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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管家点点头, 笑道:“田少爷看重和小虎情分, 照顾她们母女, 赵娘子也会明白的,老奴也替她们谢过。”
又道:“如今苏杭扬州那边的这些盐商大贾豪奢之风日盛,小姐公子落地就至少有四个奶娘看护,田少爷倒不如学学她们,将剩下三个都请了, 也是一桩美事。”
田高升笑道:“孙伯说笑了,且不说我怎麽比得上那些大商贾,在镇上也没有哪家这样气派, 我这样的人家里也有几个丫鬟婆子,配上两个奶娘怎麽都绰绰有余了。”
又笑着说道:“那些大户人家一个孩子就有奶娘丫头婆子至少十几个下人服侍, 府里排场也大, 耗费不知多少,我几年前去苏州时就听说一姓马的绸商, 几家祖传的绸缎铺子都在亏损, 田地也卖了大半, 可家里爱妾给他添了个儿子, 就先请了四个奶娘,又给做了几十匹官用的上等绸缎衣服包裹,没几天铺子上的丝农上门讨要货款, 家里一点银子都没有了, 铺子也倒了, 几家债主上门,银号也可讨钱,家业全赔进去,人就上了吊,若不是官府插手,剩下的孤儿寡母也得被人撕了,可听说还欠着奶娘的奶钱,传了出来,这乱成一团麻的大户人家的趣事可在茶铺都能听到。”
两个人不过就如今江南尤其是苏杭扬这些繁华之地的豪奢风气感叹一二,说起曾经听说见过的几家豪商官宦人家的后人为了撑场面偷偷卖祭田和祖传的古董家具,甚至娶新妇骗嫁妆的的事也干出来,说笑一阵就回到书房。
田高升回到书房见孙有茗还在专心读书,心知不能再故意撩拨大哥,只笑道:“赵娘子人才出众,我已聘了她,以后给满娘做个女先生,还外在剩下几个人选里选一个。”
孙有茗仍然一动不动的在看书,许久才淡淡道:“可以。”
田高升也不在意,向孙有茗告别,出了书房,孙管家还在外面,见田高升出来,道:“老奴已经吩咐小五,明天他会亲自带人去下河村让夫人挑选。”
孙管家口中的小五已年到中旬,也姓孙,曾是孙管家的得力干将,后来手臂伤了,因孙有茗几乎每年都会来此小住几月,便被孙管家安排在双河镇这处宅院当了管事,掌管整个江宁大大小小的事情,孙管家不在时是他贴身服侍二爷。
田高升忙推辞道:“不必劳烦小孙管事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孙管家只道应该的,两人又寒暄几句,田高升见天色不早,不曾留下用午膳,带着来顺几人出了孙府,直接坐马车回了下河村,到下河村有段路是黄泥小道,坑坑洼洼,不像镇上路都修过,有些颠簸,多费了两刻钟。
田家这边,自田高升出门,杜三娘早上起来喂了满娘,便去东院向公公请安,也看看两个儿子。
田家没有要媳妇日日晨昏定省的规矩,田老太太还在世时就不让杜三娘日日卯时来请安,只道他们老两口想多歇歇,杜三娘感念婆婆这样体贴关心,却也不肯不去日日请安,无礼的在自家房里先用早膳,田高升便出了个主意,和媳妇每三日去父母那请安一起用早饭,平时的午饭晚饭也常在一起用,只不必日日早去。
而自田老太太仙逝,田秀才也大病一场,病好后来也免了田高升夫妻的三日一请安,只田高升杜三娘也是孝顺之人,不仅平时常来陪田秀才用早膳,午饭晚饭也是日日不落,田秀才有时会让他们自用。
杜三娘在满娘前只有两子,良喜虚岁七岁,良玉虚岁五岁,田老太太陈氏在世时也很是疼爱两个孙子。
只她大概是早年受过苦,嫁人后田秀才只会死读书,田家家业都是由田老太一人撑着,后来女儿嫁人,儿子也娶妻生子,有了本事,接过了家业,田老太只用含饴弄孙,大概是心事没了,身子却虚弱起来。
田高升延请名医,还找孙有茗寻了许多珍贵药材,都说老人家寿数到了,田老太到是心态良好,病榻上嘱咐田高升姐弟要相互扶持,田高升杜三娘要好好照顾孩子,好好过日子等。
田老太太最后嘱托儿女要孝顺田秀才,又嘱咐田秀才好好照顾自己,笑着说他一辈子读书虽然糊里糊涂,但也没给父母妻儿惹麻烦,以后也要听儿子女儿的话等等。
田老太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气息渐渐弱了下来,含笑而逝。
田高升夫妻守孝三年,田秀才病后搬到田家建房时留下的小花园后自带的一个小院子起居,也调养了两三年,后来杜三娘再次有孕,田秀才便接两个孙子同住,给他们启蒙读书,也有事可做。
田高升想父亲自母亲去后一直郁郁寡欢,难免身子骨不好,教两个孩子读书也不会劳累自身,便说服妻子,让两个孩子去和祖父作伴。
杜三娘虽然心疼儿子,可她也是纯孝之人,不说这是公公好意,也是让儿子代父母孝顺长辈,只让自己陪嫁的侍女,如今嫁了田高升的小厮来顺的小萍带着几个能干的丫鬟服侍两个儿子,田高升也日日和田秀才他们一起用膳,只杜三娘月份大了以后,饮食口味变来变去,就在房里自用。
自杜三娘坐月子后,也只和两个儿子在屏风外见了几面,因双河镇这边的风俗小儿不可多靠近坐月子的女人,孕妇也不好多见,也不知是什么道理。
田家也不是那等一家几口挤在一两间房的人家,故而杜三娘这一月来只和儿子说了几回话,实在想念。
杜三娘用过她专有的早饭才去的东院,田秀才带着两个孙子也要用早食,杜三娘先规矩的向公公行了一礼,“儿媳不孝,这几个月来实在辛苦公公照顾这两个小的了。”
田秀才略点点头,严肃着脸道:“两个孩子都很孝顺,我也是享了含饴弄孙之乐。”
田秀才虽只是个童生,却也是一副酸儒脾气,从不和儿媳多说话,只道:“坐下一起用吧”,又对两个孙子肃然道:“今天放你们一天假,回去陪你娘和妹妹。”
见他们一脸喜色,又道:“明日查书,不会背就要挨板子!”
田秀才自备一条戒尺,虽然从没打过两个孩子,却常常用来吓唬他们。
果然喜哥儿玉哥儿一想到祖父的戒尺打在桌子上啪啪声音,虽然从没挨过,但小孩子更怕,小脸上的喜色消失不见,露出有些害怕的神色。
喜哥儿玉哥儿用饭时都在想祖父那条又粗又厚的戒尺,连点心也忘了换,囫囵吃完后才露出后悔的神色。
用完早饭,田秀才便去书房读书,丫鬟在一旁收拾碗碟,
杜三娘见两个儿子小脸恹恹的,摸摸他们嫩嫩的脸蛋,笑道:“喜哥儿,玉哥儿和娘回去看妹妹吗?”
小孩子的心思来的快去的也快,两个孩子心里其实也很想母亲,又想到昨天妹妹的可爱模样,扑到母亲怀里,都道要去。
杜三娘坐在椅子上接住两个小炮弹一样的儿子,抱了抱他们,笑道:“那就和娘回去吧,看完妹妹,娘给你们量一下尺寸,在做两件新衣服。”
喜哥儿玉哥儿趴在在娘温暖的怀抱里,都乖乖的点头。
杜三娘带着两个儿子自去了,小萍见状带着人跟着服侍,母子边走边说,很是温馨。
田高升又扶着妻子踩着脚踏上去,依次将两个孩子上车,小萍也进去服侍,丫鬟翠儿就坐在车辕一旁。
田高升回到前一辆车中,来顺也坐在车辕上,田家这次去城里看赛龙舟除了赶车的车夫,就只有这几个下人跟着,其他人在主家都离开后,除了留下照顾姑娘的张妈妈两个,都有半天假期。
除了赶回镇南甜水巷,在那安了个家的刘厨子,其他人都欢欢欢喜喜的坐着渡船。也去镇上看这一年一次的龙舟比赛。
田高升几人乘坐马车直接进城。
马车的速度在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时渐渐降下来,外面人声鼎沸,有扛着挑着担子的小贩的叫卖声,孩童向父母吵闹零嘴的尖叫,撒娇苦恼。
坐在马车里的良喜,良玉都忍不住掀开帘角往外面看去。
两个孩子中,只有良喜在两岁多时,被父母带去参加镇上热闹的节日喜庆,后来田老太太生病到去世这段时间,再有田家还要守孝三年,田家的大人也不会来镇上过节了。
虽说对于守孝一事,民间要求没有那么严苛,过了百日,尽了哀思,许多人家也不比继续茹素带孝了。
有孝心的人家尽量少食荤腥,亲戚邻里间的喜事着意避开,节日不大肆庆祝,就算是好好守孝。
可田家,一来有田秀才这个有些食古不化的老夫子,坚持素衣素食为妻子服丧一年
二来田高升夫妇哀痛母亲仙逝,将近三年来除非必要,都是一身素服,几乎不怎麽出门。
所以快五岁的良玉连镇上也没去过几回,更别提这样热闹的节日喜庆活动,而喜哥儿也早记不得从前来过那一次了。
两个孩子颇有些乡巴佬进城的稀罕趴在窗上,看到街道两旁真是人山人海,车水马龙,都惊讶的瞪大眼睛,玉哥儿丢掉从小有的矜持,趴到母亲怀里问杜三娘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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