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贝贝大清早的就听到敲门声。
她昨晚玩游戏玩到四点, 谁还没点起床气呢,转个身,抬手用胳膊压住耳朵。奈何门外那人魔音穿脑,“救命……我没带钥匙, 贝贝, 贝贝在不在呀。”
她哧溜一声跳下床,抓着头发去打开门。果然看到邓以萌那个小家伙可怜巴巴站在门外, 这货,是传说中的“水滴唇”,瘪瘪嘴永远像下一秒要哭,即使铁石心肠也免不了要心软三分, 自动去掉了被扰清梦的不耐烦, 将她拉进来,一脸痛惜轻声问:“干嘛呀, 怎么这种时候回来了?你那相好干的什么事啊?”
邓以萌一听, 顿时脸上又十分精彩, “说了是出差啊。哪里来的相好。”
黎贝贝哼地一声, “下次遇到,不好好帮你教训教训他,我就不姓黎!”
邓以萌知道霹雳贝贝很容易入戏,脑回路也是八匹马拉不回来的类型,索性不去管她怎么想, 只是把行李箱拖过来, 一亮, “贝贝,谢谢你,你的箱子真的是个吉祥物哟。”
黎贝贝一脸嘚瑟:“那还用说。”
“我这次真的干了一票大的。”邓以萌回想在那高原上拍戏的日子,虽然只隔了一晚,却有种恍然如梦的不真实感。现在且不要张扬。闷声发大财比较好。等电视剧上映了,假如小师妹的戏份没有被剪掉,在广电过审了的话,到时候再请舍友们出去吃一顿好的。
邓以萌蹲下将行李往外拿时,黎贝贝早又爬上床去了,邓以萌扭着脖子四下里一望,轻轻问:“就你一个人在宿舍呀。她们呢。”
“不就那样。”贝贝含糊的声音。
邓以萌点点头,擦了一把汗。安苑估计是回家陪爸妈了。另外那个,估摸着是约会。幸好还有这么个根据地可以回,不然大早上与大婉狭路相逢,那就真的尴尬了。哎。为什么会选择了阿黛尔这样迅猛的电影来做拉片入门啊。
虽然两位小姐姐都美呆了。可问题是,让大婉知道了她在看这种电影啊。
大婉会怎么想?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她不是猛士。她委实不敢面对。
干脆学着黎贝贝,脱掉外套,往床上一钻,脑袋缩进被窝。一觉解千愁。
却说姜姒婉早晨起床,只见邓以萌那间小房门是开着的。房内空无一人。
本以为她在一楼玩耍,谁知下来转了一圈,也是无影无踪。厨房倒是有一锅粥在保温。
掏出手机一瞧,哟呵,小东西留了条信息,“婉姐,我回宿舍啦。你要记得吃早饭呀。早安么么哒。”
还么么哒。
这家伙搞什么鬼。
晨练过后,坐在桌上喝粥的姜姒婉,还是没有等来邓以萌的解释。
蹙着眉,抬手拨电话。
三秒之后那边有个怯怯的小声音接起来:“婉、婉姐。”
“你知道我今天还有工作吧?”大婉淡淡问。
邓以萌在那边又开始结巴上了,“知、知道。”
“你这个助理怎么当的?”大婉鲜少有的责备语气,“你要我一个人去片场吗。”
宿舍里的邓以萌,早刷拉坐起身来,惶恐道:“我这就过来,叫上肖经纪一起过来。”
“嗯。”短短的一个字,邓以萌却听出来,是“这还差不多”的意思。
好吧。邓以萌一面换衣服,一面想,看大婉的反应,兴许,那个进度条根本不管大婉的事。是她进浴室之前手滑,巴拉到那个地方也说不定。
婉姐,很累的啦。肯定是早早就上去休息了呀。进度条什么的。都是幻觉。都是灵异事件。
这么一开解,内心顿时轻松不少。颠儿颠儿给肖经纪打了电话。
肖科艾开车到了大婉家门前,只见邓小萌也哼哧哼哧骑着车过来了。可能由于运动过的关系,脸上有两抹淡淡的红晕,气色煞是好看。
见她骑得这样卖力,忍不住和她笑道:“萌萌啊,等你这部戏一上映,你红了,也就有了自己的团队,大清早出门也会需要人保护,会有小司机专门去接你。”
邓以萌听得一囧:“小艾,你是不是还没睡醒。红哪有那么容易?一部戏演个配角就走红,得有婉姐那种惊为天人的颜值才可以。”
肖经纪和她眨眨右眼:“我可是个经纪人啊。你得相信我的眼光。我和恬姐提了一嘴,说你拍戏的事情,她还说好好好,要签你呢。”伸出右手,“我可先在你这儿跟你定下了啊,你要是签经纪公司,可不许跑别家去,只能是我们花容。”
邓以萌退开两步:“我不会签约的啦。这就是我最后一部戏了。走咱们接婉姐去。”
肖科艾再次眨眨右眼,“一言为定哟。”说着做个请的姿势。
邓以萌见了姜姒婉的面,更加确信昨天那个电影进度条的事情,是自己脑补过度。
大婉根本没一点异样嘛。
甚至于坐上了车,前往片场,婉姐都还是一脸的恬淡自在。也没有拿奇怪的眼神打量过她。
今天的戏份在城北郊。
除了第七个副本,接下来的戏,就是要按照场次顺序来了。
最初这两天的戏份,都是彰显皇甫大小姐爱憎分明的火爆脾气,以及那个倒霉男主如何受到落井下石小人的践踏。
大小姐上街,遇到有第三只手偷老奶奶的钱袋儿,顿时就炸了啊,抽出马鞭子那就是一顿抽啊。
虽然是借位,大婉手中虎虎生风的鞭子并未真实落到那人的身上,可是作为一个敬业的炮灰,他却叫得十分凄厉和凄惨。几乎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那个档次的。
邓以萌看得在一旁疯狂吃手手。
等婉姐下场来,邓以萌迎上去,眼神有点怯怯的,“婉、婉姐。”
大婉坐下,失笑,“你怕什么。我舍不得抽你。”
“……”不是这个意思啊。邓以萌咳嗽两声,挺直了腰杆,一本正经开始给大婉补防晒,完了递上温度合适的饮水。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大作起来。
是黎贝贝来电。
邓以萌接起来,“贝贝。”
“我的个祖宗啊。你咋又消失了?”贝贝牙痒痒的,“胡教授又点到了啊!这次他站在我旁边,我跟你说,我没办法一人分饰两角。你上黑名单了。自己看着办吧。”
邓以萌脑海里轰的一声响。
胡教授的黑名单。
很可怕的。
据说不但奖学金要泡汤,毕业答辩会卡,平时也不会给本子给黑名单上的人写。等于说接下来三年半的外快都要泡汤了啊。
“怎么办。”邓以萌挂了电话之后,喃喃的。
大婉接下来的戏她都心神不宁,看得一鳞半爪。
这天收工是下午四点半。回家的路上,刘恬一个电话打过来,姜姒婉与她聊了几句,挂掉电话之后,便和肖经纪说了个地名儿。意思是要改道去那里。
“婉姐。去干吗呀?”邓以萌懵懂问。
“呆子。”大婉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嗔了她一句。
肖经纪笑道:“是不是李导找您试戏呀?”
姜姒婉嗯了一声。
“我就知道,别的人也请不动您。”
邓以萌看着大婉,真心地感到佩服。一部剧还在正中,便又想到了下一部。这样勤勉,子子孙孙无穷尽也的感觉,姜姒婉不红得发紫,那简直天理不容嘛。
见她扎着手在一旁憨笑,姜姒婉抬手在她额头来了个爆栗,“怎么就这么呆。”
邓以萌吃痛,捧着脑袋,委屈巴巴。
直到到了碰面地点,邓以萌才知道所谓的李导是谁。
竟然就是那位国际知名,拍摄小众题材,关爱边缘群体,得过国际大奖的李衢导演。
李衢说是找姜姒婉试戏,其实不然,就是洽谈档期,外带说服她出演。邓以萌在一旁竖着耳朵听,原来这部戏,不会是超级大制作。所以李衢导演想当面请姜姒婉出马。
李导为人谦逊,交谈时声音压得很低。称得上喁喁细语。姜姒婉也注意倾听,时不时答一两句。
直至交谈结束,两个人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眼前放的茶水。
李导身为女性,近年拍摄方向,更多地关爱女性成长,向女性自强无限倾斜过去。
这部戏秉持了她一贯的风格,自然也不例外。
“就是一位怀揣艺术梦的小姑娘,历尽艰辛,沉浮辗转,终成一代艺术大师的故事嘛。”回去的车上,邓以萌翻了翻本子,总结道。
题材还是定在民国。那个动荡而活色生香的年代。
姜姒婉含笑看着她,不答。
邓以萌撞进那双眼睛里,没好意思,低头假装继续看本子。
送她们两人到家之后,肖经纪就告别了。
剩下邓以萌哧溜一下跑去隔壁超市,拣那新鲜的果蔬买,还买了鸡胸肉,打算给她婉姐好好做个晚餐吃。
当她提着一大袋子东西刷卡开门时,听见浴室哗啦啦的水声。于是哼着歌,开始拌沙拉。
姜姒婉穿着浴袍出来,便见桌上已然摆好了简单的营养晚餐,但是只有一人份。擦着头发,嗤地一笑:“你呢?”
邓以萌理直气壮:“我,我要回学校去。”
姜姒婉点点头,“想着学习?”
“没错。”邓以萌郑重点了下头。
“不许走。”大婉拿起了刀叉,眯了眯眼。
“……”不急,等你吃完我再反抗。
邓以萌乖巧坐在一旁,围观女神吃饭。
大婉姿态优雅,修长的手指握住刀叉,也是一幅别样秀美的画卷。
旁边的那一只,已然看得有些痴了。
所以当大婉用叉子送过来一小块鸡肉时,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开了嘴,接了过来。
嚼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她刷地一声站起来,两手撑着桌面,脸红得几乎当场出血,咕嘟咽下去,才能说话:“我我我……”
大婉好整以暇地弯弯眼睛:“你你你?”
“婉姐……”邓以萌带上了哭腔,“我不是故意的。”
“可我是。”大婉一脸无辜。
邓以萌要疯了:“你图啥啊……逗我很好玩是不是……”
大婉很诚实,点头:“是。”
“……”邓以萌觉得这地方没法儿呆了。拉过自己的小包就要走。
“去哪?”姜姒婉声音骤然冷却几分。
“我要回学校。”邓以萌低头,瘪瘪嘴,“我进了一位教授的黑名单。我要好好和他求求情。”
“等我吃完。”
邓以萌想了想,大婉说不定是怕寂寞。
确实了。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空荡荡的。喊一声都能整出回音来。
于是回到座位去,静静坐在那里。只是脊背挺得笔直,嘴唇也紧抿着。再也不敢松懈或者是发花痴了。
过了二十分钟,大婉的晚餐吃完了。居然站起身来,将碗碟送到洗碗槽那儿,回头对她说,“走吧。”
“去、去哪儿?”邓以萌咕嘟咽了咽口水。
“回学校啊。”大婉一脸的“不是你刚刚提议的嘛。”
坐在大婉车车的副驾驶,邓以萌觉得这剧情走向完全就不对了啊。
她才是助理。为毛让大婉开车送她?
这面子有点太大了吧?
半晌,她支支吾吾举起手,“我、我有话说。”
“嗯。”
“我们这样好像不太对。”邓以萌心有不安,“我、我哪敢劳烦你送我呀。”
姜姒婉说:“我自己要回学校。这是顺风车。”
邓以萌心情好了一点,转过去坐端正,目视前方,“哦。”
夜风飒飒,但是不见沙尘,且有些南风的意味。
邓以萌十分感激。看见学校大门时,坐在副驾驶笑眯眯。
下车之后,大婉仗着有夜色护持,大大咧咧与她一起进了校门,两手反手插在身后的兜里。长发披着。整个人有些红香散乱的洒脱不羁。
幸亏没有撞见许多人。只是被远远地围观了一下。
直至到了邓以萌的宿舍楼,一直维持缄默的大婉开了口:“哎。”
邓以萌自然而然以为有什么第二天的工作安排,转过头来:“嗯,婉姐你说。”
“少看点电影。”大婉轻飘飘地说。
邓以萌“嘎?”了一声。
“伤身体。”大婉还是云淡风轻的。
夜色中邓以萌变成番茄的脸让她觉得很满意,挥挥手转个身,遁了。
然而这边目送大婉走得不见人影了,邓以萌还是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果然。
人是不可以胆怯的。
你越害怕什么。什么就越会发生。
听到敲门声,黎贝贝打开门之后,见到邓以萌哭唧唧的小脸,吓了一跳。赶忙将她接进来,“怎么了怎么了?你谈个恋爱把自己弄成啥样了?会让你哭的人根本就不爱你,爱你的人根本舍不得你哭。”
邓以萌听她绕口令似的说非主流金句,哭笑不得,半晌咕哝了一句:“怎么办。哦多尅。”
黎贝贝摇着她的肩膀,“到底怎么了啊?是不是怀孕了?”
邓以萌瘫倒在床。霹雳贝贝的脑洞也太凶残了吧。怀孕。
但是眼前这件事比怀孕还难为情。
怎么办。
说是课堂作业,要做阿黛尔的影片分析能不能蒙混过去呢。
大婉当然不是那种俗人,觉得看个电影就怎么了。
可关键是,她已经用这事调戏她了啊。
什么伤身体。
什么伤身体!!
以后见面怎么抬起头做人。
在人家家里洗澡被抓包那会儿,就强制使用过选择性失忆这个技能点了。
眼下这技能还在冷却时间。
见她哭得那样伤心,黎贝贝赶紧打电话给最会安慰人的安苑,“安苑同志,出大事儿了。”
安苑急急忙忙从自习室赶回来,见邓以萌还是抱着膝盖在掉眼泪。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道:“没发烧。”
“当然是没发烧。”黎贝贝坐在一旁咬着根波利鱼趣,“邓以萌我告你,也就是我和安苑这样的中国好室友,才不嫌弃你这种哭鼻子的怂包。有事儿你说,姐帮你揍人去。哭能解决什么呀。”
安苑想了想,“是不是因为黑名单的事?”
邓以萌又麻烦到了别人,心里过意不去,正愁没有台阶下,听见安苑如此说,赶忙点了点头。
“就这,你哭这么久?”黎贝贝炸了,“我靠!”
安苑也松了一口气,“没事,明天我陪你去找胡老师。咱们好好说说。”
一晚安歇无话。
次日清早,邓以萌就和姜姒婉请假。
“不舒服?”大婉很关切。
“我、我要去找老师求情。”对待大婉这种,诚实是最好的策略。
大婉准假了。
安苑一大早拉着她去胡教授的办公室。人家正在茶水间吃早餐呢。
见了她俩,听安苑帮着陈情,说她为生活所迫,每天要兼职,上次是接了个很遥远的苦差,等等等等。也不急着驳回,慢条斯理就着豆浆吃煎饼果子。
邓以萌其实对这位老师有信心了。他最后不会刁难她的。一个这样接地气的教授,一个热爱煎饼果子的教授,不可能是坏人。
胡教授吃完了早餐,擦了嘴,扶了扶眼镜,这才对她们笑笑:“所以你们来这里找我,是想做什么?”
“就是想请老师帮忙,再给她一次机会。”安苑的成绩比较好,且又是学生会的干部,在老师中间说得上尚有三分薄面。
可是胡教授话锋一转:“安苑,又不是你犯事,怎么那个肇事者一语不发,都是你在说,她难道不会说话?”
邓以萌赶忙上前,站得笔挺,艰难地说:“老师,都是我不对。”说着鞠了一躬,抬头已经是两眼的水星星了,“请您千万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猛烈地赎罪的!”
食堂,黎贝贝从饭盒里抬起头来,“什么,艺术节要邓以萌担纲出一个舞台剧?”
安苑沉重地点头,“还说必须拿到六位评委给的满分,才可以考虑不让她挂科。”
“靠!这不是存心不给活路了么。”黎贝贝一拍桌子。
邓以萌坐在旁边,心里跟坠着块儿铅似的。食不下咽。
“成了。”安苑拍拍她的肩,“吃饱了才有力气。”
“嗯,谢谢苑苑……”
邓以萌长叹一口气,拿筷子往嘴里送了点。只嚼了两下,脸就刷拉红了。
为什么是鸡肉啊。
吃到鸡肉还不够,按照和大婉的约定,下午还要赶到片场去。
幸好下午没课了。
其实像大婉这种独立性爆棚,又极端自律的人,对于助理这种存在,精神层面的依赖大过其他吧。
蹲在片场的时候她想。
要是能像大婉一样做演员,也挺好的吧,你看学校从来就不会管姜姒婉请多久的假。
但是话又说回来。人家本来就是学表演的,演戏那叫实习,叫学以致用。
一个未来的编剧做演员助理,就显得有些跨专业了。
与肖经纪一起,护送大婉回家时,邓以萌还是不如以往那般活泼。静静坐在座位上发呆。
姜姒婉戳戳她脸,轻声问:“今天怎么样,教授可原谅了你?”
可能大婉这个人就是如此地让人难以抗拒,那股魔力让邓以萌不知不觉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将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末了鼓了鼓腮帮子,“我怎么能行啊。满分?我就是能写出旷世神作,那也是各花入各眼,不会讨所有人喜欢呀。”
还不等大婉表态,在前边默默倾听的肖经纪忽地蹦出来:“简单啊,萌萌。”
邓以萌“哈啊?”一声。
“你身边现成的坐着大神。你还愁什么?”肖经纪朝她挤挤眼,“你学校那些个老师,好多好多都是你婉姐的老缠粉。”
邓以萌转过脸,目光迷离地看着大婉。这是大神没有错。
姜姒婉伸手捏捏她的脸,“干嘛。”
这条路可行。以大婉这天神一样的颜值和演技,即使她写得像个流水账,写成一个末流的本子,那也是能够撑得起来、救得回转的!
双眼水星星泛滥,“婉姐……”
娇滴滴的,带着点扯袖子撒娇的意味,听得前排的肖经纪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还好大婉的家门近在眼前,将两位女郎放下,他果断逃生去了。
邓以萌还拿那双热切的眼睛看着大婉。
“怎么?”姜姒婉进门,解开外套,对她微笑。
“婉姐,你帮帮我啊。”邓以萌双手合十,语调殷切,“以后我会做牛做马、结草衔环报答你的。”
姜姒婉坐下,“不用那么麻烦。”
邓以萌赶忙挨着她坐下,谄媚地:“那?”
大婉转过脸,修长食指挑起她精致小巧的下巴,唇角勾勒出一抹促狭浅笑,“晚上留下来陪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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