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琳紧闭着眼睛, 视力派不上用场的时候只能竖起耳朵耳听八方了, 但是来人也不开口说话, 她只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过了一小会才听见摸索东西时发出的布料摩擦声。
紧接着临琳觉得脸上拂过一阵怪异的微风, 像是衣袖划过造成的气流, 还没容她多想就突然感到鼻尖一凉, 一股刺鼻的药味直接冲进鼻子里, 将原本周身熟悉的香味冲了个一干二净。
临琳的心猛地一挑, 差点控制不住面部的肌肉, 眉头轻微地动了一下, 又被她忍住了。
她心里无法控制地惊慌了半秒, 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着,依靠着前两个月恶补的知识快速地分析着鼻尖这个刺鼻气味究竟来源于什么东西。
将气味和触感在大脑里进行筛选,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将可能性缩小在一定的范围,但是更具体一点的程度就达不到了。
虽然她很努力地在恶补这方面的知识,但是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临时抱佛脚的作用终究十分有限。
但是,虽然她不能确认具体是什么药粉, 她却能根据眼下的情形进行猜测,因为她所锁定的范围也包裹了之前给她下的迷药的解药。
而且按照之前黑衣人一路追赶她也没有对她下死手,追上了也只用迷药的尿性来看。
她一瞬间的直觉告诉她这不是毒/药, 是解药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但是并没有更直接的证据能证明她的猜想是对的。
可眼下这种情况如果是解药, 她一直干躺着的话不用多久就会露馅, 还不如主动出击,这种情况下她只能选择赌一把。
不成功便成仁。
这么想着,她暗自咬了咬牙关,动作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因为闭眼的时间有些长的缘故,她刚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被不太明亮的灯光晃了一下,眩晕中只能看见一圈模糊的人影,却瞧不清人。
来人也不等她缓过神来就开口先发制人:“醒了?看来这么点迷药对你来说还是不够啊。”
临琳还没看清来人,听到这个熟悉的语气眼角忍不出抽了抽,这阴阳怪气的强调再加上之前浓郁的香味,她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她心里有些无奈,但是嘴上却不饶人,毒舌的本性发挥到极致:“寒大小姐,你这蹩脚的迷药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你们家投靠了魔族就只能得到这么些上不了台面的好处吗?”
就在两人交锋的一来一回间,临琳已经慢慢恢复了视力,在她视野清晰的一瞬间,她就看见寒无颜脸上那个极度复杂的表情——有吃惊有怒火也有杀意,各种神情揉杂在一起,让她整张脸都变得十分可怖。
“你在胡说什么?”寒无颜矢口否认。
临琳无视她的否认,眼睛斜睨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凉:“看来你们也没有得到魔族的信任嘛,怎么,这次寿宴其实就是为了帮你们的主子将白道一网打尽?”
寒无颜脸色完全沉了下来,她的手指不自觉弯起,将一片布料拧成一团,冷笑道:“我看你是还没有清醒吧,开口尽说些胡话。”
话音刚落,她摆手朝站在她身后默不作声的黑衣人示意了一下,黑衣人无需她开口就明了她的想法,从衣襟内兜里掏出一瓶小药瓶,抬脚往临琳所躺的草垛走了几步。
最终在她的身旁停了下来。
临琳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面不改色地开口直戳痛处,嘲讽道:“怎么?被人踩到尾巴了?现在是气得跳脚打算给我下点猛药?”
她从容地笑着摇了摇头:“你就不怕一个不小心把我毒死了?”
寒无颜闻言冷笑一声:“就你这破命没了也不可惜。”
临琳轻笑了一声,语气越发的嘲讽,还夹着些许意味深长的味道:“哦?是吗?寒大小姐把我绑到这里难道不是为了诱引某个人跳进你的陷阱?”
“就比如是纪......”
“闭嘴!”寒无颜气急败坏地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眼睛里怒火滔天,恨不得将眼前明明已经陷入困境却依旧能踩住她的七寸将她咬得死死的女人撕个粉碎。
但是她不能。
是的,临琳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没头没脑,但是确实十分准确地将她的所有考量猜了个八分,尤其是她究竟是如何知道龙湖派和魔族有染的?
而且,“龙湖派的主子”她是在暗指谁?她又知道了些什么?难不成......
“不。”安无颜在心底暗自否认道,“她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他们的行动一直都藏得很深,肯定不会透露出风声,一定是她在诈我。”
但是她虽然有这种想法,却没有说服自己,她和临琳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锋都已惨败收场,这总导致了她下意识间还是觉得临琳察觉到了什么。
殊不知她的猜想其实已经将临琳的心思猜中了大半,临琳之前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在诈她,却没想到真的能从她的反应力知道了个大概。
莫珩虽然没有和她透过底,而且现在剧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她所知道的范围,但是通过先前莫珩和于曦以及临父藏有深意的对话,她自己在心里也隐隐约约又了些许猜想,而之后追杀、下迷药和解药等接二连三的事件更是加深了她的疑虑。
要知道临府之所以是制/毒世家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毒/药天下第一,而是因为,整个人界大陆各式毒/药、迷药都与他们脱不开干系。
而虽然临琳提前含下的解药成功抵抗住了迷药的威力,但是她能清楚地知道那个迷药不是人界大陆所有的。
既然如此,迷药的来源可想而知,而一个门派的掌门之女又是如何能得到魔族特有的迷药?这不用让人多动脑子都能猜得到始末了,果不其然,她只是装作煞有其事的样子诈了一下,对方还真的把底都撸出来了。
看来娇生惯养确实是要不得的,这智商蠢到别人三两句话就能把底细摸了个大概,估计也只能是个炮灰的命了。
当然,如果是无脑玛丽苏也能是个被娇宠的女主命。
可惜这是一本男频修真文,她还是一个爬了墙的红颜知己,估摸着也快命不久矣。
临琳摇了摇头,将脑子里的遐想赶了出去,毕竟眼下她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先考虑一下怎么渡过眼前的危机吧,不然别人还没gg,自己就要先来上一首《凉凉》了。
还没等她思考出一个完全的对策,这时一个行色匆匆的黑衣人出现在铁栏外边,三两步都越过铁门走了进来,俯身在寒无颜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临琳和她之间还有一些距离,而对方声音又压得很低,她当然是半个字都听不清,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发现寒无颜脸色越来越差,最后她的眼神甚至阴沉地可以滴出水来。
寒无颜抿起薄唇,脸色不善地斜睨了站在临琳旁边许久等候指示的黑衣人,对方接受到她的眼神示意,十分理解地将握在手里的药瓶放了回去。
还没等临琳松了一口气,他又掏出一个熟悉的手帕,在临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捂住了她的鼻子。
临琳猝不及防地吸了一大口迷药,这次率先吃下的解药不起作用了,在陷入昏迷的瞬间她迷迷糊糊地想到:“做人果然不能嘴欠,不然倒霉的是自己......”
这般想着,下一秒她就彻底陷入了黏腻的黑色昏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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