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气氛在这个时候变得有几分安静下来。
不论是刚刚的讨论, 又或者是后面突然出现的人。
伊让看了看突然诈尸一样跳到自己身后的雷恩,第一个念头并不是诸如还好没有死, 这群人竟然敢欺负我的信徒,应该让他们为此付出代价之类的念头。
反而是觉得——
“理由呢, 不准备说说么?”他是真的很在乎自己刚刚提出来的问题的, 所以当对方并没有给他以回答的时候,他并不介意将这个问题再重复一遍。
只是, 对方看起来并不是这种想法。
只见方才的那个无名法师与他的同伙都戒备的站了起来, 看了看爬起来的雷恩,又看了看被雷恩挡在前面的白净纤弱的少年,满脑子都是——
不过是个小崽子, 还真的是狂妄而不知天高地厚啊。
以及——看他的样子沉稳,而刚刚那个小子看他一来立刻跳起来, 总觉得他似乎有什么特别的手段,不应该轻举妄动。
这两个念头来回在脑子里互相流转着, 一时间没有办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无名法师稍微犹豫着,扫向面前的少年, 试图判断出他的魔力质量, 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馈。
于是刚刚那两个无法取舍的念头,向着第一个倾斜了几分。
结果再瞧瞧两个人年纪, 回想过之前他们打探到的情报, 这种时候已经无法控制开始向着最开始的那个想法倾斜了。
他将手搭在了自己的法杖上, 向自己的同伙看了一眼, 在这个狭小的房间空间之中, 两个人各自找了一个站立的位置,保持一个看起来并不并排的位置站住。
“你是什么人?”
没有回答伊让的问题,无名法师却是反口问道。对于这一点原本有几分不满,不过随后立刻想到自己现在所套用的身份。
黑暗之中,伊让轻轻打了个响指,在空气之中异常活跃的魔力元素自行按照一定的规律组成了火焰,准确的点燃了屋子里唯一的一盏油灯。
整个过程之中,伊让并没有丢出半点魔力。
毕竟在上一次的烟火释放尝试之后,他对于自己压缩到极致的魔力使用之后带来的结果,表现出了了然。
那绝对不是人类世界能够接受的结果。
所以,在眼前他自己亲自翻转下的游戏沙漏掉落干净最后一滴沙子之前,大概是不能再做这种放烟花的事情的。
毕竟这个可不是从前那个三星法师,魔力衰竭到不需要他去控制魔力的身体了。
忽然感觉那时候用的身体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伊让略有几分自我调侃的冒出这个念头,而后再看了看面前对着自己提问的法师,手上的魔杖和身上的法袍对于伊让而言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不论上面附着了多么厉害的附魔和加注什么加强的东西,对于他而言都没什么感觉。
他认不出来——这些对于他来说都没有意义。
只是非常直观的判断了一下对方的身体实力:能够触及到九阶魔法……
吴明法师身上的魔力波动给予他的是这样的回馈,而周围活跃的魔力元素也再给出它们的答案。
这让伊让有几分不自觉地多看过他一眼。
当然,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就对了。
之后抱着看看对方能够有多么有趣的心态,对着他说了一句:“嗯,既然你有所在意的话,那么可以先来个自我介绍——我目前使用的身份,应当是博罗多尔·多亚特。”
“……”
伊让没有想要听对方自我介绍的意思。
而那无名法师明显也没有要自我介绍的意思。
不得不说,这两边有一种某种意义上的类似——都是各自不将对方放在眼中的骄傲。
无名法师观察过面前少年的每一个表情细节,自然发现这一点。
这让他对于自己刚刚的判断又有了另外一个念头。
如果说是那样的话,或许自己又想错了什么吗?
正常人的自我介绍并不会用这种“我目前使用的身份”,而且博罗多尔·多亚特这个名字他有个大概的印象——因为那个姓氏。
现任的教会主教,罗斯米尔·多亚特同样的姓氏。
这个家族和别的家族有些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他们是神选中的人。
从第一神苏格拉同第一神使伊让开战陨落之后,当时的世界上还有的只是有关于神明的战争之后导致的一切可怕结果。
人类都相互蜷缩在教会和王权的保护之下重新寻找活下去的出路。
就是因为这样,教会在第一神已经明确陨落无法再回应任何祷告和祈求之后,还依旧能够将教国继续维持下去。
不过话虽是如此,可是当神明已经确确实实的不再存在,这就让另外一半庇护着人类的“王权”有了其他的想法。
从前神明还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王族的加冕以及地位都需要教会的承认。
也就是所谓的君权神授。
而现在,神明已经消失了呢?
——连同魔王都一起消失了之后呢?
因为这样的境况,而原本的国度在神明的战争之后,还没能够完全复兴却已经分裂成为了两个国度,教国之人占据一方,而王国之人占据一方,两方交战。
直到魔王遗留在世界上的那些噩梦和魔兽们,因为失去了控制它们的存在,开始以魔王最后一次发出的命令作为最终需要执行的任务。
将这个世界毁灭。
兽潮的说法开始出现,魔兽开始有规律的攻击人类,每一次的损失惨重之后,让有所摩擦的教国与王国暂时的停止了战斗。
开始一致对付魔兽的攻击。
只是当神明不复存在之后,他们想要将这种生物完全消灭,或许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因为同样的,作为魔王的背叛者伊让也一同消失,所有以向他为请求的力量都被限制,那些十阶以上的魔法无法再通过与魔力元素的约定法则施展时,他们原本的应该还有希望的事情,就变成了无穷无尽的相互进攻和消耗。
就在落入这样的死循环之中时,多亚特家族向外宣称,他们家族的人,被选中。
——第一神会选中多亚特家族的族人作为容器,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这句话原本是没有人相信的。
第一神已经死了。
直到后来,却被教会认同……
过去漫长的百年之中,教会杀掉过很多所谓的“魔王的灵魂碎片”,而多亚特家也出现过很多被定论为是“第一人容器”的人。
只是归根结底,却没有见到任何动静。
直到罗斯米尔出现。
直到在那个已经变成圣典的历史上的一段文字的地名的博尔特顿镇的战役之后。
直到那一次,冥界的使者甚至也跟着出现。
直到那一次,他们杀掉的不再是“背叛者的灵魂碎片”而是“降临的背叛者”之后。
直到……
现在。
而对于现在某些人来说,多亚特家已经是一个不能够招惹的存在了。
只是对于这位无名法师来说,并不是那么回事,说到底对方也不过只是个挂着这个名称的小鬼。而方才那种让他有所错觉的自傲,也是源自姓氏吧?
——不得不说,你猜错了。
“这里并不是你一个多亚特家的小少爷应该来的地方。”脑子里的念头飞快的掠过了很多,到最后这位无名法师不动声色地瞥过一样那个他的另外几个同伙下去的地道入口,又飞速转向了面前的伊让,“不论你用着什么奇怪的自我称呼,对于我而言,都没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如果你真的是多亚特家的小少爷——我倒是可以做个主,让你带着你旁边的小鬼一起离开,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吧?”
对方说的话听起来非常的诚恳。
不论其中的真实想法是什么,至少在并不怎么接触人类的伊让听起来,依旧很接近对于“诚恳”二字的描述了。
只是他不知道对方这样跳跃话题的能力是怎么做到的,“所以从头到尾你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顺便说一句,这里归我所有。”
对方自以为是的拉扯话题,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将伊让最开始的那一句非常认真的问题放在眼中。
在他看来,伊让会说那句话,不过是想要故弄玄虚,装腔作势罢了。
但是对于察觉到空气之中魔力元素忽然变化,转而想起来自己的魔法阵被并不是他捡的小动物的存在乱动之后,伊让情绪多少还是有那么几分变动的。
“你这是自己非要找死了。”
那无名法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没有说话,倒是在他旁边的同伙在听过了前后的言论之后,把伊让的反应定义为了不知好歹。
换句话说,就是觉得伊让这是想要动手的意思。
伊让一向不是很想对着这些人动手。
有过上一次的经历让他对于这些人有过非常明确的分类和判断。
所有他对着这些人略微笑了笑——对于任何他刚刚接触到的人类而言,他比较喜欢的要么是罗斯米尔那种比较有趣的,要么就是脑子好有一些的:这里举个例子就是白兰。
面前的两个人,就类型上而言,全都算不上。
面前的两人之中,作为法师的那人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同伙,后退了一步,而那位同伙叫嚣了一句之后就毫不犹豫的出手。
法师之于战士。
布甲之于重甲。
这样的短距离之间,几乎没有别的可能性。
只是在他冲上去的瞬间,那无名法师忽然感觉到了不对。
对方原本没有任何回馈的魔力在瞬间爆发而出,仅仅是魔力就带有强大到可怕的压迫感,铺天盖地的向着他压迫而来 。
而后他能够感觉到周身的魔力元素以一种诡异的速度从身边抽离,心中不祥预感出现的同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用魔法了。
——禁,禁魔阵?!
他只是一个慌神,那边却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藤蔓将他的同伴完全穿透。
“……”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回不过神来,脑子里对于这一切都不知道怎么发生的事情无法反应,脚下的动作后退了一步,他才忽然惊醒一般发现,那些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藤蔓是来自刚刚自己同伙还坐过的椅子。
那么,禁魔阵呢?
这个疑问让他下意识的看着那边,刚刚还在他脑海里被来回不知道如何定位是好的少年,似乎感觉到他的视线,略微转过来一瞬视线,对着他友好的笑了笑。
这让他有一点发软,几乎要跪下去的膝盖却僵住了。
……
雷恩被伊让略微让开,从遮挡里稍微露了出来。他眼见了刚刚看起来还危险得不得了的局势,在一个瞬间里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他看不明白的情况。
在深深的感觉到自己安全了和浑身都好痛之后,还感觉到了……我是谁,我在哪,刚刚到底是什么啊,是不是打斗的剧情被删除掉,所以我错过什么了吗?
以至于伊让对他突然说了一句,“说起来,这个人实力不错。”
他是反应不过来的。
只能确定的顺着伊让大概可能所指的方向,看到刚刚的那个法师,问了一句:“他?”
“不然呢?”伊让反问了一句,就感觉到对方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顺便也挪动视线落在对方身上,只见那人略微摇晃了一下,却又直挺挺地僵在原地,似乎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是凝固的。“大概是个九阶的法师,你可以跟他试试。”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雷恩感觉自己的头皮炸开了。
如果说从前有人跟他说九阶法师,他的想法只是一个他永远也触及不到的厉害人物的话。
现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系统的在帝都学院的学习之后,伊让跟他说出“九阶法师”,他是有一个非常清晰的概念的——以至于他有一瞬间心里冒出身边的这个人可能也罩不住我的念头。
但是很快消了下去。
因为他想起了现在的局势,但是却架不住还是腿抖害怕。
“不是,伊让——那是九阶,”他觉得可能因为在这个家伙眼中“九阶法师”和“路边杂草”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但是雷恩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稍微提醒一句,所以他指着那边的无名法师说了之后,又转而指着自己,咽了一口唾沫,“我,学徒。”
“我当然知道。”对方还是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而雷恩眼见着刚刚穿透了一个人身体的藤蔓将那个人的身体窜着,拖下去了地下室。
想起刚刚去了下面的三个人,又开了开在藤椅上坐下来的伊让,他觉得自己是真的杞人忧天——他都能想到的,对方怎么可能没有想到。
这么看来,应该是忽然做出了这个决定,才让这个法师活下来的。
不然刚刚那个奇怪的藤蔓早就把两个人都弄死了。
想到这里,雷恩老老实实地听从伊让的安排,上前一步问:“那我,打他吗?”
“跟他练练手就好。”伊让这么说道,又转向那边的无名法师,“你最开始感觉到不对想走,说起来应该算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对于这一点我比较好奇,你是如何感觉到的?”
“我说了……您,会放过我?”
无名法师浑身因为恐惧而无法正常的控制住自己,因为这一点而连带着说话都现在磕磕巴巴的,仿佛是口吃一样。
只是还好没有几个字要来回说几次,稍微慢一点的语速,也算是能够接受。
他脑子里没有半点信息能够让他将面前的人身份猜测出来,并推测他目的的信息。
只能够被动的接受伊让给予的信息,认为对方只是不悦他染指了自己的所有地而有多不满罢了——都是这样的,越是强大的人,越是会对一些奇怪的东西要求。
这一点,无名法师深有理解。
只是现在却觉得自己不配有所同感。
如果说,面前的只是比他稍微高出一些,却还是他能够想象的那种高度的存在的话,无名法师大概还觉得自己应该有那么一点资格站在对方面前。
然而对方是在他没有办法想象的高度之上——这种存在,是他在他的导师身上都不曾见到过的。
当自己刚刚并不怎么顺畅的说出来的一句话问出之后,无名法师很快就后悔自己为何说出来的是这么一句愚蠢的话。
“是这样的,应该之前的那个魔力聚集阵法的缘故。我们来这里的原因也是为了这个阵法——在之前,这个阵法的出现明显让我感觉到了周围的魔力元素和魔力本身的变化,不过因为当时使用阵法的人——”说到这里,他都没敢看伊让,没有任何犹豫的将目标锁定在了雷恩身上,这一下似乎让他更加有了几分勇气,因为对视的是个普通的法师学徒,“魔力较为弱小,才让魔力波动低微。”
“这一点对于我和我的同伴来说,都是一件非常异样的事情。以为就算是帝都学院,出自西兰法手笔的魔力聚集阵法我们都见识过,并不会有这种效果,所以就动了心思要前来看看情况到底是如何。”
嘴上说的话渐渐的流利了起来。
雷恩感觉面前这个法师说话流畅之后,连带着也慢慢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可是就是这个明明感觉稍微放松几分的无名法师,却是一改刚刚还直挺挺站着的姿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看起来好不容易从高度紧张的恐惧之中挣脱出来,一副脱力的样子。
听着个这个无名法师不问自答的巴拉巴拉的说完这么一堆内容之后,雷恩觉得自己大概能够胡乱的分析出,他们是感觉到了在这里有一个很厉害的法阵存在,然后推论其中可能有什么可以让他们有益处的东西在,所以才会决定来这里的?
果然这些人的行为都跟从前同雷恩将那些吟唱的故事里面的人物一样的逻辑。
无名法师在交代这些事情的过程里,还随便把自己的名字也交代了出来:阿方索.乔塞。
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阿方索.乔塞还还是悄悄观察了一下面前两个人的反应——完全没有反应,看来对他完全没有认知。
这也不知道让他应该是松一口气呢,还是觉得郁闷。
“所以,我只是当时有不详的感觉。具体要说的话——大概是这么多年下来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感觉而已。”
阿方索.乔塞将能说的话都全说完之后,就跪在那边没有了声音。
“本能啊。”
事实上,阿方索.乔塞那一大堆的前因后果并不是伊让关心的重点,不过只是以他从来不介意别人短话常说的态度,非常给面子的听完了全部内容,之后非常迅速地提炼出对于他而言有用的内容,“说起来你刚刚说,不想死?”
“是的!”
事情到这里,他突然来了兴致。
刚刚因为伊让的完全无视而有些许的已经觉得自己没有活路的话,现在就宛如整个世界被重新的打开一般。
完全看不到之前那副看起来颇为冷漠的脸色,他整个人仿佛重新见了水的叶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伊让,似乎害怕自己说出来的话显得不够认真,而连带着坐姿都变得笔直起来,“不论您有什么样的要求,只要能够饶我一命……”
声音到后面又不自觉变小。
不知道是他自己脑补了一些什么样的条件,似乎有一些犯难的样子。
“这么说起来,也不算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您请说。”
嘴巴上说的铿锵有力,但是在阿方索.乔塞心里却知道自己的担忧。
对方的实力是在他完全无法理解的那种高峰之下,对于这样的人,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能够派上什么用处。想想刚刚拖着同伴尸体进入到下面的地下室里的藤蔓,他已经不觉得之前自己在地下室之中的另外三个同伴还有能够活着上来的人。
“我将你的魔力压制了一部分。”先将眼前的情况同他解释了一下,伊让随便做了一个比较简单的演示:在这个过程之中,阿方索.乔塞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魔力在重新恢复,而刚刚突然无法感觉到的高级魔力元素又一点点回到他身边。
只是很快又如同之前那样开始一点点离去。
他结合了面前少年口中所说的名词,心里得出了另外的一个结论。
——不是禁魔?
甚至,不是法阵?
他刚刚还在猜测是自己刚刚使用过的那个魔力聚集阵法的问题。
结果对方却告诉他事情不是这样?
事实上他是有些不相信的,只是——
不得不有些将信将疑。
而雷恩,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只觉得是自己完全听不明白,连想象都还不能怎么顺利想象出来的领域。
伊让不在意这两个人怎么想,他只是恰好在一个刚刚有些繁忙的时候,遇到了两个恰好能够把他手上不一定能够完成的事情做好的人罢了。
雷恩的进度太多缓慢。
这样的理解能力和进步速度,对于他当初向他承诺的“伟大法师”估计有很大的一段距离,而他自己——伊让并不准备用太长的时间来完成他这一次按下开始的游戏。
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做不到自己的承诺。
这种情况下,他先是选择了帝都学院,而在之后也跟着入学其中,并且在雷恩能够使用法术之后准备教导他一些东西。
现实却是,笔记雷恩做了一大堆,可是他还是无法跟上。
伊让原本都在想其他的办法了。
结果今天完全事情就突然出现了让他觉得非常不错的转机,几个突然闯入他所有地点的人之中,有几个在他看来还能够算是面前先用着的法师存在。
只是可惜当他到这里的时候,没有选择去闯他的地下城的只有两个。
这导致了原本的几个法师一下就变成了一个。
也就是连选都没得选了。
莫名其妙的选择冲上来的战士被养在地下城里的血蔓顺便了结掉,伊让就准备跟面前的这个法师好好谈谈正常上任的事情。
伊让转身向着地下城的入口走去,留下在原地的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雷恩当即小跑着跟了上去,至于阿方索.乔塞,他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门,又看了看已经不见踪影的那两个人,四肢颤抖着爬起来,在原地站了好久之后,向着门的方向艰难的迈出了一步,之后又闭了闭眼睛,一脸决然的跟上两人刚刚的路线。
下面并不是他原本想象的地下室,也不是后来想象的样子。
只是干燥的泥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光线,异样生长的植物,和一些偶尔一闪而过的,看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的,脑袋长得像抹灰孢子异样的奇怪小人。
“你的同伴不应该来这里。”
伊让站在一簇植物旁边,他身边聚集了两三只抹灰孢子在跟他说着什么,当阿方索.乔塞下来的时候,却一溜烟全都跑不见 了,“这里我还暂时没有准备邀请勇者前来。”
“这里是——”
“卡西特雅是个地上城市,这里嘛,是在地下的城市。”
“……”
阿方索.乔塞听着这些完全让他难以接受的信息,所有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在联想到自己的处境之后,都变成了相信。
“你刚刚问的,我给你回答。”
这里已经不是最开始那样一个简单的地下室的模样,整个空间已经变化的完全是一个城市那样的巨大。
从前走下来的阶梯连在的一条向下倾斜的坡道上,之后是若干的台阶,周围的一切都在一点点变得开阔,雷恩原本都看的目不暇接,这个时候却被伊让的一句话拉回了注意力。
这里就算再如何看起来不可思议,雷恩都记得,这里是伊让创造出来的。
“我许诺了,让他成为法师。”伊让指着雷恩对阿方索.乔塞说道,“你来教他。”
“我?”
“他么?!”
两个人,完全不一样的反应。
阿方索.乔塞无法相信,而雷恩也是无法相信。
只是一个是觉得,如伊让这种程度的人在,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去教导,而雷恩则是被伊让教导了无数次之后,除了若干的笔记之外,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的进步之下,一个九阶法师的教导让他觉得无法相信。
“虽然有一点困难。”在伊让看来,雷恩的资质是真的有问题,所以他这个要求算是强人所难。
不过听在阿方索.乔塞却是另外的意思了。
他很担心伊让会提出真的让他觉得强人所难的要求来,赶快将话头接了过来,“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做到的。从前我也有过两个弟子,只是现在都已经自行外出修习法术和历练。”
“有过弟子?”这个回答让伊让觉得自己选择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习惯性的抬手敲了敲嘴角,还准备在补充点什么内容。
只是他的现在任何一个动作和行为都会让阿方索.乔塞心惊胆战,这让他又忍不住继续补充起自己的经历,“是的,两人离开之时都已经是五阶法师,因为只是留在身边他们没有办法得到进一步提升,我才让他们两个外出历练。”
“现在?”
“都,听说是已经超过七阶的法师了。”
阿方索.乔塞又有点结巴了,因为他不敢说自己的两个徒弟却是卡在七阶已经若干年,却还在突破至八阶的这个位置徘徊。
算起来,已经有几十年了。
这种事情放在普通的时候说出来,也算是两个天才般的法师了。
可是谁知道在这个少年眼中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他从前是王国的法师,翡翠高塔之中身为佼佼者的法师,后来王国与教国的各种缘故,他被现在的皇族通缉,而他所说的两个徒弟,在遇见他的话,估计也是法术相对了。
这么想起来,阿方索.乔塞忽然就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除了在法术一路上稍微比较走的顺畅一点,就没有什么特别走运的事情。
也许,是当年选择背起对于伊让陛下的信仰的缘故吗?
他想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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