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末世召唤系统》18.达成共识

    若说有什么能让存活百年的大妖怪动怒的事情，大抵只有被自己看不起的人类欺骗玩弄了。觉得自己被玩弄的大天狗迈下窗台，木屐在地面上叩出脆响，原本就繁复厚重的衣服吸饱了雨水，水滴顺着衣角滴落在地面，很快在他的脚下聚集成了一滩。他抚了一把额前湿淋淋的头发，将细碎的刘海向上抹去，露出饱满的额头，衬着那双冰湖般的蓝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柄锋利的刃。
    大天狗向前迈出了步子，却踉跄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仰倒。几人的视线一同落在了他身后，羽毛被雨水浸湿严重影响了羽翼的灵活性，半张开的翅膀卡在了窗框外面，无意识的轻轻颤动着，大天狗凶神恶煞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闻人羽没能忍住的发出了一声极轻的笑，在陷入安静的室内反而变得格外明显。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林萌萌恍惚看到了大天狗身上溢出实质性的杀意，她强忍住爆笑的冲动走到大妖怪的身后，将窗户推到极限。伸手去抓那双黑色的羽翼时，脑中不期然想到了幼时帮祖母抓散养的半大鸡仔，也是像这样拎着翅膀。然而不同的是，鸡仔的翅膀仍带着细软的羽绒，摸上去柔软舒适。而手中的羽翼即便被雨水淋湿，也依旧感受得到光滑坚硬的长羽，每一根都充满力量。手指尚未在羽翼上停留几秒钟，就感觉羽翼从手中滑脱。
    大天狗将翅膀在背后笔直的伸展开来，等到完全走入室内后才缓缓地重新收回身后，似乎是觉得羽翼太过潮湿，他抖动了几下翅膀，水珠顺着纤长坚韧的长羽滚落下来。站在一边的闻人羽抹了把脸，默默的离他远了一点。
    经过这个小小的插曲，室内因为大天狗的怒气而有些压抑的气氛散了个干净，大天狗也冷静了下来，皱着眉头打量着小小室内的两名人类。早上见过的那名女性转身消失在了一边的门口，留下一边的身高与他相差无几的男性，在好奇地打量着他。
    室内并没有感觉到任何阴阳师的灵力，也没有阵法的气息，如果说他身上的问题是那个女性造成的，那么为什么在那个女人身上什么恶意都感觉不到，反而有种令人感到温暖的，想要信任她的冲动？
    究竟是哪里搞错了呢？
    说起来，他经常被说因为过于正直反而很容易受骗，那么这次，他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吗。
    “不介意的话，用这个擦擦头发吧？”进入房间的女性走了出来，伸向他的手中拿着一条长毛巾：“湿漉漉的话，很不舒服吧？要不要换一下衣服，妖怪会感冒吗？”
    人类真是吵闹。他皱眉想着，向着林萌萌伸出了手。
    拿走了她递过来的毛巾。
    “女人，我有事要问你。”
    林萌萌：……霸道总裁吗你？
    “你可以叫我名字……”
    “雷电法王？”
    你说啥？？
    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之前在游戏里的ID，叫雷电法王。
    林萌萌：我现在去改ID还来得及吗？
    “不可以告知真名哦。”白胖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它窝在沙发上，豆豆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林萌萌：“真名是带有咒力的，你知道的吧。”日本确实有这种说法，名字具有很强的力量，知晓真名的那一方会掌握主动权。
    屋里的另外两人显然都没有听到白胖胖的声音，他们只是看着林萌萌。与大天狗的审视不同，闻人羽带着明显的憋笑表情，连肩膀都在抽搐。
    林萌萌凉凉的瞟了他一眼，用眼神给予强烈暗示——你已经死了。
    “叫我青吧。”想了一小会，林萌萌报上了自己身为审神者的名字。
    “我见过你，在我那边。”大天狗声音清冷，带着凉意，他眯起了眼睛，握紧了手中的毛巾：“但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一切。”
    “……我知道了，”林萌萌也认真了起来，如果能进行沟通是再好不过的：“不过你要不要先换一身衣服，浑身湿漉漉的很不舒服吧？”
    换下了一身狩衣的大天狗穿着闻人羽提供的T恤裤衩人字拖，盘腿坐在沙发上，脑袋上还顶着林萌萌从柜子里找出来的，印着粉□□咪图案的柔软毛巾，看上去十分的接地气。除去那双在背后展开来晾干的巨大羽翼，他简直就像一个普通的人类青年。
    闻人羽正如同勤劳小蜜蜂一样，忙着把地上的水迹擦拭干净。
    他时不时偷偷瞄一眼沙发上散发出生人勿近之气势的大天狗，觉得十分奇妙。他是玩过阴X师这个骗肝游戏的，因为过于脸黑愤而卸载，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活生生的大狗子，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直到他发现林萌萌带着大天狗进了卧室。
    拎着拖把的闻人羽站在窗边，看着仍不见小的雨幕叹了口气，再次深沉感叹了一句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推门进去的时候林萌萌才想起来，卧室里的羽毛还没有清理。黑色的羽毛雪片一样落在浅蓝的床单上，居然把朴素的床单衬出了几分华丽，林萌萌淡定的走到床边，抓起床单用力一抖。
    后面的大天狗被迎面糊了一脸自己掉落的毛。
    重新将床单铺好的林萌萌抬起头，就看到大天狗默默抬手拿掉头顶的黑羽，扔到了一边的地上。
    你倒是扔到垃圾桶里啊，林萌萌死鱼眼看着慢慢飘落在地，跟之前堆在地上的羽毛混在了一起的羽毛。不知怎的，她突然理解了庭院里扫地工的心情，深刻的。
    “所以说，就是这样的。”林萌萌坐在床下，看着毫不在意盘腿坐在自己羽毛堆里的大天狗。她向这只大妖怪说明了所有的事情经过，包括自己为什么可以召唤他，接下来就只看大天狗自己的想法。
    “末世……”
    大天狗低着头，林萌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极轻缓的重复。
    “人类的终焉吗。”
    他飞出屋子的时候尚未降雨，也奇怪了一瞬为何街上渺无人烟，反而有许多无人操控的行尸走肉，没有妖气，灵气也十分稀薄，街上反倒有着青黑的瘴气在缓慢的流淌着。虽然没有仔细看，但是那看上去十分稀薄的瘴气却源源不断的流淌着，在一处聚集成了旋涡。
    这是人祸。
    “你要如何让我相信，你并不是要利用我？”大天狗嗓音压的极低沉，带着沉重的威压，他定定的看着林萌萌，等待她的反应。
    “我就可以证明。”说话的不是林萌萌，而是一边一直安静听他们交谈的白胖胖：“你完全可以探查一下我身上的气息，这就是我打开了‘门’的证明。”
    大天狗的瞳孔收缩了一瞬，他伸出手抓住了毫无抵抗的白球，用妖气触碰它的核心。确实，它身上仍残留着那个世界的气息，虽然在逐渐变得微弱。
    “通道已经建立起来了，想必还会有除了你之外的妖怪到来，可以的话，希望你能转告晴明，我们需要帮助这件事。”白胖胖停顿了一瞬，看了看大天狗的表情又接着说道：“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来这边的话，我会努力断开与你的联系。”
    虽然这相当的难，不如说几乎做不到，白胖胖在心里默默补完了没说出口的话。
    大天狗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思考白胖胖的提议。他捏了捏手中软乎乎的团子，再次开口时，声音平稳了许多。
    “我会协助你们，毕竟人类消亡了，就不会有人来给我等大妖献上供品。”
    “不过我要提醒你，并不是所有大妖怪如我这般好说话的。弱者只会被蹂、躏，你最好想想看，如何让大妖臣服与你。”
    他看过来的视线仍带着傲慢，却不再有杀意。
    林萌萌松了一口气，却忍不住苦下了脸。大天狗在妖怪中还算亲近人类的一种，如果是传说中对人类不善的妖呢？她已经不敢想万一召唤了传说中的大江山鬼王酒吞童子会有什么后果了。不管是那个萝莉酒鬼，还是苦情青年，都是十分危险的存在。
    她捂住了脸，深感前路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