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室里。Hyde正在演唱一首新歌。
“把昨夜黑色的天幕作我的证明
梦里你的笑魇如破碎的玫瑰花瓣
穿透我透明的水晶之心
在远处暗暗笑我的绝望
我等待
等待着
你尖利的牙齿撕碎我的皮肤
我的血和你的融合
我们掉落深渊
迷雾中我只看见自己苍白的脸
像镜子一般映入你的瞳孔
影子在月光下扭曲
我伸手却只抓住一片血色
大地一片模糊
是你在我心里蒙上的迷雾”
sakura手里拿着谱子,静静地坐在架子鼓后面。Hyde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剑,穿透他的耳膜,直击他的心脏。他从未听过Hyde如此用情地唱着一首歌,这仿佛是从他心灵深处传出的声音,震撼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什么名字?”sakura问。
“迷雾。”Hyde轻轻地说,“早上的迷雾。”
“这是什么时候写出来的?”tetsu问Hyde,“很好听,歌词也写得很好。”
Hyde抱着话筒,眼神迷离:“那天早上,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很阴沉,有沉重的云。那个时候,我突然很绝望,我突然感觉我不知道下一秒该做什么。我看到我的内心,那里是一片血色的雾,那里有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于是,我写下了这首歌的歌词。”
Ken开玩笑似的说:“真情告白吗,Hyde?”
Hyde气愤地白了ken一眼:“你真是个大白痴!!”
Tetsu笑了一下:“沉重感是吗?加进多一些的bass会感觉好一点。如果sakura的鼓……”
“我知道怎么做!”sakura打断tetsu的话。
Tetsu满意地笑着:“太好了,唱片公司的人说会在下次的现场听我们的歌,如果在那之前有新歌的话,一定会吸引很更多的歌迷的。我们试一下吧。”
Hyde抱着话筒,听着sakura敲出一连串撕裂心肺似的鼓声,仿佛看到那个清晨沉重的云彩在重重地呼吸,雨点绝望地倾泻着,仿佛在宣泄内心的抑郁。接着加进了tetsu低低的bass如歌如泣,如深夜的低语一般喃喃地诉说。然后,是ken清澈的吉他声,像雨中飘落的树叶,像被风吹凌乱的发稍。他听见自己开口唱着,却又不像是自己的声音,仿佛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背后,轻轻扶着自己的肩膀,在耳边喃喃地唱着。Hyde突然觉得胸口很痛,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刺鼻的来苏水味道。
Hyde睁开眼睛,看见sakura一个人坐在床边嚼口香糖。“他们呢?”Hyde软软地说。
Sakura嘲弄地看着Hyde:“你真是个白痴啊,唱个歌还能昏过去。”
Hyde只顾四处张望,没有搭理sakura。Sakura说:“别找了,他不在这里。你昏倒后,唱片公司的人打电话找他。他拜托我和ken把你送到这里来,就走掉了。”
Hyde失望地闭上眼睛:“ken呢?”
“他会在这里呆上三分钟吗?”sakura冷冷地说,“给你买吃的去了。”
Hyde不再说话,心里充满了失望。在这个时候,他多想tetsu能陪在他的身旁。
“你很喜欢他吧。”sakura又吃了一块口香糖,“在一起很久了吗?”
Hyde点点头:“三年了。三年前,我和ken在一起读高中。有一次我们去‘the bar’喝酒,正赶上tetsu招募队员。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毫无名气的bass,所以,只有我们两个不起眼的中学生和另一个不出名的鼓手响应。于是,tetsu带我们组成了这个乐队。他是一个对事业很有追求的人,乐队几乎是他生命的全部。可是他也爱我。他曾说,见到我的第一眼,就爱上我了。他很温柔。那时候,无论多忙多累,他都会常常关心我,爱护我,抽出时间陪着我。”
“后来呢?”sakura的声音迷离而魅惑,“他还在继续爱你吗?”
Hyde深深地叹了口气:“后来,我们也有了一些固定的歌迷,前景看起来很好。可是一年前,在我们几乎要签约的时候,鼓手却突然退出了。Tetsu一度非常消沉,乐队也几乎到了解散的边缘。所以我们约定,暂停乐队的活动,等我和ken毕业以后再见面。然后,他就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病房的门“哐”的一响,Ken兴冲冲地闯进来:“Hyde,我买了你最爱吃的零食!快看看。”
Sakura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Ken傻乎乎地问:“你们在聊什么?”
“乐队的发展历程。”Hyde疲倦地说,“tetsu消失以后的事……ken,你告诉sakura吧。我想休息一下。”说完,他闭上了那双迷人的眼睛,将脑袋深深地埋在柔软的枕头里。
Ken放下手里的塑料袋,一屁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tetsu的确消失了一段时间,那一阵子根本没有办法联络到他,这个家伙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但是在学校快要张榜的时候他突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要我告诉Hyde无论是否考上他都会回来,还留了他的电话。就这样,他又神奇般的回来了。我们回到以前的练习室,一切重新开始啦。”
Sakura若有所思的看着ken,ken有点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就这些了。以后的事你也知道啊,我们不久就找到你了。”
“他很爱Hyde吗?”sakura问。
Ken的表情暗淡下来:“不要问我这些问题。只要Hyde能开心地唱歌,我也能开心地弹吉他,大家在一起很快乐就够了。”
“可是你明明知道现在他很不开心啊。”sakura有点生气地说,“对于tetsu来说,事业比他更重要。”
“他还有你啊。” ken从纸袋里抓出一包话梅,一边吃一边笑着说,“对于你来说,他和事业哪个比较重要?我有课先走了。如果他没事的话就拜托你送他回宿舍吧。辛苦啦!bye~”
sakura看着ken离开病房,心里像猫抓一样又痛又痒。Ken这个家伙,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呢。Sakura回头看着闭着眼睛的Hyde,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轻轻地说:“Hyde,你听见ken的话了吗?连我也搞不清楚的情绪居然都会被他察觉到,可是你呢?”
Hyde的眼睛却依然紧紧地闭着。
Hyde抱着被子,呆呆地坐在黑暗中。身旁熟睡的tetsu轻轻地打着鼾。他抚摸着自己的皮肤,上面还留着tetsu的吻痕。月光将树枝影绰绰的雕刻在墙上,深夜的冷风从紧闭的窗子里钻进来。Hyde打了个冷战。他钻进被子,紧紧地贴着tetsu的后背。Tetsu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快乐吧。但是为何现在的心情却是酸酸痛痛的呢?拥着最爱的人,应该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了。但这后背却为何有一种很遥远的陌生感呢?
他茫然的看着tetsu的脊背——消瘦却结实,曾是他无数梦里思念的脊背——脑海中却涌上sakura的身影。Sakura的背,应是宽厚的吧,他要比tetsu强壮一些呢。Hyde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不禁懊恼地咬了一下嘴唇。
Ken和sakura在病房里的谈话依然在耳边响着。“他还有你啊。”ken说起来那么轻松,仿佛是注定不能改变的事实。但sakura自己呢?“连我也搞不清楚的情绪居然都会被他察觉到。”他不清楚什么?他喜欢我吗?
Hyde在黑暗中闭上双眼,他感到很迷茫。
……
好像是在画室里,sakura站在Hyde的面前。“画我好吗?”他笑着问Hyde,“让我做你的模特。”
Hyde迷惑不解:“为什么?”
“这样,我的样子就可以刻在你心里了。”sakura贴近他,“你知道我多么想住在你心里啊。”
Hyde笑着低下头:“你已经在我心里了,我心里只有你啊。”他抬起头,却惊奇的发现,和他说话的是tetsu。Tetsu微笑着:“听见你这样说我很高兴。”
Hyde呆呆地说:“sakura呢?sakura呢?”
Tetsu的脸色立刻暗淡下来。
Hyde转身就跑。他不停地跑啊跑啊,有个人就在前面对着他笑,但却看不清也追不上。他感到恐惧,不禁大声喊着sakura的名字。然后,他被自己的声音惊醒了。
天蒙蒙亮。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好像蒙上一层雾一样。
Tetsu正看着他。“你做梦了?”tetsu漫不经心地说。
“是。”Hyde把手放在额头上,那里还有一层细细的汗珠。他心虚地问:“我刚才说梦话了?”
“没有。”tetsu起身穿好衣服,点上一支烟,淡淡地说,“上午还有课,快起床吧。”
Ken在宿舍里躺着,tetsu推门走进来。
“真是稀罕啊,你怎么有时间找我,大忙人?”ken一边打趣,一边给tetus扔过一包烟。
Tetsu点上一支,坐在ken的对面:“sakura什么时候喜欢上Hyde的?”
Ken 怪怪地看着tetsu:“你为什么不问问Hyde,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sakura的?”
Tetsu默默的抽着烟,一言不发。
“你准备怎么办?”ken试探着问。
Tetsu沉默了很久,然后将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碾灭:“保持现状。Hyde在这种状态下,会写出更好的歌来。”说完,他就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Ken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轻轻地说了一句:“真是个残酷的人啊。”
冬日午后的阳光穿透玻璃窗,给画室陇上一层暖暖的金黄色。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摇摇晃晃。
Hyde缩在厚厚的羽绒服里,坐在窗下写歌词。上次在pub的现场表演他们表现得非常好,唱片公司的人立刻就和他们签了合约。所以现在的任务就是出新单曲,向市场进军。
周末的中午,画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很安静。Hyde叼着铅笔,看着一张写着字的纸发呆。
告诉我什么是爱
告诉我怎样去爱
告诉我如何了解
为什么是现在
为什么现在才遇见
你的心寂静如深海
我是不是一条鱼
在那里孤独的漂浮
可我如此奋力前行
却引不起一片波涛
不知道该怎样回来
Hyde把铅笔从嘴里拿出来,继续写道:
告诉我什么是爱
告诉我怎样去爱
告诉我你还爱我吗
告诉我你的心是否选择离开
告诉我我该做些什么
让我们都可以不受伤害
Hyde疲倦地趴在桌子上,每次写歌词都很痛苦,仿佛要把心挖出来一样,有种血淋淋的感觉。他随手在纸上画着tetsu的头像,这是一直的习惯,当他感觉疲倦和有压力的时候,会用画画缓解心里的郁闷。
Sakura幽灵一样从门口出现。他叼着一支烟,冷冷得看着Hyde的背影。他的脸埋藏在头发的阴影里,显得阴郁而鬼魅。他使劲裹了裹身上黑色的羊绒大衣,向Hyde走去。他停在Hyde身后,Hyde却一点也没有发觉。他默默地看着Hyde笔下tetsu不同的笑脸,脸色苍白。他抽着烟,直到看着一块烟灰掉到Hyde的外套上,烧了一个洞,才淡淡地说:“对不起,我把你的外套烧坏了。”
Hyde被吓了一大跳,他立刻跳起来,脱下外套,只见一个黑黑的窟窿委屈地躺在他雪白的羽绒服上。他生气地说;“这是tetsu送给我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Sakura没有表情地说:“怎样?他送你的是无价之宝吗?我赔给你就是了。”说完,拉起Hyde的手就向外走。
Hyde满脸通红地说:“你干吗?你带我去哪里啊?喂,我的歌词还没写完呢。”
“回来再写吧。”sakura头也不回地拉着Hyde,直到把他塞进出租车。
商场里。
“就这件吧。”sakura拿起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丢给Hyde,“穿着走好了,反正你那件也没法穿了。”
Hyde撇撇嘴:“和你的一样啊。”
“是啊,我穿得很舒服所以才会给你买一样的。”sakura头也不回地说,“走啦。”
他们经过饰品店的时候,Hyde突然跑到一个柜台前,兴奋得指着一只戒指说:“曼森的。”
Sakura走近一看,原来是曼森曾带过的模仿品。他不禁笑着说:“你喜欢啊?”
Hyde看着标签,不无遗憾地说:“仿制得很像,所以价格也很高啊。”
Sakura看着Hyde,一句废话也没说:“小姐,请把这只戒指包一下。”
“你也喜欢啊。”Hyde有点酸酸地说。
Sakura接过小姐手里的戒指盒,递给Hyde:“送给你的。”
练习室里。
Tetsu正在为bass调弦。Hyde溜溜达达地走进来,心情很好。Tetsu看到他就笑着说:“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啊。”
Hyde对他亮了亮手指上的戒指:“看,曼森的仿制品。很像吧。”
Tetsu抓住他的手,一边看一边说:“从哪里买的?”
Hyde有点心虚地说:“sakura送的。”
Tetsu的脸在一瞬间变了颜色,但他很快便恢复了。“是吗,很像。你一直都想要得吧,sakura倒是替我解决了这个难题呢。我一直都没时间,你知道。”tetsu紧紧地握着Hyde的手,直到他白皙的手泛起红晕。Hyde看着tetsu,默默地将手抽出来,然后坐到tetsu身边,轻轻地说:“你生气了吗?”
Tetsu淡淡地说:“没什么。”他拍拍Hyde的头,抱着bass继续练习。Hyde看着tetus,眼中透出一丝失望。
他低下头,默默地看着手上的戒指:红色,血一样的布满整个戒面,金属制的五角形刺目地镶嵌在中间。为什么会这样夺目?这冰冷的五角像谁的眼神?sakura吗?
Hyde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让它飘到房间的另一边,送他戒指的那个男人,头也不抬地埋在架子鼓中间。他手中的两支鼓棒仿佛长了两只会跳舞的脚,不断在鼓面上变化出绚烂的节奏。时而忧郁内敛,时而激烈亢奋。Ken和着他的步调,手指在琴弦上划出一串串亮丽的音符。
仿佛火光一闪的瞬间,sakura的眼神和他交汇了。那一瞬间,Hyde的灵魂仿佛被吸走了一般,直直地飞向那诱人的深渊——sakura的双眼是不见底的深渊,可以埋葬一切的深渊。
等着他们停下以后,Hyde才回归神来。
“你哭了?”tetsu纳闷的说。
Hyde摸着自己的脸颊:“是吗?我居然哭了。”手上湿润的感觉使他清醒起来,这不是好预兆。他不是个脆弱的人,只有到绝望到无法自拔的时候,眼泪才会不自觉地流出来。
是谁让他感到如此绝望?是身边不明就里的tetsu?还是在角落里摸摸看着他的sakura?
Ken在一边嘲笑他:“Hyde,你去演肥皂剧好了。这么多愁善感啊,八点档里陷入三角恋爱的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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