”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就听到少女的一声欢呼:“阿弟,等会我们就有吃的了!”
    简守抿了抿双唇,嘴角有了上翘的微小弧度。
    小怜点点头,今日是老爷的寿辰府中热闹非常,少爷必定是想念夫人了吧。
    屋里的陈设十分的简单,简守闭着眼也能很轻巧地走到桌子前。
    他伸出手想摸一摸牌位,但是刚要碰到的时候又收了回来,他从未看到过母亲的鬼魂。
    或许,这也算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吧,娘一定早早地就投了胎,不必滞留在人间束缚在过去的痛苦中。
    这么想着,他就更是怜悯这两只无法投胎的小鬼了。
    赶紧点燃了香火,供他们饱餐一顿。
    接近晌午的时候,小怜就犯难了,今日府中繁忙,厨房也变成了重地。
    早晨她去讨早餐的时候就被赶了出来,早餐一顿不吃还能熬过来,可是午饭该怎么办呢?
    她为难得不行,昨晚吃这么少,少爷肯定是饿了的。
    正当她准备再去闯一闯的时候,院子里突然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了一个人,是斯年。
    斯年跟站在院子里的小怜打了声招呼:“小怜姐,阿守呢?我来找他玩了!”
    小怜蹙了下眉头,少爷有什么好玩的,没大没小的,但还是带着斯年往里走,少爷正待在屋里。
    简守刚刚就听到了斯年的声音,还以为是幻觉。
    今日府中这么多人,他要是被发现了又得遭一顿打。
    免不了地担心,第一句话就是赶人:“今日怎么来了?快些离开,莫要被发现了。”
    斯年一蹦一蹦地跑到他身边,凑近了脑袋:“嘿嘿嘿,你担心我啊,但是我今天可是光明正大从正门走进来的!”
    语气中透着鲜活的自得,像是要求一番夸奖。
    斯年比简守矮了一个头,垫着脚也只是刚好平视他小巧的耳垂,靠得有些近了,鼻尖萦绕着衣服上的皂角香。
    斯年突然觉得喉间有些干涩,可是出来的时候才喝过井水啊……
    他退开一步,“你要是不信的话,问小怜啊,小怜姐可是亲眼看我从院门走进来的呢!”
    简守还没问,小怜就“嗯”了一声,她确实是看到斯年从院门外跑进来的。
    “好吧。” 简守自然更是疑惑了,“他们怎么把你放进来的?”
    斯年卖了个关子:“阿守,你猜一猜嘛!”
    其实,今早无为子完全没有要带上斯年一起来的意思。
    小孩对于他来说可不是徒弟,而是个伺候他的下人,哪有带仆人去吃饭的道理。
    在门口被穿戴整齐的斯年拦住的时候他还很诧异,他去抓了这么多次小鬼,这小子也没说要跟着啊。
    无为子低头打量了一下,啧啧啧,竟然还缠好了发带。
    小小的少年,拾掇干净后,竟带着一抹不凡的英气。
    “我要跟你一起去。” 语气特别坚定。
    “小子,我凭什么要带你去,你还不是我徒弟呢。”
    无为子扬起生满胡须的下巴,完全没有将这小子的要求放进眼里。
    斯年也不慌,他从怀中扯出了一张洗干净了的宽布。
    叹了一口气,“这次宴席一定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吧,可惜只能吃一次啊。”
    “要是我去的话……应该没人会管一个小孩子打包些食物留着以后吃吧。”
    无为子瞪大了老花眼,没想到这小子来这招!
    斯年再接再厉,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再说,你不是要去抓小鬼么,怎么能不带个小童子助助气势,要是这些人看轻你怎么办?”
    无为子作势抚了抚浮尘,咳了两声:“既然你这么想学本事,那这次就让你跟着老道吧!”
    斯年轻快地“诶”了一声,收好宽布,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当然这些过程可不能细细跟简守描述,斯年也是要面子的。
    看着简守根本没有要猜一猜的意思,只好自己说了出来。
    “是太守夫人差人送来的请帖,说是二少爷久病不起,怕有邪祟缠身,所以请无为子来抓一抓这小鬼。”
    来抓一抓这小鬼……
    简守当即一怔!所谓的小鬼,不就是他屋里的这两只么!
    他还以为只有符纸的问题,没有想到张氏竟然直接请了道士来府中驱鬼。
    简守皱起眉,问得有些急也有些小声:“抓到后会怎么样?”
    斯年一挑眉:“当然是烧个精光咯!这种作恶多端的小鬼落在无为子手中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啊。”
    斯年说得十分的轻巧,在破庙里待着的时候他没少听这老道拿生平事迹吹牛。
    但是难免的,斯年也生出了半分向往之情,他以后会不会也成为一个法力高强的道士,尽自己所能驱鬼除妖!
    作恶多端?灰飞烟灭?
    简守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么?放他们投胎不是更好吗,作恶多端的……”
    不该是他们啊。
    斯年根本没有注意到简守言辞中的蹊跷,他只是被简守陡然变差的脸色吓了一跳。
    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烫,倒是很冰凉。
    简守挥开了他的手:“宴席就要开始了,你快去吧。”
    两只小鬼吃饱了就跑到院子后面的菜园去玩了,简守担心他们回来后被斯年发现,于是催促着他离开。
    斯年却不肯,不大手握在简守的手腕上倒难以挣脱:“阿守,我好不容易来的,你陪我一起去吃饭吧。”
    他不晓得他在这府中有多么的举步维艰,没有人拦着简守不让他去,但简守也不想去自讨苦吃。
    小孩仰头望着他,眼里充满了简守无法看见的期待。
    小怜看出了少爷的为难,走过来想拉开斯年,喉咙里发出焦急的嗯嗯声。
    如果再跟斯年拉扯下去,那两只小鬼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简守放弃了挣扎,皱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轻声道:“我陪你去。”
    斯年的胸腔被一股热流填满,他就知道只要求求他,阿守就会对自己心软的!
    “小怜帮我拿块布条来。”
    “你要布条作甚?” 斯年问道。
    “担心外面光线太强,眼睛会不舒服。”
    “哦。”
    外面太阳分明就不大,小怜握着布条走过来,心里却明白少爷为何要这样做。
    少爷是害怕自己没有忍住,在众人面前睁开眼睛来。
    心中一阵酸涩,她踮起脚尖,想替简守系好布条。
    却被斯年眼疾手快地抢了去:“我来!”
    手中是一条从老旧的衣服上剪下来的紫色的布条,很粗糙。
    简守念及斯年小,自己往下蹲了一蹲将就他。
    斯年愣愣地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这么乖顺地闭着眼睛,浅色的嘴唇上纹理清晰,打在脸上的呼吸又轻又软。
    拿着布条的手指捏得更紧了,心跳突然莫名其妙地加速。
    斯年伸出双手绕到简守的身后,微微发抖的指尖将布条打了个活结。
    收回来的时候又刚好擦过光滑的面颊,留下了一片战栗。
    斯年呜了一声,捂住自己的胸口,迷惘又无措。
    “阿守,我好像生病了。”
    之前那么活蹦乱跳的怎么可能生病,简守觉着他又是在卖惨,也就没有生出丝毫担心来。
    他伸出手让小怜扶着,“我们现在去前院吧。”
    斯年收起这份无解的情绪,转而欢快的追了上去。
    少年人,不识情为何物,反倒肆意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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