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上午。
“什么?你要回日本?!我待你不好吗?你这个不孝子!”丹尼尔·吉尔默中气十足的咆哮。拜那些养身中药的调养,他的身体明显硬朗多了。
“我要回日本,机票已经订好了。明天上午八点的飞机。”乔舒亚清晰的说道。他一向如此,仅仅是尽告知的义务,对于自己的事情,他一向自有主张,极少征求他人意见。
“你舍得离开义父吗?还有拉菲尔。想想看,我们在一起多快乐啊,何必要回那个扔下你不管的家呢。还是说,你不管义父的死活了?”见强硬不管用,丹尼尔立即换上柔情攻势,此时更是涎着老脸□□:“喔喔,我的头又痛了。看来这几天并不是什么小感冒,我可能是烧成肺炎了……”
不理会丹尼尔拙劣的演技,乔舒亚又道:“你可以和拉菲尔来看我,但最好不要太过张扬,注意你的身份。还有,我到日本后另置住宅,不会住在不二家,到时会和你们联系,就这样。”
下午。
拉菲尔来了,听闻乔舒亚要回日本的消息,立马闯进吉尔默的宅内,嚎叫着死活不让乔希离开:
“乔希,是丹尼尔叔叔对你不好吗?你可以搬去隔壁我家,不要与那个阴阳怪气的老鬼在一起,你难道真的要丢下我吗?就象爹地妈咪一样?”
虽然不满拉菲尔的用词语气,但为了能让乔舒亚留下,丹尼尔忍了。可乔舒亚依旧无动于衷:
“拉菲尔,别闹。我是为了与一个朋友的约定,必须回日本,还是说,你们要我背信吗?”
这话可严重了。要知道,吉尔默家的商界招牌是闪亮的,是最重承诺的。要不然,吉尔默株式会社怎么能与迹部财团、忍足医院并驾齐驱,甚至发展到这极重承诺的美国呢?正是因为有了诚信,才有了如今的吉尔默株式会社。
拉菲尔又问:“可是,他不一定记得了不是吗?他也可能失约的呀。”
乔舒亚回想着那琉璃般剔透的孩子,嘴角咧开大大的笑容:
“不,他绝不会。”
就这样,第二日一早,在丹尼尔和拉菲尔依依不舍和殷切相送下,在夏日炎炎的六月初,乔舒亚回到了日本。而协商的结果,就是乔希住在丹尼尔安排的住宅中。而回到了日本的不二佑夜,搭着插班生的名义,进入了青学。
虽然青学的理事长很奇怪这个天才少年为何会在拿到商学院的硕士资格证和心理学学位后,竟来就读国中,但在佑夜以吉尔默会社名义捐了一座网球场和体育馆后,欣然同意佑夜进入一年二班就读,再加上一些无伤大雅的特权,至此双方皆大欢喜。
回日本后的第一件事,是回不二家探亲。周助裕太正上学不在家,由美子和父母都在。见到如今金发蓝眸的佑夜,虽然吃惊,但更是喜于佑夜终于走出了心结,不再冷漠。而五年后的今天,即使相见,隔阂依旧存在,但至少有了沟通的机会。而佑夜由于有了与丹尼尔等相处的经历,虽然仍是稍嫌冷淡,但总归是有礼亲和,谈笑晏晏。由美子见到如今的佑夜,心中多年的负罪感终于放下,自己这个弟弟,总算是摆脱了往事的阴影,开朗自信,也终于肯毫无芥蒂的唤自己一声姐姐。
晚饭留在不二家吃。周助裕太见到佑夜自是免不了一番惊讶。虽然淡淡的疏离仍在,但如今的佑夜,显然尽了极大的努力。只是,他称裕太为“哥哥”,却唤周助为“不二前辈”,让敏感的小熊有些伤心。佑夜解释说他即将进入青学就读,希望哥哥不要过度关照他,佑夜希望自己能普普通通,自我的成长。
裕太只是象征性的抱怨了一下为什么佑夜不进圣鲁道夫,便没了下文,而周助则十分难过。果然是自己这个哥哥太过失职了吧?不然他怎么就不肯叫叫自己哥哥呢。
为了避免敏感的裕太有自卑感,佑夜隐瞒了自己已经拿到商学院的硕士资格证。世人都习惯以所谓的“天才”来形容那些取得突出成就的人们,却忘记了,即使是天才,也需要付出甚至更多的努力和汗水。世界上,根本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所谓的天才,不过是比世人付出更多罢了。
吃过晚饭后,佑夜丢下了一枚□□:“爸爸妈妈,我要搬出去住。家中本来就很挤了,而且我晚上睡觉睡相也不好,正好我在美国的一个朋友有一套房子没人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拜托我帮他看房子呢,离家也很近,我们以后还是能常来往的。”
不顾家人们的挽留,在保证自己会好好照顾自己后,佑夜漫步来到了丹尼尔他们给自己找的公寓前。地理位置倒是很不错,出门右转二十分钟步行就到了青学,左转十五分钟就是越前家。
只是,为什么该死的这么大!
雕栏张扬的大门,自动识别的电子锁,宽敞空旷的庭院,进入室内一层,液晶镶墙的电视,最新型的笔记本电脑,沙发懒骨头一应俱全。整座楼分上下两层,楼上尚有一间卧房和三间客房。宽敞阳台上备有遮阳伞及休闲桌椅。阳台正对着的,是一座网球场,旁边是一套篮球设施。再绕院子一周,车库内甚至还有一辆宝马!而且看那牌号和型号,显然是崭新的一辆。银灰色流线型身,个性却不张扬。
……无语。佑夜记得自己明明跟丹尼尔说过,只要是一间普通的公寓即可,他居然给自己弄了一套别墅!这难道就是代沟吗?嘴角抽搐着,自己怎么能够相信那只老狐狸的话呢。如今可好,只能先住下再说了。
给丹尼尔拨通电话,告之他一切都好,顺便抱怨一下这个别墅的大手笔。又和拉菲尔聊了会天,承诺他有空时可以来玩。挂断电话后,兴奋的思绪一直萦绕,难以入眠。
要不要现在就去找龙马呢?现在很晚了,还是明天给他一个大惊喜吧。打开整栋楼的灯,静静躺着。几年来的心理课终归没有白上,自己也算心理治疗的成功范例。只是也留有后遗症,就是虽克服了对人的恐惧,却避免不了对黑暗的畏缩。因此,一直以来的每个夜晚,佑夜都是在灯火通明的晚上进入梦乡。以前,有白石或拉菲尔陪着自己。虽然身体会戒备,可是身边的温暖却让自己欲罢不能。想来,或许那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戒备的吧。害怕受到伤害的自己,在面对着那个人时,即使明知会受伤,却还是象飞蛾扑火般的,义无返顾。
朦胧的梦境远离,6:30。时间还很早,不过龙马应该已经到网球部练球了吧。走出门口,买瓶芬达,带着帽子遮住半张脸,悠然向青学走去。
佑夜踩着这个晨练嫌晚,上课又早的点,一路上几乎没怎么碰上人的进入青学。那简陋的网球部内,已是喧声震天了。间或能听到几声尖利的“龙马殿下”,是朋香。害羞樱乃的活泼朋友。皱皱眉,视线集中盯着场内的龙马,佑夜找到一棵树,躺靠在这离龙马很近很近的地方,注视着他。
一身白衣的少年,宽大的帽子虽遮去了大半的容颜,却依旧可以从那一头耀眼的金发判断出,这是个明亮的少年。此时他正一腿伸直,一腿微曲,闲散的如阳光下惬意的猫咪。即使身处阴影之中,仍是渗出特立之感,让人难以把眼光移开。与周遭既隔离又和谐的奇特融合,再加上那飘忽的神态,仿佛处在另一个世界。一个无人能及的世界。
做事一向习惯三心二意的周助,就这样远远的望着少年。浓密的睫毛下,藏着说不出的忧虑。在越前龙马来到青学就读后,自己曾询问佑夜的情况。却震惊的得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在这五年中,佑夜根本就没住在越前家!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周助隐忍不说,可内心依旧烧灼难忍。在这五年里,当年那个小小稚童,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又能去什么地方呢。
不二那专注凝望的目光,吸引了一直在他身边蹦跳的大猫菊丸的注意。可是放眼望去,跟平常一样啊,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事。原来佑夜见引起了周助的注意,立马一溜烟的跑了。自己这个惊喜,可不想现在就轰给龙马呢。
不二周助奇怪的望着一溜小跑瞬间不见的佑夜的背影。他来这里,不是为了见越前吗?
而越前龙马,这个已经无知无觉的处在看不见的旋涡中的王子,正轻松无聊的应付着早间练习,丝毫没有感到异样。
早晨的一年二班一如既往的喧闹。而结束了早训的龙马,正以肘支桌、以手托腮的偏头望向窗外,仿佛窗外的那株老树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少年人的心,在漂浮。
第一节课伊始,满面春风的班主任立刻进入教室,后面跟着的是一身白色休闲服的佑夜。
“同学们,静一静。今天,我们班有位从美国来的转学生加入我们,大家欢迎!”老班十分得意。这可是理事长特批的优秀学生呢,算起来,这学期自己班就有两个美国来的转学生了。“不二君,自我介绍一下吧。”
佑夜习惯性的拉拉帽子,清清嗓子,语音含笑的道:“我叫不二佑夜,刚从美国回来,请多指教。”眼珠却一动不动的直盯着龙马。
听到转学生名字的一瞬间,正对着窗外老树行注目礼的龙马猛然向佑夜望去:一头金色长发,白色的网球帽,几乎遮住了整张笑脸,使人无从窥视他的容貌,可龙马却知道帽檐下的那张脸是如何的神采飞扬。目测比自己要高出半头的身高……
佑夜抬头,一双笑意盈然的海蓝色明媚双眸,正定定的望着龙马,随即,咧开更大的笑容:“嗨,龙马。”
太好玩了!佑夜几乎狂笑出声。龙马那张细瓷般的小脸上的惊讶真是□□裸啊,不枉自己压抑着想见他的心情直至现在。
老班看着明显他乡遇故知的两个人,原来这两个人早就认识了啊,大手一挥:“不二同学,坐在越前旁边吧,正好你们能相互照顾。”
佑夜应了一声,一步步走向龙马身边靠窗的位置,脚步庄重严谨,慢慢步向那个越来越真实的孩子。压抑着雀跃狂乱的心,告诉自己:这只是开始,不要急,慢慢来……
“呦,龙马。”佑夜一伸手,就抚上了龙马的脑袋,揉揉他那头特色的墨绿短发,感受着那柔软发丝流淌过指间的滑腻感,全不在乎讲台上老师的注目。
龙马望着佑夜,有些发呆。从不二前辈那里得知,自己千里来到日本,只为了一个约定。可是,那个和自己约定的人,居然不在家!而且,是五年的岁月里,从未与家中联系过!那一刻的自己,感到了恐慌,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佑夜,这几年你在哪里啊?老师说你刚从美国回来,难不成这几年你一直待在美国吗?可你当初不是说要回日本的吗?”龙马满腹疑问。
“我一直都在美国啊。”佑夜笑眯眯的:“呐,龙马,你在担心我吗?”
龙马没有注意到后半句,脑中被佑夜的前半句镇住了。一直待在美国?!龙马的额头有些躁动:“那你怎么不来找我?这五年你是怎么生活的?”
佑夜闻言眼神一黯,却随即以手抚额:“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做恍然大悟状:“话说,如果当初一直赖在你家就好了,我们就可以说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了。啊,想想小龙马小时候可爱的样子,当年的我,怎么会那么忍心的离开了你呢?你也这么想吧,龙马?想当年的我可也是人见人爱的,所以你舍不得我也不希奇……”
龙马快被佑夜气的吐血,索性偏头不理会佑夜,也因此忽略了佑夜在逃避某个问题。见龙马不再追问,佑夜索性懒懒的趴在桌上,闭目休息。
课间,同学们发挥“同学爱”,团团围住佑夜,开始七嘴八舌。
“不二君,原来你和越前君认识啊,是在美国一起的朋友吗?”
“不二君的长发好漂亮,颜色更美呢。”
“不二君长的好高啊,是常做运动的关系吗?”
……诸如此类,举不胜举的令佑夜烦透了,但还是维持着可亲的笑脸,耐心的回答问题。只是对一些问题,只要佑夜认为属于自己隐私,不容侵犯的,便都迂回反问,绝不正面做答。他,一向深谙此道。最后,所有的好奇者们都满意而归,可一细想,才发现根本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
不一会,班长来了,把佑夜的校服、书本和社团申请表递上:“不二君,这些是你的。还有社团申请表,你有想参加的社团吗?我们学校有田径社、游泳社、足球社、篮球社、乒乓球社、插花社、音乐社、网球社、剑道社、空手道社、跆拳道社和家政社,最迟一周,最少一个,要尽快交给我啊。”
“好的,谢谢。”脸上是诚恳温和的笑。佑夜的礼貌和亲和获得了班长的好感,使得班长不禁感叹:都是美国来的转校生,怎么差别这么大呢?瞄瞄一边那张酷酷的小脸,悄悄离开。
“佑夜,怎样?想好参加什么社团了吗?要不要来网球社呢?你应该一直都有练习吧,我可是正选了呢。”龙马道,语气中有难掩骄傲得意。
想想网球部中拼命训练的各位正选们,佑夜感动又有些悲伤。若是自己加入了网球部,会不会改变他们的命运呢?自己这个青学的插班生,又何尝不是命运的插班生呢?!看着眼前的龙马,想着自己两世的努力,沉吟又沉吟:“好啊,龙马你可不要后悔哦。”想要加入他们,而不是一直远远的旁观。想要见证他们的成长,想要一起感受喜与悲,有痛有乐的,真实的证明自己的存在。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第二天,佑夜就把社团申请书交到了手冢部长手上。看着那张严肃的冰山脸,佑夜开始想入非非:冢不二可是绝配呢,就是不知道当冰山大哥面对笑面小熊时,面部表情会不会有一丝改变?想象着冰山出现裂痕的样子,佑夜差点喷笑出声。手冢看着眼前这个奇特的少年,默然一会后就收下了申请表,冰山脸依旧,声色清冷:“下午到网球部报道。”转身就走,步履坚定没有一丝迟疑。
此时的校内排名赛已经结束,让佑夜有些失落又庆幸。作为一年级的社员,他与崛尾三人组一起练习挥拍拣球。虽说有点不符合自己的初衷,但谁让自己不肯报上乔舒亚·吉尔默的名号呢。
其中的小小变故是不二周助。龙马对佑夜的执着挑衅可以理解,而且佑夜也想看看龙马如今的水平。而不二周助的邀战,则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
部活时间。龙马正在进行定位练习,而手冢与周助正在一旁观看社员们的情况。只是显然两个人的眼光常常瞟向佑夜,而正进行的谈话,也与佑夜有关。
“呐,手冢,如果我说我开始学习网球是因为佑夜,你会觉得很奇怪吗?”不二犹记得五年前那灵动的身影,再看向如今正挥拍练习的佑夜,轻轻开口。
手冢的丹凤眼顿了一顿,略侧头望向身边的不二,不予置评,只是继续观看着佑夜的动作。那娴熟标准的动作,在在表明佑夜对网球的熟悉热爱。
“佑夜如今的水平我不敢说,但他从五年前就开始跟越前一起学打网球了。看他如今的动作,这五年来也没有搁下。我只能肯定,现在他的程度绝对不亚于越前。呐,手冢,今年的新生很厉害啊。”
正是最后一句仿似无意的评论赞美,令那深幽的丹凤眼起了波澜。
“我一直就觉得,不二佑夜的穿着打扮很象一个人,你们有没有发现?”不知何时,几个正选聚在了一起。而素有青学数据库之称的乾开口道。
“呐呐,是象小不点吗?我早就发现了!看看,他们都戴一样的帽子呢。”大猫菊丸接道。
“不是越前。还记得两年前那场美网赛吗?”乾的镜片闪过光芒。
“就是西园寺的白石参战的那一次吗?好可惜哦,本来还期待他夺冠回来呢。”菊丸扁扁嘴。
周助等人的眼神变的凝重。两年前,日本受邀参赛,当年的西园寺是极负盛名的网球部,而出乎人们意料的,居然推举当年还是国一的白石藏之介参赛。青学网球部内凡是三年生基本都观看了那次的美网,尤其是与白石有关的赛场,果然是名不虚传!就在大家都以为白石会夺冠的最后一场,一个新人以黑马的姿态出现,那个人,就是打败了白石的乔舒亚·吉尔默!那个人一身白衣,半短金发……
当年的网球界一片哗然。当人们把视线集中到那匹黑马身上时,发现他象出现时一样,突然的销声匿迹了,消失在人们视线中。而白石,与乔舒亚因网球而结识,更是不肯透露对方的资料来供人置喙。如今经乾一提醒,难不成,佑夜竟然就是……
“不可能吧,两年前佑夜才九岁而已。全美公开少年赛要求的最低年龄可是十一岁啊。”大石加入讨论。只是理由显然说服不了其他人。看佑夜如今的身高,两年前大概比越前矮一点,很好捏造年龄呢。
“乔希!”正当佑夜被众人露骨的打量盯的头皮发麻时,惟恐天下不乱的,天外飞来一声呼唤,是白石藏之介。
“小藏!”佑夜讶异的低呼出声。自己明明没有告知他自己回了日本啊,随即又想到了拉菲尔,唉,肯定是他干的,也不说让自己先清净两天。
白石一拳击向迎面而来的佑夜,这位一向以完美作为准则要求自己的部长,此刻正发自内心的笑着:“若不是拉菲尔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才想起通知我啊!亏我们还是朋友呢,你就这样对待我啊?我可是一得知你回了日本,立即告假飞来了。怎么?不欢迎我吗?”微微一眯眼,紧紧锁住佑夜。
“哪敢哪敢!你还是老样子,得理就不饶人!”佑夜亲热的揽揽白石,随即看到周围部员们一致怪异的视线,忙又低低加上一句:“我在日本用的名字是不二佑夜,给我小心点,别露馅。”
白石双眼一转:“好啊,不过,你可是欠了我个人情啊。你打算怎么赔我?”
“去去去,成天就知道算计我,真不知道究竟我是商人还是你是。”佑夜也笑,注意到大家的目光持续聚焦,又道:“小藏,等我一会,部活快要结束了,一会儿去我家吧。”
“好啊,反正晚也晚了,我在这里又无亲无故的。”白石眨眨眼。
“你少来了!我看你是故意来这么晚的,想宰我就直说吧。”挥挥手,佑夜赶忙步入网球场内,继续挥拍练习。
国三的正选们有些错愕的盯着两人。乔希乔希,明明就是乔舒亚的简称才对!可惜了佑夜的尽心掩饰,却还是被发现了。
白石在场外一径看着佑夜。打球时的佑夜,仿佛是在燃烧着自己的灵魂,周身洋溢着希望与快乐,不同于佑夜平时对人的疏离。而如今经过两年成长的他,更加积极与活泼,不再是以前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气息的他。到现在自己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当年事事追求完美无一丝瑕疵的自己,居然会和佑夜成为好朋友!当年的佑夜,他在场上的热情激发了自己的斗志,可场下的冷漠却差点把自己冻的窒息。而听到自己名字的一刹那,佑夜眼中的异彩涟涟,也使得自己接受了佑夜所说的,与自己做朋友的原因的说法:“因为你的名字。”
不过,跟自己作朋友的原因,不是因为喜欢自己,也不是因为欣赏自己,竟是因为自己的名字!这种感觉,真不是一般的糟啊。白石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莫名其妙的答应了呢。想想看,如果自己不叫白石藏之介的话……头一个激灵,不,不能再想下去了,因为,自己永远是白石藏之介。
社团活动结束后,佑夜背上背包,牵着龙马,后面跟着悠然的白石,向着自己的新家走去。
在龙马的目瞪口呆中,佑夜洗手后进入厨房,烧起了菜。要知道,即使换了个世界换了个国家,佑夜最喜欢的,还是中国菜。
白石也震惊了,因为这座豪宅。当年自己曾经住过吉尔默家,虽然豪华,可那毕竟是佑夜的义父家。可是佑夜回到了日本,居然还是住在这种别墅内,可见他义父确实很疼佑夜。而龙马,早就看的眼花缭乱了,难怪,难怪佑夜不回家呢。
“龙马,别瞎想。我不想回家是因为不知如何与他们相处,这一点相信你也知道。而这家公寓,是一个朋友借住的。”一见龙马表情即知这单纯家伙想法的佑夜,缓缓解释,再加上一句:“所以说,龙马,我还没有家哦。龙马,你要收留我呀。”半低着头,喃喃对着龙马低语的佑夜,原本海蓝色的双眸因背着阳光,一时间竟漆黑如墨,深沉的令人屏息。
从未见过如此的佑夜,白石几乎是看呆了。这样脆弱又敏锐的佑夜,自己以前从未见过,果然还是有差别的啊。想到相交两年来时时刻刻听到的这个名字,龙马龙马。再看向拽拽的小个子本尊,心,飘摇不定,沉甸甸的不知是何滋味。
又过了一会,佑夜把饭菜摆上了桌,招呼两人吃饭。而难得吃到如此正宗的中国菜的两个人,在阵阵饭香中,吃的盆干碗净,几乎吃撑了。
留下两个家伙在客厅下下食佑夜去清洗厨具,而两只则边看电视边零星的交谈。
“你是怎么认识佑夜的,白毛家伙。”龙马闲闲开口。
“两年前打网球认识的,我是白石藏之介,你可以叫我白石,越前君。”白石低声嘀咕:真是个没有礼貌的家伙,居然是这种家伙让佑夜记挂了两年。
“白毛,你认识我?佑夜好象没有给我们做过介绍吧。”龙马也很不满这个白毛家伙,他怎么还不走啊?!原来猫王子殿下没有听到在网球部时两个人的谈话啊。
“我知道你,两年前就知道了。佑夜一直把你挂在嘴边,一直都十分想你。”虽然不想承认,可是这是事实。
哦?闻听此言高兴的龙马,决定不再计较五年来佑夜的失踪。只要,再比一场就好。
佑夜走出厨房:“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啊?”
两只干瞪眼:你哪只眼看到我们聊得开心啊?!然后同时开口:“佑夜跟我打一场球吧。”然后又同时对对方怒目而视。
“你们还真是有默契啊。”佑夜几乎绝倒:“龙马跟我来。”
三个人一起来到网球场,白石不请自来的担当裁判。
开局后,龙马先发球,立即一个外旋发球打来。
佑夜偏头闪过。这可不好呢,虽然力度和速度都不错,可是居然把这种球当作自己的绝招。果然还是孩子的玩法啊。
“15-0”
龙马再发一球,又是一个外旋发球,佑夜回击带上一些侧旋。球从龙马排前擦过。“15-15”
龙马下一个球是个普通的球,佑夜回以普通回击。一来一往间,龙马打出了抽击球B。佑夜截住,回以相同的招数,得分。“15-30”
龙马不死心的连续回以外旋和抽击球,却统统被化解。一局终。“1-0”。佑夜胜出。
下两局,龙马交替使出队友的蝮蛇、扣球和舞蹈式击球,刚开始或许还可能奏效,只是第二次就不行了。于是,决定好好塑造龙马的佑夜不再姑息他,狠狠地打退了龙马的攻击。
三局终,3-1。佑夜领先。
显然现在的龙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网球。“龙马,我要让你看看我的网球。”佑夜隐讳的点出。心中有些悲伤,因为,无论自己现在属不属于这里,龙马的网球之路,从来不是由佑夜推进完成的。
普通发球后,变异流光上场。比琉璃醉威力更大的改良版让龙马吃了许多苦头,但是不愧是王子,很快便在实战中成长起来。
再次一个普通的发球后,非梦上场,永远挂网的奇迹令白石和龙马兴奋和激动起来。“4-1”
对着气喘吁吁的龙马,打出一个吊发球,然后又是一个垂发球,一前一后间,令龙马不堪其扰。也曾想过把龙马所有对手的绝招都演示一遍,可是不行,即使龙马会受伤,也一定要让他亲自去体会。
最终,“攀沿”击出,结束了比赛。“6-1”。
龙马躺倒在地面上,好累。而佑夜也气喘了,不动声色的甩甩胳膊,没事,真好,还真怕把自己给累得再也打不了网球了呢。跟龙马达求得自己也有压力,毕竟,以龙马的天赋和努力,很快便能破解自己的这些小招式并超越自己了。这不光是对龙马的信心,也是最深层的愿望。即使赔上自己的网球之路,也想要做他的垫脚石。而现在,就让自己趁着还能打球,也能全神贯注的时候,与他慢慢坚定的步向那最高峰吧。
龙马有些沮丧。五年前明明还是平分秋色的两人,在这分开的一段时间里,已经有了高下之差。佑夜真的很厉害。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球,它是怎么做到的啊!这就是他的网球吗?仿佛有种模糊的想法一闪而逝,是什么呢?
“Mada Mada Done”,佑夜略带调笑的声音打断了龙马的思路,望着佑夜的微笑,龙马与他对视一眼后,相对开怀大笑。而一边的白石,则是皱了皱眉。
送走龙马后,白石立即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我不认为越前君能够达到你的程度,这几年听拉菲尔说他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而且听说你的新招层出不穷,可是,为什么会说越前君是你命定的对手呢?就现在的越前君来看,虽然他的基础确实很好,可是我不认为他能与你站在同等高度上,佑夜,你对他的期望太高了吧。”
佑夜则是骄傲中有叹息:“小藏,你太小瞧他了。不出一周,龙马绝对能参透我这几招。他的能力绝对在你我之上。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他的资质是多么难得。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他的可怕之处的。而这一天,不会太遥远。”那遥望天际的目光,饱含深意。
“好吧,你说的话,我愿意相信。不过佑夜,你要不要和我来一场?我看你刚刚还很有余力的嘛。”
“小藏,你就饶了我吧。明天我还要早起参加社团活动呢。改天再说。”
“我在这里最多才待两天!真是的,早知道还不如不让你和越前君打呢。就知道找借口偷懒。”白石嘟嘟囔囔,“明天我四处逛逛,晚上你陪我打。”
“也好。改天我一定奉陪!”佑夜信誓旦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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