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天命青书》140.第 140 章

    宋青书听到这里, 心中颇感奇妙。
    早在当日在雪山中进入秘道时, 他就发觉秘道中某处与自家师弟隐约有些气运相连。
    只是当时那般状况, 即便宋青书有所察觉，也不能提醒师弟去做什么——无忌身为白眉鹰王外孙, 身份在其他人看来本就有些敏感，在明教秘道之中, 谁又肯不明就里放任他单独行动？
    故宋青书虽有些可惜师弟错过一次奇遇, 却也未曾太过放在心上——毕竟无忌乃是气运之子，没了这次奇遇，总归还有下次, 实在不必过多介意。
    只是料想不到，这机缘命中注定, 即便兜兜转转绕了好大一圈, 最终也还是合该被无忌得去……
    莫声谷没发现师侄竟在暗暗走神, 还在对面讲得眉飞色舞：
    “眼见无忌和那小丫头一起落入秘道, 明教那群人自然是大惊失色, 立刻便要派人下去寻找，可那秘道不知怎的, 竟被从里面紧紧锁死, 一时半会儿, 明教那些人竟是进不去了！”
    而要传信给另一个出口的守卫者, 令他们从另一端进入密道找人, 也需得要不少时间, 这段时间, 谁知道秘道中又会发生什么变故？
    毕竟那名唤韩昭的小丫头可是从她娘紫衫龙王黛绮丝那里听说了许多甚至连杨逍也未必清楚的明教秘辛，谁知道她会不会早就知道《乾坤大挪移》究竟藏在秘道中的哪处？
    若是被她将《乾坤大挪移》找到……
    一时之间，即便自诩聪明绝世如杨逍，也是只能边叫人速速传信下去，边急得在秘道入口边上团团乱转。
    而遭受牵连莫名其妙落入秘道的张无忌？
    最开始，他的确是有些茫然的。
    不过就是陪爹娘外公一起去冰火岛接义父返回中原而已，怎么回过神来，他就被人扣住手腕，连拖带拽地带进了明教秘道来？
    早知如此，在返回明教途中，他与爹爹就该向外公请辞，径直回武当去的！
    ——本来么，身为武当弟子，他们又没必要搀和明教这滩烂事，若不是怕外公和义父途中遭遇朝廷暗算……
    张无忌深深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姑娘，可否先放了在下？”
    他好脾气地与正扣住自己手腕不放的少女商量。
    这少女生得极为美丽，一双大眼隐隐透着碧色水光，肤色白皙，莹润如玉。
    她瞧着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材虽是娇小，扣在张无忌腕上的手指却稳而有力，即便慌忙中落入秘道，自始至终，也未有半分松懈。
    她目光扫过张无忌一派平静的面容，又扫过对方看似放松，实则时刻都能出手将自己反制的身姿，轻笑一声，竟十分爽快松开了手去。
    “多谢公子手下留情。”她笑眯眯拱手。
    其声娇柔婉转，如银铃般悦耳清脆。
    张无忌面上神情不变。
    “谢却不必。只是不知姑娘刻意将在下拉入秘道，做的是何打算？”
    他又不傻，如何看不出自己受的这“牵连”，实乃眼前少女刻意所为？
    只是在她有所行动之前，张无忌因父母、外公、义父皆在身旁，又因义父之事有些感伤，一时降了防备，才让这少女慌乱之中趁机得了手罢了。
    如今反应过来，他又怎么会认为这少女当真如同此刻她所表现出来的一般娇弱可人？
    那少女似是未曾想到他竟会问得如此直接，一时也有些无措。
    不过很快，她那灵动的眼睛便转了又转，嘴角笑容明媚：
    “当然是因为公子是那群人中，心肠最好、最不可能轻易伤害我的人啦！”
    这顶高帽扣下来，却是没将张无忌笼住。
    “原来如此。”他嘴上不轻不重地应着，也不说信是不信，只是重又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全力应对着眼前这神秘又不明其意的少女。
    少女见他不为所动，也不多感挫败，只大大方方道：
    “且我有一事，还需要得公子相帮，若公子不吝出手，小女子感激不尽。”
    说完，也不等张无忌回应，她便自顾自说起了自己的“请求”来。
    不出张无忌所料，少女所求之事，果然与《乾坤大挪移》有关。
    却说当年金花婆婆，也即是紫衫龙王为武当所俘，经天鹰教之手转交明教，这事明教虽没大张旗鼓宣扬，在元国武林，却也不是什么秘密。
    波斯明教本就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叛逃出教的前任圣女，只是近段时间中原武林风起云涌，波斯明教蛰伏域外，并未轻易踏足中原罢了。
    然而，随着成昆这些年所作所为传遍江湖，明教上任教主阳顶天连同《乾坤大挪移》失落心法之事浮出水面，同样也将《乾坤大挪移》传承遗失的波斯明教不免就起了些异样的心思，于是派出手持圣火令的使者，前往中原明教，以商《乾坤大挪移》之事。
    当然，顺便也要解决一下叛逃多年的前任圣女黛绮丝之事。
    少女，也便是黛绮丝的女儿韩昭深知，若母亲被明教移交给波斯总教，则烈火焚身的下场恐无法避免，然而彼时韩昭自身亦被明教所擒，无法与母亲相见。
    虽然明教中人对秘道分布及《乾坤大挪移》获取之法了解并没有黛绮丝详细，但知道了秘道出入口及开启方法，被他们取得心法，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若事情当真进展到了那般地步，哪怕黛绮丝和韩昭再冰雪聪明，到时没有了可以倚仗的底牌，面对波斯总教的责难，恐怕也是无力回天。
    于是，趁着金毛狮王回归教中，明教上下一片混乱，波斯总教来使也还在和杨逍等人扯皮，分不出什么精力来关注自己，韩昭终于寻到空档，不仅摆脱了看守，且趁乱“挟持”了张无忌，共同落下秘道后，按母亲黛绮丝所传之法，暂时从内部封闭了秘道，使外面的人一时无法进来。
    “小女子自知此番请求是强人所难，公子并非明教中人，实不必为不相干之人惹上一身麻烦，可小女子救母心切，在场诸位，除了公子，其他人恐怕谁也不会对小女子母女伸出援手。”
    韩昭泪盈于睫，直直对张无忌跪伏下身，语带哽咽：
    “小女子亦知母亲曾对公子不利，甚至险些危及公子性命，若公子不愿出手相救，实乃人之常情。只是……只是……”
    说到最后，竟已是泣不成声。
    张无忌看着跪在自己身前，哭得一脸梨花带雨的少女，心中既是无奈又是纠结——
    他的确是心软的。
    身为正道少侠，从小到大所受到的教育，都是叫他要严于律已宽以待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可这少女所求之事，不仅关乎她母亲性命，更关乎明教教主之位的争端，他本就身份敏感，怎么好无端介入其中？
    韩昭见他迟迟不肯应声，也知道他心中顾虑，于是又拜了一拜，泣声道：
    “公子的为难，小女子亦十分清楚，小女子所求，不过记下心法传承，有资本与波斯总教谈判，换得母亲活命机会而已，对明教教主之争，小女子既无心，也无力干涉，还望公子慈悲，救救家母！”
    说完，又重重磕起头来，只三两下，那白皙的额头便在地面坚硬石板的碰撞下现出了血色，映着那如玉般白润的肤色，瞧着可怖极了。
    张无忌哪能任凭她就这么继续磕头下去？
    想也不想，伸手便将人拉了起来。
    ——他也算是明白了，这姑娘看似柔弱无助，实则将一切都算计好了。
    正如她所说，今日在场的这许多人中，她能求助成功的，能打动成功的，可不就只有张无忌一个？
    此时不紧紧抓住他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她还能怎么办？
    想来为此，她是不惜任何努力和代价的。
    无声叹了口气，张无忌一时也没法子再拒绝。
    于是在韩昭的带领下，张无忌帮忙推开了数块挡路巨石，终于在一间石室之中，发现了两具枯骨，和一张记载着《乾坤大挪移》心法的羊皮。
    张无忌心性宽厚，不忍阳顶天夫妇沉尸石室，便想着寻些沙土，将两人合葬。
    韩昭原本在一边帮忙，张无忌心道如今记载着《乾坤大挪移》心法的羊皮被拿在自己手中，她便是有何算计，想来也不会突然发难，虽也暗中戒备，却并未全神贯注。
    于是便让韩昭钻了空子，不知引爆了哪里的□□，直接将整个甬道炸毁了！
    这姑娘对着彻底傻眼的张无忌巧笑倩兮：
    “如今除了练成神功，将眼前这块石门以《乾坤大挪移》之力移开，公子和我都出不去啦！如何？公子可需小女子代为使心法显形？”
    张无忌简直说不出话！
    事到如今，他也终于弄清楚这小姑娘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她拿到《乾坤大挪移》心法，却并没有自保的信心，于是她便哄着张无忌也一并将心法看了，甚至练会了！
    如此一来，她再将记载心法的羊皮毁去，她与张无忌便是世间唯二知晓这心法的人了！
    张无忌因乃白眉鹰王外孙，又是金毛狮王义子，即便习得《乾坤大挪移》，在明教中也不会有人强迫他交出心法。
    而韩昭，也并不是唯一知晓心法之人，到时她凭此与波斯总教交涉，相信既能换回她母亲性命，又能令波斯明教护住她周全，令中原明教拿她再无办法——虽然代价或许会比想象中更大，但对于她们母女而言，这却是最合适不过的法子了！
    然而知道归知道，张无忌若不想被困死在这间小小的石室里，心中便是有再多的不愿，也不得不按照这姑娘所“提议”般行动。
    怪不得他娘曾说，越漂亮的女人就越是会骗人！
    他如今可当真是见识到了！
    而事情后续的发展，与张无忌所料相差不大。
    当他练成《乾坤大挪移》第七层心法，推开石门走出石室，迎接他的，就是明教一众人并他爹娘外公等人。
    韩昭此前早将羊皮毁去，如今亦是有恃无恐。
    她与她娘果然凭《乾坤大挪移》心法得了波斯明教庇护，而杨逍等人也以此为筹码，将曾经遗失的六枚圣火令重新迎回中原明教，且获得波斯明教来使承诺，往后波斯总教将对中原明教一切行为再不干涉，也不会再试图强令他们归顺蒙古、放弃抗元……
    最终，韩昭代替她母亲成为了波斯明教新任圣女。
    离开明教之前，她单独与张无忌见过一面，道出了圣火令中隐藏有武功秘笈的秘密，并将令上秘笈翻译过来交给张无忌，以报他此前相助之恩……
    “……紫衫龙王母女之事倒无关紧要。”宋青书听到这里，不由疑惑道：“但无忌……他习得《乾坤大挪移》心法也是无可奈何之举，若不学，便任凭自己被困死在那密室中么？让他将那心法默写下来交给明教中人不就好了？怎成了明教中人求着他当下任教主？”
    这根本毫无道理！
    莫声谷嘿嘿冷笑。
    “你当是为何？还不是无忌天赋过人，不过短短一天功夫，便将那传说中修炼无比困难的《乾坤大挪移》练到了第七层！便是那杨逍，敢保证自己也能有这番天资？”
    再说，张无忌既是白眉鹰王外孙，又是金毛狮王义子，若硬要说的话，的确也能算与明教颇有渊源。
    且如今武林局势复杂，明教虽与各大派临时结盟，却到底不敢太过相信这些仇怨未解的“盟友”，若能以张无忌为纽带，与本就对明教敌意最浅的武当凝结出更为牢固的联系……
    “他们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宋青书哂笑。
    “说的就是。”莫声谷轻哼，“可他们也不想想，无忌虽看上去温和无害，却到底是因为尚没人碰触到他的底线，且五哥也还在他身边呢，想把我们武当弟子拐了去给他们明教当什么教主……”
    想得倒美！
    两人对张无忌极有信心，而事实也证明，张无忌没有辜负这种信任。
    数日以后，宋青书在紫霄宫大殿，再次见到了阔别多日的自家师弟。
    张无忌看着比之前沉稳了许多，周身气息厚重且坚实，竟有几分张三丰昔日给人感觉……
    看着见到自己后，脸上现出些许委屈神色的小师弟，宋青书不由陷入了沉思——
    以他师弟这般只要外出在外，便机（麻）缘（烦）不断的气运之子属性，要不要干脆也将他关……不，送进战神殿，去和太师父做个伴算了？
    张无忌看着眼前师兄沉静的侧脸，心中不知怎么，竟莫名有些发毛——
    总感觉青书师兄好像在想什么不得了的事呢……
    错觉吗？
    直觉惊人的青年眨眨眼睛，确定师兄肯定不会对自己不利后，愉快地放弃思考，开始对自家师兄诉起苦来，完全不知道他师兄此刻，正想着要不要将他关进小黑屋，以免一个不注意，他又要被人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