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鸢走在云雀的身边, 一个假期没见,她的头发已经长长了许多, 云雀侧眼看过去, 只看到她微微遮过眉梢的额发和漫过脖颈的黑发。
她和他说话的时候不经意间垂了下脸, 柔软的发丝就没过了眼睛。
云雀的脚步一顿。
折鸢也跟着停了下来。
她正有些疑惑地看过去,一双手却撩起了她的额发, 原本被遮掩在黑色发丝下的眼眸瞬间暴露了出来, 少女海蓝色的瞳眸就这么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眼底落着星光,也落着几分困惑。
“云雀……君?”她睁着眼睛, 唇瓣微抿, 少见的带了几分不知所措。
云雀却没有解释的欲|望。
他只是眼神平静地看了眼折鸢, 而后简单地说了一句:“等着。”便转身离开了。
折鸢也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在原地等了几分钟后,少年才走了回来。
他站回她的面前,修长的手指拨开她挡住眼睛的额发,随即折鸢就感觉有什么冰凉的物体擦着她的额头将她的发丝别到了一起。
她抬手摸了摸, 才发现是一枚发卡。
她忍不住笑:“谢谢。”
“恩。”云雀淡淡地应了一声,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只是唇角迅速弯了弯。
折鸢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
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他的钱包。
自从那天想起自己还没把钱包还给云雀, 她这几天就一直把钱包带在身上,想找机会还给他。
她把钱包递了过去:“这是云雀君的钱包——”
然而没等钱包送进云雀的手中, 她的手指就蓦地一松, 钱包瞬间掉在了地上。
折鸢一愣, 云雀也蹙起了眉。
但他的蹙眉却并不是因为掉落在地上的钱包,而是面前的少女瞬间失去了焦距的眼神,那双宛如缀满了星辰与月光的眼眸此时就像是子夜到临的海面,被裹上了一层夜晚的雾色,浓浓的,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折鸢静静地站在原地,她有一瞬间的慌乱,而后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沉默了下去,眼睫不住地眨着,眨了几下,她眼中的暗色忽然又悄无声息地迅速褪去了。
这应该是与籴留婆的交易开始生效了。
折鸢恍然,待眼前再度恢复光亮的时候,她弯下腰,拣起掉在地上的钱包,解释道:“我刚才手抖了一下。”
她并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会失明的事。
但显然,云雀没有相信她的这个借口。
“去医院。”他道。
“我没事。”折鸢有些无奈,她这根本不是身体上的损伤,就算去医院也根本没用。
云雀对她的拒绝置若罔闻,很是干脆地拉着她向医院的方向走去。
到医院的时候,挂号的护士一看到云雀便立刻迎了上来。
在听说是她需要检查身体时,更是为她提供了一整套的身体检查。
看着他们殷勤的态度,折鸢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整个并盛都在云雀的掌控之下。
折鸢检查身体的时候,云雀就等在外面。
黑发少年坐在就诊室外的椅子上,环着胸,微挑的凤眼看起来冷漠又疏离,可当看到少女从房间里走出来时,他本该平静无波的眼底却又显出了几分隐隐绰绰的柔和。
折鸢把单子交给他看:“还有一些需要等的单子外,这些都好了。”
云雀接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上面的检查报告都标着健康。
于是他很干脆地把检查报告扔进了垃圾桶,命令道:“再检查一遍。”
这份报告不对。
折鸢听出了他的潜台词,哭笑不得,但还是又听着他的话重新检查了一遍。
检查报告仍然是健康。
云雀看了一眼,就又把检查报告扔了,眉宇深深地皱了起来:“再检查一遍。”
折鸢向来不太会拒绝别人的好意。
第三次报告出来后依旧是健康,毫无问题。
这一次,云雀没有再扔检查报告,他站起身:“换家医院。”
折鸢忍不住笑了笑,她认认真真地把检查报告折好,放进口袋里,转过身来看着云雀,开口道:“云雀君,我请你吃饭吧?”
云雀没有拒绝。
等吃过晚餐回到凶宅的时候,折鸢就看到种满了玫瑰的院子里,奴良陆生正蒙着眼睛和小家伙们玩着捉迷藏。
春子向着陆生的方向拍手,一双眼睛笑的弯弯的:“陆生哥哥,这里这里!”
白儿则站在春子相反的方向用力地拍手:“陆生哥哥,我在这里!”
陆生转过身,抓了个空:“啊,真是的……”
他站在中央,被小家伙们团团围着,少年一身和服羽织,清贵从容,却和几个才堪堪到他腰间的小家伙们玩闹在了一起,全然看不出奴良组少主的身份。
玛丽更是蹦跶着去够他的肩膀,拍了一下,就又迅速跑开了,笑嘻嘻着道:“笨蛋陆生,你抓不到我!”
陆生弯了弯唇角,放了一句戏谑的狠话:“那我们可走着瞧。”
他说完,将手平举在胸前,摸索着向前走。
折鸢就站在他正欲走来的方向的尽头,含着笑看着他们。
“哎呀,那里没人!”春子对他说。
“我不信。”陆生仍是继续向前走。
白儿也跟着道:“真的没人。”
除了折鸢,可她又不玩。
陆生不再开口,只是慢慢地向着前方走去。
折鸢看着他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少年修长的身形往她面前一挡,几乎就将她的整个人都掩在了他的影子下。
她轻声道:“这里没人。”
“谁说没人。”陆生唇角飞扬,张开手臂就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我这不是抓到你了吗。”
“你抓错人了。”折鸢还以为他是在玩游戏。
奴良陆生笑着,伸手把人搂的更紧了些。
他弯着眸子将唇凑到折鸢的耳边,学着她刚才的样子,轻声轻气地回她:“我没抓错。”顿了顿,他脸上的笑容显得越发的满足了起来,“除了鸢姐,我才不会抱别人。”
折鸢有一瞬间的沉默,然后推开了他:“你还是去抱别人吧。”
“鸢姐真狠心。”虽然被推开了,陆生的唇角却仍是噙着笑,他用手捂着心口,故作哀怨道,“我的心都碎了。”
折鸢:“……”
陆生摘下蒙住眼睛的绸带,笑眯眯地从后面抱过了她。
不是那种正经又暧昧的抱法,他用手臂环着折鸢的脖颈,下颚靠在她的肩膀上,比起恋人而言,他更像是一个挂在折鸢身上的大型挂件。
“我都一个假期没看到鸢姐了呢。”少年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沙哑,明明是撒娇一般的话语,含在他舌尖说出来时却比刻意的引诱更加的色|气。
折鸢竟然一时间有些不舍得推开他。
“我好想鸢姐啊。”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犹豫,陆生得寸进尺地又向着她身上蹭了过去。奴良组的未来三代目此时就像一只乖巧的宠物犬一样,一下一下,轻轻地用脸颊厮磨着心上人的脖颈,低声抱怨道,“竟然一个假期不出现在我面前,鸢姐真残忍……”
折鸢费了点功夫才把他推开:“假期有事。”
“什么事?”陆生问她。
她也不隐瞒,照实说了出来,只是隐下了自己用眼睛和籴留婆做了交易的事。
“人类和猫又的孩子?”陆生挑了挑眉,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既然鸢姐去了京都,那有没有感觉到那里有什么不对?”
折鸢摇头,她虽然有大半个假期都在京都,但基本上都是呆在赤司宅,不怎么出去:“怎么了?”
“我从爷爷那里听说,京都有妖怪杀人取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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