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抽张符吧[红楼]》76.076

    076 通灵宝玉
    警幻仙子此时携着小宝玉正往荣国府赶去, 而此刻的贾宝玉人懵懵呆呆，好像傻了一般, 而且一路上还哭个不停，任凭警幻仙子如何劝解, 亦不能停。警幻此刻更是烦闷恨不得立刻能再去找绛珠仙子好好算账，只可惜念其现在身边又有高人护着，自己就算找过去，也是打不过，警幻仙子也只能将一腔怨愤都存于肚中。
    而此刻小宝玉依旧是哭哭啼啼，口中不知道絮叨些什么，警幻仙子也懒得再用好言好语劝解了, 心内想着横竖信将其送回荣国府日后再做计较便是了。
    若说别人不知道这贾宝玉为何而哭, 但是警幻仙子心中却是一清二楚的。原因无他，就是因为那半瓮灌愁海水之故。这灌愁海虽名为海，但其实并未为真海, 实则乃是世间痴男怨女的怨气和眼泪汇聚而得，故而才被唤之为灌愁海。而警幻仙子虽说自称是管着世间男女风月，散布相思, 但并不是凭借厉害法术，而是靠着这由怨气和眼泪汇聚幻化的灌愁海水而为之。
    原本这神瑛侍者是从未饮过灌愁海水的，他本是女娲宫中侍者，警幻自然对其高看一眼, 故而在其下凡之时也是颇多优待。此番也是因为看见绛珠仙子转世之后命数发生了变化, 自己心急, 才生出了将二人接到太虚幻境让其知晓旧事，再续今生之孽缘的。
    世人都道神瑛侍者前世与绛珠仙子有灌溉之恩，故而转世之后，林黛玉才会对贾宝玉有还泪之情，但实则并非如此，这其中的周折也只有警幻仙子心内清楚。甘露浇灌之事倒是不假，不过那只是神瑛侍者一时兴起之事罢了，待绛珠化成人形时，女娲宫因神瑛侍者滥用甘露一事败露了，其才要被遣下界受罚。这神瑛侍者原本其就对绛珠仙子颇为倾心，而此时绛珠仙子又脱了草木之胎不久，时常在灌愁海边行走，警幻便将过去旧事常常说与其听，言语中颇有神瑛侍者因为了给其灌溉甘露而被责罚之意，久而久之次数多了，才引得绛珠说出还泪的那一番话来。可如今倒是不同了，若是绛珠本心不愿还泪，那这份孽缘自然也就更难续了。
    警幻仙子带小宝玉回到了荣国府，掐诀念咒将其魂魄入体，小宝玉慢慢便睁了眼，只是人变得木木呆呆的，没有以往的神采。嘴里也是含混不清，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警幻以为其就是因为被灌愁海水浇了之后，心中多了悲愤愁苦之气，待这股怨气消除，自然无恙，遂也并不在意，心内惦念着太虚幻境诸事，警幻仙子便急匆匆归返而回。
    小宝玉睁眼后，觉得胸口气闷头痛欲裂，依稀觉得自己做个梦，可是却是什么也想不起，只是觉得自己飘飘忽忽离了家中，如今又回来了，但因头痛难忍便抱着头在床上哀嚎起来，吓得丫鬟们忙过来查看，连声叫唤宝玉，可宝玉并不搭理，只是嘴里喃喃念叨着诸如：太虚幻境、妹妹、仙子、被打了之类的残言片语但终不成句，自然也无人能明白其是何意。更何况，说不了两句小宝玉就捶胸砸头，只说头痛胸闷，难受不堪。
    屋中的丫鬟们自然是被吓个不行，忙去禀告太太、老太太的，一时间屋中便乱成了一团。待王夫人和贾母得了信赶了来，见宝玉如此模样，自然是心痛不行，狠狠责骂丫鬟不中用，又赶紧叫人拿着帖子去寻大夫来。
    因是宝玉病了，府里自然是忙乱不行，大夫来瞧了，也说不出其病因缘起，只是开些凝神静气的方子，让其先吃吃看。然而小宝玉之后变得闹腾不堪，哪里肯吃药，丫鬟们连骗带哄，才吃了几口，倒是将药碗摔了好几个。好容易待其累了，又睡了，丫鬟们收拾打扫，这才发现贾宝玉身上的那块通灵宝玉不见了。
    这还哪里得了，丫鬟们被吓到不行，原本宝玉生病就已经被责罚一顿了，这回连玉都丢了，岂不是要被撵出府去。自然没有一个人敢去跟王夫人和贾母禀告。几个丫鬟聚到一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其中有个胆大的小丫鬟想起府中花园处有个半枯干的井来，便小声建言道，说是今日宝玉去了园子里游玩，因想测那水井深浅，便丢了石子去投，莫不是连这玉也丢进去了，反正今日去园子时，是奶娘跟着的，自是与她们无干，若是太太和老太太明日问起来，就说是其去园子里回来就没见着，那时便是以为是奶娘替其收好了。如此也好躲过一灾。
    这丫鬟说的这话，自然是让屋中其他丫鬟都有了指望，便都赌咒发誓，若是太太问起，便如此回话。小宝玉躺在床上，头痛欲裂，只是合上眼却无法入眠。听见这些丫鬟如此说，心里更生出些悲凉之意，想着之前自己待这些丫鬟如同姐妹一般，有事还时常帮其遮掩。如今出了这样事，若在平日里自己也是定会帮着她们遮掩便是了，但却没想到她们竟然是如此个心思。那个玉于自己并无贵重，只是这人心实在让自己心凉。
    这边小宝玉何是能好，屋里丫鬟又会如何被处置，暂且不表，单说姑获鸟和座敷童子在太虚幻境中寻找警幻却是依旧未得。在各处偏殿之内细细查找一番，皆是一无所获。这让姑获鸟和座敷童子倒是有些丧气，原本意欲多等些时候，怎奈瞧着那里似乎天色变晚，二者又怕自己逗留太久，反而更是耽误。临走之时，座敷童子倒是瞧见地上有东西一闪，上前一看，发现有一块美玉搁在地上。
    座敷童子想了想，伸手将其捡起拿给姑获鸟瞧，姑获鸟将其翻看一番，开口道：“这东西或许会有点用处，我们暂且带回去。如今时间已是不早，我们先回去看看林妹妹再做打算。”座敷童子也没有别的主意，也只得跟着姑获鸟原路返回。
    警幻此时已经回到太虚幻境处，她将贾宝玉送走之时，也怕万一若是座敷童子去而复返，若是那时怕是整个太虚幻境都要遭殃了。警幻仙子情急之下想出个法子，将风月宝鉴镜取出对着偏殿做出个虚影来，将真实本像都收入镜中，在外只留下虚幻之影。所以座敷童子和姑获鸟此时看到的皆是幻影，故而也是为何这里命数卷册皆无，就连仙子也无一人之故。
    所以当警幻在这边瞧见座敷童子去而复返时，心里顿时觉得自己真是太有先见之明，这回不知为何那家伙自己回来了不算，还竟然带了帮手，这要是真打起来，自己绝无胜算。警幻仙子心中不停祈祷盼其赶紧离去，好容易待其要走了，忽然瞧见座敷童子从地上拣起了个什么东西。忙定睛观瞧，这才发现竟是贾宝玉佩戴在身上的那块通灵宝玉，心内立刻又焦急起来。
    这块石头本来也是在自己这里挂了号去尘世历劫的，此番也不知道为何这东西竟然会掉落在此处，而且竟然还被自己这个对头给捡了去，这可如何是好？现在想来，跟自己返回的小宝玉一路上哭啼不止，而且木木呆呆，或许也跟丢了这块玉有些关系。警幻仙子此时心如油煎，可是又不敢直接追过去讨回，也只得眼睁睁瞧着座敷童子将那块玉带在身上离开。
    座敷童子和姑获鸟回到抄经小屋之中，瞧见黛玉和桃花妖依旧坐在屋内，屋中并没有山兔的身影，便知晓山兔仍未归来。
    “我们是去了多久？”座敷童子急切地问。
    “并未很久，也就是半柱香的功夫。”小黛玉回答道。
    “竟然这么短？我倒是觉得去了许久一般，生怕耽误了就早早赶回了，早知如此，应该再等等才好。“座敷童子忿忿地说，“对了，萤草去了哪里？”
    “她坐不住，想了想还是去找荒川之主她们了，想问问看有没有旁的办法。”
    “可曾见到那个家伙？”桃花妖开口问道。
    座敷童子摇了摇头道：“未曾见到，而且那里现在跟之前已是大不一样了。我只觉得哪里古怪地很，如今那边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我也是觉得甚是奇怪。”座敷童子顿了顿道：“不过我倒是拣了个这个的东西，林妹妹给你瞧瞧。”座敷童子说完，便将自己拣到的那块儿美玉递了过来。
    黛玉并未接过，只是侧头瞧了瞧，歪着头想了片刻道：“这东西我见过的。”
    “见过？”
    “对，就是那个叫宝玉的身上带着的。”小黛玉笃定地说，“那人甚是无礼，偏要追着我要叫我妹妹，所以我才注意他身上带了这个东西。”
    “本来我还以为能拣到了有用的东西，竟然是那个家伙带着的，真是晦气。”座敷童子将那玉直接丢到了桌上，发出一声脆响，“早知道我就不捡了。”
    小黛玉凑过去又瞧了瞧道，对着这块玉喃喃自语道：“这东西真的能从肚子里生出来？”
    “什么从肚子里生出来？”桃花妖并没听明白，开口问道。
    “这块玉啊？本来我还不信那人是我表亲，但现在看见这块玉倒是有几分信了，我母亲曾跟我说过，我二舅舅有个儿子便是衔玉而生的，那玉上便刻这通灵宝玉的字样，正巧这几个篆字我是认得，如此才辨认的出。”
    “林妹妹，我倒是觉得人类最喜欢故弄玄虚了，你说人肚子里长这么个东西还不要生病吗？要我说说不定就是生出来之后给塞到嘴里去的呢！”座敷童子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