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飘零水自流。
白玉的屋檐下,少年倚窗坐着,赏着窗外的风景。落花,流水,别致的石桥正是通着他这别院。三月的天气,春寒料峭,他披着深红色的披风,平添几分娇媚。
他喜欢这景致,处处透着精致,就像他一样。
“锦瑟少爷,有客。”
“哦?”片刻的错愕,便又立即恢复的往日的气定神闲,“引他进来吧。”
语罢,便合了窗,解下披风,只剩一件月白色的长衫,腰间系着镶着珍珠的玉带,衬托出纤细的腰身,更是诱人。
“果真是美人啊!”来人已过不惑之年,身形健硕,粗眉大眼,俨然一副不怒而威。只是想不到这样的人也会沉迷男色。
锦瑟欠了欠身,露出邪魅笑容,眉宇间却透着孩童般的无邪。
“锦瑟见过秦将军。”
秦震,便是掌控黎国一切军权的大将军。恐怕没人会相信他也会到风月楼来,而且是为了黎国最著名的小倌儿锦瑟。
秦震打量着面前的少年,果真比传言中的更是千娇百媚,单是看见他那含着雾气的星眸,就会沉醉其中,也难怪黎王都想把他接进宫中一亲芳泽了。只是碍于帝王的身份,不便来此,便叫了他来带锦瑟入宫。
待秦震回过神来,锦瑟竟已一丝不着的站在他面前,肤若白瓷,又似凝脂。朱唇微微启着,竟使人忍不住要吻上去。
“锦公子,你这,快快穿上衣服……”,秦震已经转过身,“实不相瞒,本将军今天来,不是为了要,唉……你还是快些穿上衣服罢。”
白嫩的面庞竟染上了红晕,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重新穿上了衣衫。
这状况倒是锦瑟从未碰见的,他十岁便入了风月楼,十三岁成了红牌的倌儿。三年来,每个男人见了他都是匆忙解了衣衫。如今,他倒是手足无措了。
“沫儿,快叫莲姨过来。这状况,我实在不知如何应对啊。”锦瑟小声对在门口候着的侍女说。
不一会儿,风月楼的老板娘,大名鼎鼎的紫莲夫人迈着徐步到了。
“秦将军,可是锦儿服侍不周?”紫莲睨着一旁衣衫不整的锦瑟柔声问道。
“哦,不。这还请夫人到偏厅来谈。”
“何须多事,秦将军在这儿说了便罢,锦儿沫儿都是我自小带大的,若是将军有何不可对人言的,也不必避着他们,更无需对我来说了。”
见紫莲话锋急转,秦震虽有将军的威严,迫于皇命也不得不陪上笑解释了一切。
只是屋中其他人个个国色天香,看着这中年男人皮笑肉不笑的模样都生了厌意。紫莲暗想,这老男人当真碍眼,若不是看在银两的面子上,才不会让锦瑟来服侍他,如今又要赎了锦瑟,岂不是故意要坏她风月楼的生意,万万不可答应。
锦瑟倒是大方,走到秦震面前,微微一笑,露出皓齿,轻声道:“锦儿自小是被人玩弄的娈童,怎蹬得上九五之尊的龙床,大王若是有意,自可来这别院,锦儿自当好生侍候。”说罢,眸光一转,竟是□□裸的勾引眼神。秦震不敢再看他,拱手告退,临走前还告诫锦瑟要三思,莫要犯了龙威。
待秦震离去,锦瑟又到紫莲面前,“莲姨,不知锦曦近日可好,他都两个月没来见过我了,我也不好去找他,这……”
紫莲再看锦瑟的眼神中竟带了几分疼惜,“锦儿啊,若他不愿认你,你又何必日日挂念着他呢?这风月楼中个个都带你如家人,兄弟姐妹都不缺,可那锦曦待你却不比陌路啊。昨日有位商人问我要了他,我便应了,他今天就走了,你去看看他吧,想他就快离开,也不会顾及别人说些什么了。你这……”
不待紫莲说完,锦瑟就面色泛白,急问到,“莲姨,您这,您不是答应我只要我做了倌儿就不会伤了锦曦分毫,这又。锦儿敬重您,您又怎可无信于我?这会叫锦曦恨我一辈子啊。”
眼看锦瑟泣不成声,沫儿快步过去搀扶,轻轻拍着他的背笑道,“少爷想到哪去了?莲姨可是那般背信弃义之辈?你那宝贝弟弟是被大名鼎鼎的富商墨家认去做了养子,说是他聪慧又生得一副好面庞,至于出身,他们自会隐瞒住,当作是亲生的。要我说啊,那锦曦聪慧还不及少爷你的一分,论相貌,这世上就更无人及的上您了。”说着说着,脸庞竟泛上两朵红云。
方才还柔弱欲碎的人儿,一下子摸了泪,笑得爽朗,只可怜哭得鼻头都泛了红,引人怜惜。“这,当真?”
“你莲姨一把年纪了还会骗你?就算是我骗了你,沫儿自小仰慕你,她又怎么骗你?”
“呵呵,谢谢莲姨,您不老,您可是这黎国第一美人呢。”说着,竟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个头。“多谢莲姨这些年来照顾我兄弟二人。”
锦瑟说得不错,紫莲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保养得极好,皮肤吹弹可破,就连年方二八的沫儿都是自叹不如。而这黎国第一美人的称号,曾经确实是她的,不过如今,确有人更胜一筹了,而那人除了眼前的锦瑟,还会有谁呢?
紫莲扶了他起身,又转身对沫儿道,“先带他去看望锦曦,再送他到西苑的厢房见镜逸少爷。”
锦瑟随沫儿到了下人住的小院,他不敢进去,只是吩咐沫儿把自己多年的积蓄交给锦曦。沫儿才走,他心中又大呼不妙,锦曦这是要去大户人家做少爷,怎会在意这点小钱,说不定又会像平时自己给他银两珠宝时一样,非但不接受,还要对他大加羞辱一番。只是今日一别,怕他兄弟二人真要天各一方,怎舍得让他徒手离去呢?添上三两套衣服也好啊。
沉思片刻,抬首却见到锦曦接了沫儿送去的东西,视线也对上了自己的,锦瑟羞红了脸,打量着几米外的少年,两个月不见,竟又长高了一些,已经是个挺拔的少年,不像自己,自小被人当作娈儿,都十六了,身形却还是十三四岁的样子。
锦瑟、锦曦虽是双生的兄弟,却自小相貌不同,虽都是清秀面庞,锦瑟多了几分妖媚,锦曦则更为飘逸。两人渐渐长大,差异就更大了,锦曦自小习武,虽同样瘦弱,身形却高了锦瑟足足一头。除却相貌,两人的性格就更是天差地别,锦瑟温驯可人,锦曦自命清高。
当年兄弟二人被拐到黎国卖给了风月楼的紫莲夫人,紫莲见到二人不觉一惊,相貌真是姣好,多年未见如此的璧人,有了这兄弟二人,风月楼在黎国就再无对手了。况且,这对孩子即便自己不买下,凭这般美色也难逃娈童的命运。于是紫莲重金买下了兄弟二人,自此只有倌儿没有妓的风月楼风声鹊起,多少达官贵人前来要买走兄弟二人,都被紫莲一一否了。
可总把二人藏在院内也不是办法,眼看他们来风月楼三年了,也满了十三岁,黎国的法规,小倌儿到了十三岁便可接客了。紫莲虽是心疼这对兄弟,但也难敌每日前来要见他们的权贵们。
锦瑟知道这些,便偷偷见了紫莲。
那日的情况风月楼的所有人都觉得历历在目,独缺当时被锦瑟用药迷昏的锦曦。
锦瑟跪在紫莲面前,瘦弱的肩膀轻轻抖着,脸色早已苍白。
“莲姨,我要求你一件事。请务必答应。”
“可是要我放了你?你用药迷昏你弟弟,难道要他替你?”紫莲万万没想到相处三年的锦瑟竟是这般狠心,不免露出愠色。
“不,不是的……”锦瑟紧攥着衣摆的手也不断的抖着,“我求您放了锦曦,当初就是我贪玩将弟弟带出家,谁想竟被贼人拐了来,背井离乡,如今又要……这都是我对不起他,如若将来还有幸回到家乡见到父母,只怕不能交待。我……求你务必放了弟弟,叫我去接客便好了,我定无丝毫的怨言。”语罢,又挤出一丝魅惑的笑容,眼底已泛着泪滴。
“好了好了,你这般又教我如何忍心。可这局面我也保不了你,锦曦你可以放心,我定不会让人伤了他分毫,只是你……唉,可怜你小小年纪了。”紫莲也是心软之人,那时倒是后悔当初不该让外人见了这兄弟二人,也不会种下苦果了。“御儿,你过来,带锦瑟去梳洗一下,送去给渡大人吧,他就在白玉别院候着呢,以后就安顿他住在白玉别院好了,下去吧。”
被唤作御儿的少年也不过十五六岁,却已是风月楼当红的倌儿,多少人的爱慕在他看都犹如刀剑一般可怕,他只想早日赎了身离开这里。对锦瑟倒是难得的爱怜,或许境遇相似吧。
御儿为他洗净了身子,又换上淡蓝色的长衫,青丝一泄而下,衬得肤色苍白,又为他用朱砂点了唇,恍若仙童。
疼惜的看着他,默默的叹气。终于打横抱起他朝着白玉别院走去了。
自此之后,风月楼没有双生的兄弟花,只有锦瑟。而传闻中这美少年的弟弟据说生了重疾,久医不治。三年来,锦瑟在这风月楼里长大,他不曾出过白玉别院,楼里的少爷侍女们却爱来找他玩。
众人眼中的锦瑟依旧还是出来风月楼的模样,除了那张俊脸更加娇媚,皮肤愈加水润,性格却依旧开朗得像个孩子,只是见客时又是另一番模样了。他温驯,诱人,见过他的客人无不着迷的,他不反抗,却不见丝毫卑微,心和身体一样柔软而坚韧。
见锦曦向自己走来,锦瑟这才回了神,眼中充满的关切的上前,却又碰上一如往昔的鄙夷视线,只得笑笑就拂袖离去。
“回去么?”锦瑟问问已回到身边的沫儿。
“不必了,锦瑟少爷。莲姨吩咐我带你去西苑,镜逸少爷来了,他可是一回黎国就匆匆赶来了。”沫儿甜笑着看着锦瑟,只见锦瑟也难得有了羞意,颔首不语。“还有呐,莲姨已经答应镜逸少爷接你出去了,唉,恐怕以后我们也没机会见到如此美人呢。”说着竟用手点了点锦瑟泛红的脸庞,还做了个鬼脸。
锦瑟笑笑,“不然这样,我也托莲姨快些给你找个人家嫁了可好?”
这次换作沫儿囧得不得了,佯怒道,“你再这么欺负我,我就告诉御儿少爷去!”
“算是我错了,不要闹了,我们快去找镜逸,只怕他等急了。”
西苑里,秦镜逸端坐在桌旁,心心念念的人儿终于要跟自己走了,自然喜上眉梢,原本就俊秀的脸更是英姿勃发。镜逸只长锦瑟一岁却比锦曦还要高些,宽肩窄腰,因为常年随父征战,皮肤并不细白,而是淡淡的麦色,双眼炯炯,高挺的鼻梁,应是标准的美男了,见了锦瑟,也只能自叹不如。
“镜逸。”
听见锦瑟娇媚的声音,秦镜逸一回头,刚好望见那心心念念的人儿。
镜逸张开双手,锦瑟便扑进思念已久的怀抱,拼命汲取着他的温度。
沫儿见此,便不作声的退出门外。
“我们现在就走么?”锦瑟抬首,娇声问着。
“不急不急。”
“哦?”锦瑟不解,“对了,我要回别院收拾细软的。是不是啊……”话未说完,两片朱唇已被镜逸含在口中吮咬。
见锦瑟呼吸逐渐急促,面色潮红才放开他,又将唇凑在锦瑟耳边,轻舔一下,小声说,“我好想你,我们先去内室。”说着已经不由分说的解了他的衣带抱着□□的人儿移向内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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