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见到的人,居然是他?!而自己,居然会在这种狼狈的情况下见到他!
佑夜的身形抖动着,不是兴奋,却是身体对着陌生人或事的本能的恐惧。勉强支配着自己越来越颤抖的身体,佑夜狠狠心:不管这身子是如何的怕人,龙马,我都不许他怕你!
闭了闭眼,放下一切有的没的,看准那个琉璃般的孩子缓缓滑下树,而龙雅尚未上前的瞬间,冲了出去,一把抱住那小小的身形,哽咽低声的喃喃道:“龙马……”
龙雅挑挑眉,望着那个扑出来抱住龙马的孩子:一头亚麻色柔软的头发,海蓝色的大眼,小小的身形瘦骨嶙峋。没有一般的孩子脸色红润,甚至苍白的吓人。只有那显得更加大的眼睛中,流露出明亮的灿亮光彩。
“扑哧”一声,原来是龙雅看到如此差异的佑夜笑出了声,再看到那两张小脸同时转过脸来,更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两人面面相觑。不是太明白龙雅在笑什么。佑夜瞄瞄两人,小小的龙马被自己压在身下,大大的猫眼瞪圆,可爱的小脸有一丝不忿。
“对了,你怎么知道他是龙马啊?”龙雅为了转移龙马的注意力,把问题抛给了佑夜。
可惜,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佑夜仅仅是瞥了瞥他,随即又把视线移向了龙马。龙马,龙马,为了来到你身边,我甚至舍弃了我最爱的哥哥。龙马,龙马……
近乎贪婪的盯着那张细致的小脸,琥珀般的明亮猫眼中,明明白白的反射出不解。或许是尚年少,龙马明明感觉到这个与自己仿佛一般大或者略小的孩子的喜悦,只是其中却还夹杂着淡淡的忧伤。可是,为什么,一个人怎么可能在高兴的同时却又伤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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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折腾后,佑夜达到了自己的目标,扔下了一切的他,跟着龙雅龙马一起来到了越前家,真没想到,这个橘子园居然和越前家这么接近。不过也是,两个年仅八岁六岁的孩子,跑出来玩耍时又能跑多远?
“呦,少年们,终于舍得回来了啊?”一个散懒的大叔悠闲的道,正是越前南次郎。
一转眼,显然这位大叔终于注意到多出一个小不点,真正的比龙马还小的小不点。因为佑夜此时身形很瘦小,再加上刻意躲在龙马的背后,使得这位大叔一时之间居然漏过了他,让本来对自己的动态视力很有自信的南次郎深受打击!
“这个小不点是谁?”居然瞒过了自己那锐利的双眼!
“……”沉默,尽管这个问题是最值得探究的,可是在场的几个人,却都没能给他答案。
“恩?”挑挑眉,事情真是扑朔迷离啊。看向龙雅,毕竟是最大的孩子,总能解释清楚的吧。
即使南次郎很很努力的看着龙雅,龙雅却只能暗自摇头。怎么说呢?自己也不知道他是谁,可是他却明显对自己和龙马很是熟悉;本来见天色已晚想要带着龙马回家的,却见这个孩子孤零零的望着他们,并且是他们走一步跟一步。没奈何,只好把他带回来了。既然越前家收养了一个自己,估计也不会介意再收养一个的吧?
看着龙雅,南次郎叹息,这个孩子何曾如此糊涂啊。再看看躲在龙马背后却频频瞥向自己的那张小脸,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那双明显怕人的眼睛,那张消瘦的小脸。哎,叹口气,明明自己已经修身养性这么多年了,为什么麻烦还是不放过自己呢,难道真的是欺负自家少年欺负的太厉害了,居然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佑夜看着明显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南次郎,果然还是那么邋遢啊。如今见着了真正的人,反而多了亲近之意,是因为,他是龙马的父亲吗?
一番费力的交流后,终于明白佑夜是日本人,越前一家更是热情的把两个小家伙安排在一起。在吃过晚饭后,总算稍稍结束这种性格,让两个五岁的小孩赶快睡觉。
越前南次郎此刻才稍卸下玩世不恭的表象,仔细向龙雅询问橘子园的位置,可惜当时两个孩子是误打误撞闯入的,而佑夜又倔强的不肯多说话,无奈之下南次郎把应该暂定为失踪的不二佑夜的资料送到当地警局,希望找到他的亲戚能由此找到他,只是当时谁也没料到,等他的家人来找他之前,这一呆,就是整整一年。
这一年对不二佑夜是十分重要的一年,刚开始的适应期中,他每每从噩梦中惊醒,梦中往往是一蓬蓬的血雾,偶尔也会是自己那不堪回首的五年。他常常痉挛的醒来,然后就再难入睡。就算是白天,他也常常是四肢乏力,手脚冰冷。佑夜深知,这是自己尚未脱离毒瘾的体现;而南次郎尽管疑惑,却还是体贴的不多加询问,只是给予尽力的支持:例如每天少量的酒精麻痹和夜晚的安定片。
南次郎或许是世间少有的奇葩,他允许每个人自我个性的生存,允许每个人保有自己的秘密,从不规范,从不刺探。只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和指导。就连龙雅,那个他一向视为亲儿子看待的孩子,一声不响的离家远走时,他也只是微微叹气,然后愈加玩世不恭。以前,佑夜一直看不惯生活如此散漫的家伙,对南次郎这种邋遢的家伙十分不喜,而如今却又敬佩甚至享受起如此轻松逍遥的生活方式。他当然也会紧张,当事件涉及到龙马的时候。
不二佑夜到越前家三个月后,时至深秋,龙雅离开了越前家,佑夜已和南次郎、伦子相熟,不再时刻粘在龙马身后,并慢慢克服了瘾症,虽然那种对陌生人的强烈抗拒仍在,但已可控制。他重新拿起网球拍,从挥拍练起。每日和龙马一起跑步;然后龙马与南次郎对打,佑夜持续跑动和挥拍,因为佑夜的身体实在太弱了。佑夜只能忍住心中强烈的渴望,把身体练好,把击球的感觉找回来。
又过了两个月,佑夜已经开始重新学习网球了。南次郎一直怪叫着,道不二佑夜是个天才网球手,就连初学者最难的发球他也是一次就发出,而且此后每次都很顺利极了。以后,佑夜开始和龙马对打。佑夜深知,要走近龙马,自己必须十分努力的学习网球;而为了能与真正的王子龙马并肩,自己必须付出十足的精力。慢慢地,佑夜能与龙马打的难舍难分。往往两人为了一球之差而争来夺去;慢慢地,自从龙雅走后就一直沉默的龙马又开朗起来,那琥珀色的眼眸中燃烧着金色的光芒。每次龙马赢了,往往一句“Mada Mada Done”便留给了佑夜,而佑夜则无所谓的“切”一声,把网球拍扛在肩上,用悠闲来掩饰懊恼;而每当佑夜赢了,他会用网球拍轻轻拍打球网,挑衅的望着龙马,龙马则把球拍扛到肩上,把帽檐一压,仍旧是一句“Mada Mada Done”扔来。而每次的比赛过后,下次的比赛会更加激烈。
渐渐地,两个孩子你来我往,倒是把南次郎晾在了一边。南次郎只好看着两个臭小子快乐的打着网球,顺便总结他们各自的得失;渐渐地,两个孩子开始彼此总结对方的失误,再次把南次郎的乐趣夺走。顺带一提,受南次郎“二刀流”的影响,本是右撇子的不二佑夜把两只手都练的一样。而前世曾是左撇子的莫离,如今把自己前世的招式加以改进后一一使出;而右手,创造新的招式。如此,左手便拥有“梦回四式”:梦情、梦远、离梦、残梦;右手称“浮生”,如今只有一式:流光醉。是强烈的下旋加上侧旋。一落入对方场地,立刻与球网方向平行向左或右滑去,与零式削球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流光醉下落更快,而且即使在落地前接住了,也很难回击,因为需要更强的上旋,同时还需要控制侧旋。而流光醉分左右侧旋,还需分出并给予回击。因此自此招创后,龙马屡屡败于此招。而流光醉也有不利之处,那就是需要强大的力量和肩臂的旋转以加强侧旋,对身体的负担很重。而五岁的小佑夜一天也只能施展一次,使龙马松口气的同时,更执着的希望破解此招。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佑夜也几乎忘记了现实,一心沉醉在龙马与网球之中。直至,将近一年后,龙马该上小学了。
“佑夜,你与龙马都到了上小学的时候了。要不要和龙马一起去上学呢?”越前南次郎如是说。
佑夜呢?他,尽管外表是年仅六岁的不二佑夜,可内在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让他去上小学?!更何况,陌生的人群会让佑夜的身体恐慌。此时,佑夜才开始正视现实。未来,自己要作什么呢?前世的自己,拥有如此理想的环境,当然是希望做个网球手了。可经历了一世变故之后,再加上来到了龙马,这个必定会成为网球手的孩子身边,自己的愿望已经成了守护这个孩子的梦想。思前又想后,还是随着心而走吧。实在不行,还可以做回老本行。自己这一世,真想轻松度过,不再纠结一些琐事。
于是佑夜便留在了越前家,龙马去上学;放学后再把学到的知识“教”给佑夜。完成当日作业后两人又开始对打。由于龙马要上学,练习时间减少,而佑夜则一如既往的锻炼,此后几次对打龙马都输给了佑夜。看着那样因不服输而激越的龙马,佑夜很开心,本来死寂平静的眸中添满了光彩。
当不二全家寻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神采熠熠的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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