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同消万古愁》9.弑君

    天莅三年初夏，一纸诏令，王氏佩萱被立为风凌王朝的皇后。
    “娘娘？”可心唤道。
    “呃？什么？”欧阳雪夜回过神来。
    “娘娘又神游太虚了！奴婢正问你戴哪根簪子比较好？”可心说道。
    “哦……随便吧，不要太招摇就好。”封后大典就要开始了，欧阳雪夜可不想被人说成是去捻风吃醋争奇斗艳的。
    “咱们娘娘就是素人儿往那儿一放也比过所有的人了！”可情咋呼道。
    “闭嘴！”欧阳雪夜厉声喝道。
    可情惊异的望着欧阳雪夜，这样严厉的贵妃可是从前没有见到过的。连可心也不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欧阳雪夜轻轻吐了一口气，说道：“从前，宫中没有皇后，我的位份最高，你们可以胡乱言语，没人揪你们的错处。可现在，你们稍有差错，就会被传到皇后那里去，万一我保不了你们，那可就是掉脑袋的大事！懂了吗？”
    “是，奴婢们知道了。”
    欧阳雪夜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暗暗叹气。自己也会为他牵动情绪了吗？不然怎么会那么不理智的挑动他的怒气？这下，多了个皇后，不是自己的初衷。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么？欧阳雪夜抚上自己的脸，何去何从？听之任之？
    金碧辉煌的大殿，红艳艳的帝后。隆重而庄重的封后大典。欧阳雪夜安静的旁观着。风立天没有看她一眼，却是许久未见的玄王会不时的望向自己。欧阳雪夜忽略过玄王的眼神，她知道这样对他应该最好，她现在还不想累及无辜。欧阳雪夜看向王皇后，美得很大气，眼神透亮，仿佛会说话。似是察觉到欧阳雪夜的注视，她转过头对欧阳雪夜微微一笑。没带任何感情，却笑得那么端庄，让人不得不回之以笑。欧阳雪夜心下顿时暗咐：不是好应付的人。
    大典一完，欧阳雪夜便悄悄退了出来，想回临月殿。心里还是有酸涩的，欧阳雪夜欺骗不了自己。
    “欧阳……贵妃！”
    欧阳雪夜不用转身也知道是谁。扬起自己一贯的微笑转过身，“见过玄王殿下。”
    风立扬苦笑一声，“贵妃这是何必，该忘的我会忘的。但……我们有必要如此生疏吗？”
    “玄王，你就当作是臣妾不愿意给自己多惹事端吧。”欧阳雪夜说道，“如果玄王没什么事，臣妾就先回宫了，毕竟你我二人的身份此刻在这里被人看见会不好的。”说完，欧阳雪夜便转身欲离去。
    “皇兄是爱你的。”风立扬莫名说出这么一句来。
    欧阳雪夜停住脚步，“你想说什么？”
    “你爱他吗？”
    欧阳雪夜冷冷答道：“他，是当今圣上！我，是他的月贵妃！”说完头也不回径自离去。
    风立扬望着欧阳雪夜的背影喃喃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属于我的。可你属于他么？”
    欧阳雪夜心事重重的回到临月殿，却发现屋子里坐着欧阳沁霆。
    “大哥？你怎么来这里了？”按照宫里的规矩，是不允许任何男眷进入的。欧阳雪夜不免惊讶。
    “我看前面热闹着，就偷偷溜进来看你，放心，没人看见。”欧阳沁霆笑着拍拍欧阳雪夜的头，“怎么样？最近过得还好吗？怎么皇上会娶个皇后回来？”
    “哥，你知道我对这些不关心的。对了，你呢？最近怎么样，爹呢？”欧阳雪夜唯一挂怀的恐怕就只得这两人了。
    “我和爹都还好。”欧阳沁霆宠溺的看着自己这个妹妹，成熟些了，比以前更美了，没有消瘦，可见过得还不错，想来传闻皇上宠她倒也不假。可是，她却不再是自己身边那个喊哥哥的小女孩儿了，是皇帝的女人了。欧阳沁霆的眼中有些黯然。
    “哥！”欧阳雪夜脸色有些郑重。
    “什么事？”
    “如果，我是说如果！哪天我出了什么事，你千万记得保护好爹！到时候千万不要管我！记住！”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出什么事了？”欧阳沁霆疑心道。
    “没什么事，我就是说说，，你记住就行了。”欧阳雪夜微微一笑，“可能是皇上才封了皇后，我有些患得患失吧。”
    “不！”欧阳沁霆摇摇头，“我的妹妹我清楚，你不会没事跟我说这些的。”
    深吸一口气，欧阳雪夜突然觉得累了，“哥，不要问了，以后你会知道的。我累了，你先回去吧，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深深的望了一眼面前越来越让人看不懂的妹妹，欧阳沁霆迟疑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看着欧阳沁霆走远了，欧阳雪夜才把那口气给吐了出来，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事就要发生了，是自己这几天太紧张了？还是这位王皇后的原因？欧阳雪夜闭上眼，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上一次，还是十二年前。那一夜之前，她也是这样心绪不宁的盲目担心着什么，果然，发生了大事。而今天，这感觉是那么熟悉，再一次降临，只是这次，欧阳雪夜不再那么盲目，一切都是自己一手安排的不是么！
    “可心，如果老天非让你杀一个你爱的人之后才给你一条活路，你愿意去杀他吗？”欧阳雪夜听见可心走进来，眼都没抬就问道。
    “你是说杀朕吗？”一个声音响起，一个绝对不该在此刻在这里响起的声音。
    欧阳雪夜猛然睁开眼，望向声音的主人——风立天。
    “皇上！”欧阳雪夜怔怔出声。
    “是杀朕吗？”风立天扣起欧阳雪夜的脸，锁住她的视线，欧阳雪夜避无可避。
    “皇上……怎么这么说？”第一次，欧阳雪夜在风立天面前有些惊慌起来，她惊讶于自己急于撇清的念头，这不是以往的她会想做的。自己在乎他的想法了？
    “朕以为你会干脆的承认呢。”风立天丢开手，冷笑着看向欧阳雪夜，“不是你把毒下到朕的茶叶里的么？不是朕一向敢作敢当的月贵妃么？怎么这次也会想要闪烁其词了？”
    轻轻揉了揉被风立天弄疼的下颌，欧阳雪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皇上既然知道了还不将臣妾降罪相？”
    “告诉我为什么？”风立天的声音很冷，却用了“我”字，欧阳雪夜仿佛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痛的滋味，都已经逼得他放下皇上的身份了么？
    “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欧阳雪夜忍住心中一丝悱恻的疼痛继续问道，并不打算回道风立天的问题，却在心地嘶吼，欧阳雪夜，你究竟要把他逼到什么地步？
    “你！”风立天眉锋一蹙，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欧阳雪夜脸色刹时苍白，不经思考已经执着手绢抚上了风立天的嘴角。他知道中毒了却没解毒？是……是怕别人知道了追查？
    “你吐血多久了？怎么没让太医给你诊治？”欧阳雪夜急切问道。
    “你不是想杀死我吗？”风立天反问道。
    欧阳雪夜顿时僵住。没再多说，风立天绕开欧阳雪夜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