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突然长出了尾巴》28.彤儿

    杜府往来宾客络绎不绝, 皆是打着送礼的名号来跟杜元水攀亲拉故的。
    大部分来访者连门都没进就被回绝了，少部分礼物被客气的收下，找个借口再送同等价值的礼回去。
    “二少, 蒋恒遣人送来两匹万寿锦。”博雯双手捧着两匹红绿宽条锦绸, 中间对凤首尾相接，看起来大气又喜庆, “请问是否要缝制成衣？”
    杜文乾嫌弃地看了眼那艳到俗气的锦绸，掀起一角摸了摸：“制一条百褶长裙。”
    “长裙？”博雯不解。
    “嗯，”杜文乾在肩膀前比划了个大体身高, “大约这么高，很瘦，十三四岁吧。”
    “二少是要送人家呀！”博雯约莫估算了一下, 笑道，“看起来跟立兰姑娘差不多身材, 我让她们照着立兰的尺寸来制作吧。”
    杜文乾打算在大婚前送彤儿点东西当做报答, 即使对方已经不记得自己了，自己也不能忘记她。
    “差不多，去做吧。”杜文乾点头, “做完替我送到清溪村。”
    “是，二少。”
    博雯做事非常让人放心，不出三日就赶制出一条长裙。
    红色长裙上带着绿色的花纹, 绣着几朵淡淡的兰花, 长裙重量很轻, 摸起来流水般顺滑。
    “特意改制了一下, 想着小姑娘穿太过名贵的绸锦易被人忌妒上，所以制成这个样子。”
    与杜文乾预计要做的百褶长裙不太一样，但博雯明显考虑地更为全面，也更适合给彤儿穿。
    “不错。”杜文乾夸赞道，“有时间送过去吧，如果她不问，也不用说是我送的。”
    博雯认认真真地叠起长裙：“是。”
    第二日博雯就去了清溪村，回来后她表情纠结，似乎有话要说，但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二少。”博雯屈腿行礼，欲言又止。
    “怎么了？”杜文乾问道，“衣服送过去了？”
    “送过去了。”博雯犹犹豫豫，“就是感觉，彤儿这姑娘，有点奇怪。”
    杜文乾：“怎么？”
    “我听了您的吩咐，找到了她家，然后把衣服送了进去，并送到了她手上。”
    早些时候，博雯带着长裙去了清溪村。寻到那座院落，敲开门，一个瘦瘦小小的丫头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博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比二少爷形容的还瘦小的丫头，直想着自己衣服做宽了，不如让小丫头试穿后，再改一改。
    “姐姐，您找谁呀？”彤儿好奇的问，声音甜甜的，让博雯顿生好感。
    “找你。”博雯温柔地笑道，把手里衣服捧给彤儿看，“这个是送你的。”
    彤儿看到漂亮的新衣服，眼睛里冒出欣喜的光，惊讶道：“给我？这个给我的？”
    “是呢！”博雯请求道，“可以让我先进去吗？”
    她的笑容极具亲和力，彤儿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往旁边站了一步。
    “谢谢。”博雯笑着说，“衣服可能做大了，彤儿先试试，然后我改一下再给你。”
    彤儿被新衣服迷花了眼，接过衣服，使劲揉摸那光滑的表面。摸了半响，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为什么要送我这个？你认识我？”
    博雯抿嘴笑这个小丫头傻乎乎的有点可爱：“是我家公子要我送来的。”
    “你家公子？”
    彤儿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啊”了一声，迅速转身把衣服扔回博雯怀里。
    “我说了我不认识你家公子，”她双手推着博雯的腰，大力把博雯推出了院子，“出去！出去！”
    门“砰”的关上，博雯茫然地被轰了出来，完全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导致小姑娘突然变脸。
    她正准备再次敲门，好好道个歉，身后来了个人。
    老汉单手抱着一个几岁的男童，眼冒精光地盯着博雯手里的衣服：“这是送给我们的？”
    “老伯好。”博雯把衣服重新叠好，“这是送给彤儿的。”
    “哦哦，彤儿的啊！”老汉伸出一只长满皱纹的手，眼角挤出了数条皱纹，“给我吧，我帮你给她。”
    博雯斜了一眼紧闭的院门，把衣服递给了老汉：“那就麻烦您替我转交给她了，谢谢您。”
    老汉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拎着价值万贯的长裙，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院子。
    博雯完成了任务，但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奇怪，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杜文乾反问：“你是说她不记得我了，很奇怪？”
    博雯摇摇头，分析道：“如果她真不记得您，我刚说我家公子几个字，她是如何立刻想到是你，并且有那么大反应的？”
    杜文乾单手支着下巴，沉吟片刻，实在放心不下，决定再亲自去探望一下，否则以后进了宫都得惦记着这个小丫头。
    “明天跟我再过去一趟。”杜文乾问道，“还有，另一件东西做好了吗？”
    “做好了。”博雯从外面搬进来一个细长的垫子，放在杜文乾床上。
    垫子花花绿绿的，同样是由那匹万寿锦织成，长度正好与白孔雀身子加上尾巴的长度相等。
    根据圣旨，杜文乾每次都和孔雀睡一张床。每次睡觉时一人一鸟平行而卧，相安无事。等醒来孔雀肯定钻到他怀里来了，全身羽毛都弄得乱糟糟的，掉的羽毛都够做个羽绒垫子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没秃。
    杜文乾怀疑它觉得床铺不舒适，干脆真的把它掉的毛收起来缝了个垫子。软软的，中间略微凹陷，刚好可以容下它胖乎乎的肉身。
    华唯枫被放了上去，在杜文乾期待的目光中无奈地窝在垫子上，感觉自己像一只要孵蛋的老母鸡。
    “很合适。”杜文乾道，“以后你就睡在上面好了。”
    华唯枫转了转眼珠，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
    于是第二日，杜文乾起床时发现自己睡在了垫子上，孔雀窝在自己身上。孔雀修长的脖颈搭在他颈窝处，羽毛软绵绵的，像一只玩偶。
    华唯枫很满意新体位，趴在杜文乾肚子上开了个屏。
    杜文乾：“……”好、好沉。
    燥热的仲夏过后，接连几日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气温骤降，阴雨连绵，连带着人们的心情都阴郁昏沉。
    “滚开！”彤儿奋力推开自己面前的少年。
    “喂喂，你躲什么？”少年坏笑着接近她，伸手去拽她胳膊。
    彤儿挥开他，怒道：“别碰我！”
    俩人站在树下推搡，周围围着一群十几岁的少年，其中夹杂着一个五六岁的幼童，手里捧着快糖饼，与旁人格格不入。
    他们吹着口哨，朝彤儿和她面前的少年鼓掌起哄。
    少年被彤儿挥开，感觉自己丢了面子，一把揪住彤儿领子，冷笑道：“鸿亮都同意了，轮得到你来拒绝？”
    彤儿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名幼童：“……鸿亮？你同意了？”
    那群少年嘲笑着追问：“鸿亮，你同不同意把你媳妇借我们玩玩？”
    幼童啃着糖饼，咧嘴笑着点了点头。
    “真乖！”少年们大笑，揉了揉他的头，“明天还给你买糖饼吃。”
    幼童眉开眼笑，糖渣沾了满嘴。
    “……”彤儿心如死灰，移开视线。
    她闭上眼睛，双手垂在身旁，一动不动。
    少年以为她认命了，嘴角挂着讥讽，朝她身上摸过去。
    快被摸到时，彤儿突然睁眼，飞起一脚踢到少年膝盖上。少年被踢得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膝盖嚎叫起来。
    彤儿转身撒腿就跑。
    “抓住她！”有人一声怒吼，少年们一拥而上，朝彤儿追去。
    幼童被留在原地，“咯咯”地乐着，眼里只有糖饼。
    彤儿灵活的在树林间跳跃，熟练地跃过一条条树根。然而身后的少年们身强体壮，速度比她更快，很快便将她包围起来。
    彤儿被挤在中间，瞪视着那群作恶的少年们，愤怒地咬住嘴唇，几滴鲜血从唇上流下。
    “滚开！”
    “敬酒不吃吃罚酒！”
    刚才被彤儿踢了个跟头的少年握起拳头，作势就要揍她。
    彤儿做出防备的姿势，露出绝望的神情，准备拼死一搏。
    少年的拳头还没碰到彤儿的脸，一只白色硕大的东西突然从天而降，轰然砸在少年身上，把他压倒在地。
    “什么东西！”周围少年们惊叫。
    华唯枫晕头转向地从少年身上站起来，拍拍翅膀，不经意地又扇飞了一个少年。
    “哇——妖怪啊！！”
    少年们大叫着，撒腿四散跑开。
    华唯枫追着啄在那些少年头上，直把他们啄掉了几嘬头发，才放过他们。
    “没伤到你吧？”杜文乾急奔过来，关切地问彤儿。
    “……”彤儿低头摇了摇。
    “哎呀，都破皮了。”博雯心疼地拉住彤儿。
    彤儿挣扎，博雯温柔地说：“别动。”随即掏出药膏，温柔地摸在她破裂的嘴唇上。
    华唯枫得胜归来，抱住杜文乾小腿撒娇。
    “抱歉抱歉。”杜文乾蹲下，跟孔雀道歉。
    刚才事出紧急，他一着急，直接把怀里孔雀当砖头扔了出去。
    没料到硕大的孔雀砸在少年身上，效果出奇的好，一下子就将他们吓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