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家的脱轨黑羊》1.往事如梦

    “早安，哥。”
    一夜无梦的醒来，莫离习惯的对着枕边人道早，却在瞥见那空荡荡的周围时猛然醒悟：远，已经不在了。给自己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后，忍不住又如以往一般，潸然泪下。
    已经五年了。自从哥哥走后，自己已经麻木的度过了五年的时光。那种行尸走肉、生活毫无重心的虚浮日子，就是这五年来自己的写照了。有可能，未来也会一直持续下去吧。
    犹记得当年，自己象个跟屁虫似的追着哥哥。那个人，是多么的耀眼夺目，多么光华四射啊。以着他无比的智慧和不二风姿，吸引着无数的人，让无数人为他效命，无条件服从和跟随。而自己又是多么幸运，能够成为他冷漠眼神中温暖的存在，能够占据他冷硬心中最温柔的一角。无论别人说他如何冷酷无情，如何残忍暴虐，自己看到的，永远是柔和的令人沉溺下去的哥哥。
    “呐，哥哥，你看你看，不二周助是多好的哥哥啊。你跟他很象呢。”
    当年自己拉着哥哥一起看网球王子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其实哥哥和不二怎么可能一样呢？永远温柔含笑的不二周助，淡淡的和谐的存在感，面对亲人时温和的不二，保护弟弟时那义无返顾的冷冽的不二。而哥哥，常年的几可称之为不亚于手冢的面瘫脸，耀眼到几近突兀的发光体，那么强硬而又绝对的存在。唯一的相象，大概是一样对待弟弟时无微不至的保护和宽容吧。
    还记得哥哥听到自己的话时，先是紧了紧环抱自己的胳膊，随即抬眼看了看屏幕上的不二，轻飘出口的话中含着莫名的醋意：“就是笑的很碍眼的那个？”自己耳边仿佛传来一声冷哼，哥哥又继续道：“我跟他可是一点都不象呢，难道你更喜欢他做你的哥哥？”莫离暗笑，随口答到：“他再好也与我无关啊，这辈子，我可只有你一个哥哥呢。”见哥哥脸色稍晴，又坏心的加上一句：“不过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找哥哥当然要找不二那样的！”看着哥哥铁青的脸，禁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那时的自己，还以为“这辈子”会很长很长，长到可以让自己与哥哥相伴白头，长到不需回忆就能快乐相伴一生。可是自己只是出国进修一年，竟从此天人永隔。当年自己归国时，哥哥没有接机，自己心里还有几分恼怒：就算自己没有通知哥哥，掌握着情报组织“影”的他，也应该象前几次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给自己以惊喜的。可是无论在人群中如何张望，还是见不到哥哥的身影。回家后，更从母亲口中得知，自己再也见不到哥哥了。因为一年前哥哥因商场得意遭人嫉恨，有人雇佣杀手杀了哥哥。
    呵！怎么可能！就算真的有杀手，也不见得杀的了哥哥！看向母亲那掩饰不住的满足，联想哥哥在自己走时的反常，再加上母亲急急主张火化使得自己最终都没见着哥哥最后一面，父亲的日益沉默，以及一封“影”的复仇信，莫离已经明白，母亲啊……
    及至今日，父亲与一年前郁郁而终，母亲依旧奢华无度。而自己所主管的企业一次次受到“海远”的排挤和“影”无休止的找麻烦，已快支撑不住。这样伤痕累累的自己，疲惫残破的心，若是哥哥见到的话，一定会难过吧？直到今日，才知道自己被保护的有多好。可是即使是自己，也一直不清楚，对于哥哥当年的决定，是怨恨哥哥多一些，还是恼恨母亲多一些。不过，若是当年的争夺战，换做母亲身亡，自己恐怕会一直怨恨着哥哥吧。毕竟，她是自己的母亲。大概也是为了她和无颜见哥哥，自己才强撑着没有倒下。
    摸索着穿上衣服。近几年来，自己的视力每况愈下。失神的盯着镜中的自己：瘦削的脸庞，深陷的眼睛，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未老先衰、死期不远的颓唐感。看到这样的自己，怎能不心生厌恶？那个年轻、健康、红润爱笑的自己，在短短五年内，变成一个骨瘦如柴的瘾君子。一开始只是因为悲痛难以入眠的辅助手段，却在哥哥从未入梦的想望破灭后迷上了那种飘飘欲仙、无痛无觉的迷醉感，欲罢不能。抖着手拿出注射器，掠过布满针眼的恐怖手臂，下移到小腿掴窝处，打上一针，痉挛感渐渐平息，愉悦感上升，满足的叹了口气。眼中也有了光彩，视线重新聚焦。
    注视着自己的手掌，那满手的茧子仍在在证明着主人爱好运动的过往。曾经一度怀抱着成为网球手的梦想，那是在哥哥护卫下，在网球王子鼓动下，对那群单纯爱着网球、积极奋进、为自己梦想前行的人们的尊敬和推崇。当年的自己，先是为那群单纯的孩子们倾倒，最后又真正为网球而痴迷。那种理智与疯狂并存、汗水湿透全身的狂热、全身细胞都清晰的透过毛汗孔呼吸的畅快，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当年的自己，希望与哥哥一同走向他们身边，在享受着哥哥关爱的同时，带给他们更多的希望和快乐，与他们一起奋斗着、激动着、悲伤着，走向自己期望的未来。
    可是，看看现在的自己，满臂的伤痕，再也没有以往的注意力和持久力，只是得过且过的，一天又一天罢了。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去守护他们呢？尤其是，龙马……
    一想到那个琉璃翡翠般的孩子，麻木的心竟一阵绞痛。总是跟哥哥说，好喜欢不二周助，象哥哥一样关爱弟弟的不二哥哥。可是，没有人比自己更明白，龙马，一开始就是网住自己的挣不开的绝望。看着那个拽拽的小子一点点成熟长大，自信挑衅的话语，看着他孤单过、挣扎过，最后还是坚定的走向未来，不屈服，不气馁，不甘人下的磨砺自己，他那清亮的童音，琥珀昂然的眼神，不屈的灵魂……他的一切的一切，全部的全部，都化成了自己心中止不住的爱怜。那种甜蜜的绝望，那种贴心的紧张，那种灵魂的波动战栗……我的小王子啊。现在的我，还有资格接近你吗？即使失忆仍不放弃网球的你，和如今不能再打网球的我，怎么可能会有交集呢？
    闭上眼睛，掩饰眼底的沉痛。再睁开时，又恢复了自己一贯的淡然。往事早已过去，自己更是早过了做梦的年纪。只有现在，是真实存在的。自己为什么而活着呢？或许，活着本身，就是答案。
    整理好一切，联系司机。今天还有一个重要会议要开，还是先抛开一切吧。坐上车后，稍稍闭目养神，这一切，何时才能结束啊？哥哥，如今的你又在何方呢？你知道吗，我很想你……
    “轰”的一声，远飞的思绪被震乱，看着眼前火红的一片，无能为力。或者，这也是自己期待已久的结局吧。只是，还是留下了母亲一个人，我，终究不是个好儿子呢。哥哥，你会见我的吧，会原谅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