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骨》9.（八）

    （八）
    “彦儿，我叫古容。是这个国家的，皇帝。”
    那个男人如此说。我下意识的看了看上官韦，看到他站在旁边却不失恭敬的样子，便想应该不能是假的了。但是，我怎么觉得，上官韦看皇帝的眼神很复杂，似乎掺杂了太多感情。
    “你好，皇上。”
    我说得很恭敬，但是没有其他动作。我当然不会懂古代礼仪，只知道好象是要跪的。但我不想跪他。
    “恩？”
    他，噢，好吧，皇帝，挑了挑眉，看着我，似乎不太满意我的无礼，可又像是很意外。上官韦看到我这样，想提醒什么，犹豫了下，还是作罢了。只是，连带着看我的眼神也复杂起来。
    “失去记忆了，连礼仪都忘光了吗？难道不知道见到皇帝要跪？”
    皇帝再次开口，口气里多了份威严。
    “皇上，彦儿确实不记得，也许也是原来就不知道，见到皇帝时的礼仪。何况如您之前所说，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彦儿又怎么会知晓那种宫廷礼仪。”
    我说的有些狡辩的味道，但我还就是觉得皇帝不会因为个跪不跪的问题就杀了我，便说的直接了些。我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皇帝来找彦儿。还说是第一次见。不过他看起来确实没有太多的不高兴。
    可是旁边的上官韦的眼神却越来越复杂了。
    “上官，你就是这么帮我教育我的。。恩。。彦儿的吗？ ”
    皇帝话语中略带停顿，但目光一直没离开我身上。
    “。。。”
    上官韦什么也没回答，虽然眼中更多了份不安，却没有表现的过于诚惶诚恐。虽然我向来是讨厌猜忌好奇的，但此时也不免对眼前的一切感到奇怪。好象一切都不对劲。有种，皇帝不象皇帝，臣子不象臣子，好似每个人都多了另外什么身份，又似乎对于另外的身份心知肚明。  。。也许只有我不知。。
    “呵呵。。不过，我倒是开始对你感兴趣了。我的彦儿。 ”
    皇帝没继续问上官韦的罪，也没去管他刚才什么都没回答，突然又说道。
    皇帝突然转变的态度，不禁令我一愣。这里的人都是怎么了呀。。。怎么都这么会变脸，还变得这么光速。而且今天怎么都说开始对我感兴趣。。
    还有，什么叫，我的彦儿。。
    我估计我现在肯定脸上布满了黑线。。
    “呵呵。。彦儿。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倒都开始后悔没早一点来见你了。。家里那个实在是很无趣又还整天极其严肃的不成样子。。 ”
    皇帝笑着说，声音很温和，甚至算的上慈祥，却又顿下来，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瞄了下窗外。然后，
    “啊。。彦儿，你还是回去睡觉吧。好象很晚了。。。 ”
    我被突如其来的回去吓了一跳，感觉有点跟不上那个人的思维。刚才还说什么礼仪，还一副要治我罪的样子呢。然后马上又还一副甚至称得上慈祥的样子。怎么这么快就变了。说出来的话居然还是让我赶紧回去睡觉。
    他还知道很晚了呀。天都快亮了。
    我在心里嘀咕着，略有些不满。
    “呵呵。。彦儿。你其实不用只在心里不满的。可以说出来啊。”
    皇帝又笑了。看着我的眼睛了带上了些许玩味。
    “你的胆子不是很大？还有什么是不能直说的？恩？”
    皇帝直直地看进我的眼睛，也不知是问，还是。。
    “皇上，彦儿只是觉得。。 ‘我的彦儿’这样的称谓有些不妥。而且。。彦儿觉得奇怪，因为皇上这么晚来找彦儿。 ”
    我本来好奇心就不重，也本想见就见了，也没想过一定要知道原因。可是一听到皇帝甚至略显戏谑的语气，疑惑便不禁脱口而出。
    “也许。。彦儿应该说，小儿何德何能，有劳皇上御驾亲临。。  再或者你还可以立刻跪下来给我磕上几个头，然后再千恩万谢。。 ”
    皇帝自顾说着，眼中戏谑不减，嘴角微翘起来含着一抹笑看着我。但依旧没有回答我所问的。
    “皇上，彦儿也许该告退了。晚安，皇上。 ”
    我不愿再听皇帝戏耍我的言语，但又实在不好说什么，所以还是尽可能恭敬的说着要回去的话了。也毕竟我现已经在上官家，上官韦又像是个臣子，好歹也应该是看人家皇帝老子的脸色的。就算我不怕死，惹的皇帝一个不高兴给处死了，我可以无所谓，但也总是会连累到上官家的。何况这里还有哥哥一般的晋明，和我今天刚熟悉起来的容锦容洋。
    但又毕竟，我是现代人，也还仅十七岁。虽然一下子来到了古国，自己也不大介意这种意外。但骨子里的平等观念还是改不掉也抹杀不了的。
    何况我虽是从小就在孤儿院，但从没有人委屈过我，更是没有人给过我哪怕半点脸色。
    皇帝对于我要回去，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更加细致的打量起我来。我没有等到皇帝开口，只当是默许了，便转身出去了。
    “彦儿，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常常到宫里来玩。 ”
    走致门口的时候我听到皇帝在我身后说。刚想转身，
    “赶紧回去休息吧。上官说你身体刚恢复不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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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间后，匆匆洗了下，我便躺下了。
    也不知怎的，刚才洗的时候还觉得疲惫困倦的精神倒是一点一点清晰起来，虽然身体很累了，但就是睡不着。
    倒像不是刚刚见到皇帝。皇帝虽让我觉得疑惑，但我却没多大兴趣去解惑。
    那是什么呢。。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但就是觉得有什么纠在心里，理不清却难受的紧。
    我闭上眼睛，慢慢地，终还睡着了。
    半睡未醒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身边，却总是敌不过已滚滚袭来的睡意，没有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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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锦。。
    看样子彦儿的失忆确实是惊动了，皇帝。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其实我早已识破他的身份。我父亲，还有那个皇帝。
    我倒是一向很无心于政治的。事实上，真的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感兴趣。噢，如果算上小家伙古彦的话，那就算是一个。我最近对他倒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可是倒是那两父子见面。。呵呵。。
    也不知道会聊些什么。我对他们聊的东西不感兴趣。
    但。。我又突然想见那个小家伙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很想见他，非常想见。
    所以当我站在彦儿房里的时候，再依次验证了我其实是很任性的。看到小家伙回房就有些魂不守舍，看似太累了，却又似有心事。难道那皇帝真跟彦儿说什么了吗？在这重要的关头。我突然略觉得生气。
    看到彦儿在床上辗转反复了许多次才勉强入睡，我还是忍不住靠近些看着他。显然他还没有睡深，我看到眼皮似乎要动一下，但还是没睁开。
    我轻轻坐在了彦儿床边，一瞬间却有了一生的感觉。好似，我默默看着他睡梦中的安详，守护着，便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