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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敛年纪虽幼,却清楚感受到来自李承恩那一笔一划渲染出来的豪情, 心中暗藏的那把火一下子被点燃似的,激动得无法言语。
他的小手微微颤动的掀开下一页。
「天宝十四年, 安禄山叛,称兵八十万急攻长安。狼牙軍兵分两路, 于北邙山口和天策正门强攻, 更有日月星三大狼牙长老和八狼坐镇。」
「天策府各处皆有重兵布防,北邙山口却无人迎战。当时如若让叛军从北邙山口入侵, 天策军阵脚一乱, 势必战败。危急之下, 天策府总教头杨宁挺身而出。宁独战狼牙摘星、逐日二长老,不分高下, 隐有优势。不料, 狼牙统帅安庆绪伺机出手,暗箭伤人。箭矢虽不致命,却引发宁旧伤, 加上久战, 最后宁气绝身亡。时年三十五。」
贾敛眼前出现一个气宇轩昂的银甲将军, 朗声道:「就算战死至最后一人,我天策府都不会退缩一分一毫。天策杨宁在此, 谁敢一战!」
下面又写道:「天策女将曹雪阳受命, 往潼关作战。然, 中奸人毒计, 误饮毒水,天策军马皆无力行动,将士无奈弃枪改换陌刀上阵。圣上误信谗言,令急攻安禄山军,我军中伏。我军兵力近二十万,回潼关者竟不足八千。雪阳持枪登城墙而立,高呼:天欲倾之国有殇,百战断头又何妨!带兵死守潼关不退,斩敌千余人后力竭而亡。时年三十有余。」
贾敛仿佛听到幽幽的轻叹:「旗在人在,旗断人亡……我不悔,为我大唐守土安疆,这是我一生……唯一不曾后悔的事。」
「天宝十五年安禄山攻破博陵、蒿城,并下巨城、灵昌,天策兵马使徐长海领兵出征,在荥阳与安禄山军决战三天三夜。十一月,荥阳陷落,徐长海身中六刀殉城。」
贾敛的脑海浮现了一个壮硕虚影仰天大笑:「男子汉大丈夫,来这世间光明磊落,死也要死得豪情万丈才是。」
眼睛一落,「同年十二月,洛阳城破。天策副都统秦颐岩在东门率领三千天策府将士浴血奋战,血战一日,天策府三千将士全部战死,无一活口。只剩秦颐岩都统围困于叛军之中,斩杀三百敌后身中数十箭而亡。」
贾敛耳边有一把厚实的男声决绝的道:「兵败山倒复何取,取义舍身满乾坤。引头不过三尺剑,只将一死报君恩。」
手指沿书页向下滑去,「天策录事参军事朱剑秋为保皇权,安天下,出计亲自假扮圣上留守长安与安禄山大军周旋,岂料被叛贼徐归道识破。剑秋当场被杀,首级挂在旗杆上暴晒三日。」
贾敛瞧见一个长髯飘飘的儒将坚毅不屈的大喊:「山河虽破忠义在,长.枪独守大唐魂。」
除此之外,贾敛面前还出现了无数个或沧桑、或冷静、或粗豪、或天真,身披甲胃的天策将士在沙场一次次嘶声喊杀。纵然站立的身影一个个的倒下,可是就没有一个人后退过半分。
他们的目光渐渐变暗,眼里有着对生的渴望,充满了留恋与不舍,但,无怨无悔。
贾敛仿佛亲身接触了这群碧血谱丹心、忠义满乾坤的东都之狼。他们不是不害怕,不是不想活,但他们是狼!在他们心中,没有比维护自己理念更为重要与崇高的了。为了维护大唐的安定,他们愿意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即使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也在所不惜。
长河落日东都城,铁马戎边将军坟。尽诛宵小天策义,长.枪独守大唐魂。
「叮!宿主处于共情状态,充分感悟天策将士心情,日后对天策武功的领悟力+2。」
「叮!由于宿主对天策将士的体会引起天策将士的共鸣,天策将士自愿把自己的武学心得灌输宿主,宿主习武天赋上升,由高级变为顶级,对天策武功的领悟力+2。」
不知道由什么时候开始,泪水默默布满贾敛的小脸上。
他抿嘴,抽抽鼻子,用袖子胡乱一抹。
整理好心情后,又继续掀开下一页。
接下来的内容都是关于天策内功心法和枪术,再后面的则是一些李承恩记录有关武功、兵书阵法和马上战斗方面的心得。
「叮!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今虽为盛世,然朝庭内乱象升起,外有外族虎视眈眈,宿主作为大周朝一员,岂能坐视不理!然,万象高楼平地起,请宿主于半年内任选一内功和一枪法加以修习成功。任务失败:永远长不高。任务奖励:五金、【天策·唐棣套】图纸」
w(゜Д゜)w 什么??????
贾敛一脸惊恐脸。
虽然还不是很清楚这个什么系统是什么来的,但是他刚刚有没有听错?什么叫任务失败就永!远!长!不!高!!??
贾敛惊慌得把刚才的哀伤不知道抛去哪儿了。
一丈一的火龙沥泉他得平放,双手高高举起在头上才不会拖地,更不要说直立起来后了,他就它四分之一的高度。要是以后也长不高,他还怎样英姿勃勃的舞弄火龙沥泉,不把它当树来爬还是好的了!!
师父!!!救命啊!!!!!!!!!!!!!!
贾敛艰难地举起火龙沥泉,口里衔着那本天策秘传,横冲直撞的往外跑去。
可惜,外面早已埋伏了守株待兔的王伯一枚。
只见王伯笑吟吟地挡着在贾敛身前,慈祥的说:「小少爷,该是时候读书了。」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口里衔着天策秘传的贾敛话不成声,只懂发出嗯嗯嗯的声音,用眼神强烈示意王伯不要阻着他去找师父救命。
的而且确,对一个小男孩来说,长不高某程度上真的是要了他的命。
王伯对此听而不闻,视而不见,感慨的道:「想不到小少爷连说话发音都发不正,看来把三字经、千字文学习完后,还得学上声律启蒙了。」
《声律启蒙》是训练儿童应对、掌握声韵格律的启蒙读物。按韵分编,包罗天文、地理、花木、鸟兽、人物、器物等的虚实应对。从单字对到双字对,三字对、五字对、七字对到十一字对,声韵协调,琅琅上口,从中得到语音、词汇、修辞的训练。从单字到多字的层层属对,读起来,如唱歌般。
「嗯!!!!!!」贾敛用眼神强烈地谴责王伯的不人道。
王伯仍然笑呵呵的,身后的下人一字排开,「温柔」地把贾敛带回书房,继续下午的课堂。
告状!一定要告状!!
贾敛咬牙切齿地在心里下了决定。
「今天是敛儿第一天到王学士府学习,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调皮,惹得王学士不满呢?」荣国府里,张氏脸上又是骄傲的笑着,又是半带点担忧的道。
在早上操练完毕,又处理完丰台大营事务后,贾代善就早早回府,陪着记挂儿孙的老太太说说话。
见得张氏忧心,贾代善忙道:「老太太不用过于忧虑,敛儿聪明伶俐,王学士很是喜欢,要不然也不会收他为弟子。」脸上同样有着骄傲的笑意。
「那又是,敛儿乖巧机灵,王学士怕是喜欢也来不及。」经贾代善一抚慰,张氏放下心道。
「对了,老太太。张家那边是怎样说呢?」正挂着对么儿「出色」而骄傲的笑意,但贾代善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撤下笑容,眉头轻蹙,凝重的问。
「呸!你这是什么样子?」张氏一见贾代善脸色沉重,唾了他一下,没好气的道:「以赦儿这样的人品相貌,友安是高兴也来不及的,又怎会不肯呢?」
张家现任家主张旭,字友安,乃张氏之侄。
贾代善一呛,无语。也就只有老太太才会认为他那个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混账长子是个好的。依他看起来,不好说是与二儿子贾政相比,只怕这个混账是连五岁的幼弟贾敛也比不上。
「母亲,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孩儿真的是一头雾水。」贾代善刚才听王翊和贾赦都提及小男孩一个人出了府,他可是半点消息也收不到。现在连张氏也这样说,可真的让他大感不解。
「什么?齐嬷嬷没有去通知你吗?」张氏讶异的说。
「老太太,奴婢有去通知老爷的,只是……」早已回到正房的齐嬷嬷欲言又止。
「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候,贾代善也顾不得要敬着母亲房里的人了,要知道事关子嗣,可容不得半点差错。
「奴婢早上得知老爷去了太太的院子,就想要一道禀报老爷和太太。只是太太院里的婆子再三阻拦不在说,好不容易求得一个小丫头进去通禀,怎知等了足足三刻钟的时间,太太的陪房赖嬷嬷才出来说老爷和太太都知晓了,要奴婢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一番话里就提起了四、五次的太太,齐嬷嬷这是打定主意要把太太拉下水了。
「胡说八道!齐嬷嬷你该不会是自己偷懒了,就把所有事都推到了太太身上了!?太太又岂会如此冷血不顾自己的亲生儿子!?」张氏平日慈和的眼神一变,眼含凌厉,目光如电的瞪着齐嬷嬷,别有一番威严的大喝道。
齐嬷嬷自张氏未出闺阁时就已经侍候着她,相伴几十年,很多事情无需说话都已经心中有数,神色慌忙的跪在地上,痛呼忠心的道:「老太太,奴婢是万万不敢啊!奴婢怎敢去诬陷太太呢!再说,老太太、老国公和老爷对奴婢一家恩重如山,奴婢就算是肝脑涂地也难报万一。奴婢敢发誓,奴婢若是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双目微红,脸上情感真擎动人,显然是句句出自肺腑之言。
「这…唉……」张氏叹气。作为沈溺于宅斗数十年,拥有丰富宅斗经验的张氏,自然是知道此时是千言万语不如一默的。她看似无奈、黯然地抚慰着她可怜的一个身体受创的大孙子,一个心灵受创的小孙子,眼角却瞧着贾代善,观察着他的反应。
虽然打贾代善狠狠打了一顿屁股的贾赦由于姿势不便,只得委委屈屈的伏在榻上,惨白着一张脸,痛得撕心裂肺,冷汗直冒。但终究是大家子弟,而且齐嬷嬷也把事情说得这么明显了,他带着一种同病相连的眼神,拍拍小男孩的肩膀。如果失踪的是他,不说别人,就说那个最爱跟他抢东西的小人贾政一定会放烟火庆祝的。
小男孩生来就聪明,只是一直表现出来的乐观率真迷惑了众人的眼睛,大家都以为他听不懂,看不通。张氏也说得这么明白了,该懂的,小男孩都懂了。他眸色一暗,拍开贾赦的手,泄愤似的按了按贾赦被毯子遮盖着肿胀的白嫩屁股,惹他痛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双眼泪注注的,好不可怜。看见他在这严肃气氛下,不敢喊出来的委屈小模样,小男孩才痛快地笑了。
贾代善虽然没有说上些什么,但沉着脸一声不响,显示着他心中的不快。
齐嬷嬷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老人,向来是最忠心耿耿又重尊卑的一个,为人又小心谨慎,绝不会随意污蔑太太的。
他在心里肯定了齐嬷嬷的为人,但却起了质疑。正如母亲所说,敛儿可是妻子的亲生儿子来的,得知儿子离家出走,甚至失踪了,她绝无安如泰山这个道理的。除非……
脸上表情阴沉不定,沉吟之间。
「太太和二少爷来了。」却是史氏终于带着贾政姗姗来迟了。
一进门,史氏先是向张氏问好,见得贾赦伏在榻上,不时呲牙咧嘴的,才对贾代善责怪的道:「赦儿年纪还小,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还能慢慢教,老爷何必如此动怒,还当众这样打他,不就是让家丑外传了吗?」半眼也没有瞧到小男孩身上,只饰演一个刚刚听到丈夫动手打儿子的妻子角色。
哼!张氏冷笑,二孙子不愧是由他的亲娘教出来的,这说话模式一模一样,前半段还好好的,后半段就立即现形了。什么叫家丑?不就是把赦儿造下的事都一概定性了是会使贾家感到不光彩,不能公开的污秽事。
她老婆子坐在这里,她这个好儿媳也敢当着她的面前陷害她的赦儿。待她百年之后,她的赦儿和敛儿还能活的吗!?这次,为了赦儿和敛儿,她怎都得好生教训史氏一顿。
张氏眼中寒光一闪,缓慢的道:「什么家丑?赦儿天性纯孝,知孝悌。亲自带人出府寻找失踪的幼弟,这算哪门子的家丑?这是我们贾家的光荣!」
「是儿媳一时激动说错了话。」史氏很快就反应过来,「什么?敛儿失踪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不是说敛儿在跟下人们在玩捉迷藏吗?」满眼掩不住的担忧、后怕地注视着小男孩。
小男孩却敏感地感觉到她的眼底下,那一片冷漠、小小的庆幸和小小的…可惜。
史氏无论多厌恶小男孩也好,小男孩终究是她的骨肉,再说龙凤双生子可是让她受到了不少来自京中夫人们的羡慕。
「史氏,齐嬷嬷说早上她曾经过来你的院子通知敛儿失踪这件事,可有此事?」贾代善盯着史氏的双眼,不允许她有一丝一毫的躲避。
史氏的眼睛游离了一下,但立马就回道:「下人只是说齐嬷嬷来问敛儿在不在我的院子里,我想敛儿往日总是跟下人玩捉迷藏,就没有多想什么了。」
「不是这样的!」仍然跪在地上的齐嬷嬷大喊:「那时候,奴婢好不容易才把敛哥儿失踪的消息递了进去太太的院子里,赖嬷嬷却只随意就打发奴婢离开。奴婢当时心里着急,找顾不上太太的反应了,就连忙回来打量着有什么可以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奴婢真的亲口说了敛哥儿失踪,甚至有可能离家出走的消息给太太院子的人知道的!!请老爷、老太太明鉴啊!」说罢,就一下子连叩了十几个响头喊冤。
「绝无此事!」史氏一口咬定。
到了此时此刻,史氏自然反应过来了。这个贱人竟然敢下套子陷害她!史氏恨恨的瞪着齐嬷嬷。
早上齐嬷嬷的确有来她的院子,只是她只让人跟赖嬷嬷说敛哥儿正发着小孩子脾气不知躲到哪里藏着了,老太太和大少爷正急着广派下人去寻找,甚至不知会不会出了府,就过来告知太太一声和顺道想要请一两个粗使下人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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