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心绽放》第二百二十七章，我真的动心了

    打扫卫生，重新盛汤，然后喂王小棠喝汤。这一系列的动作，曹偌溪一气呵成。在喝汤的途中，她还是跟王小棠有说有笑的，宇航爸爸话本来就不多，不过也是偶尔会参与其中。
    王小棠喝完汤，宇航爸爸就去公司忙了。
    临走的时候，还很客气的笑道，“偌溪，你阿姨就麻烦你照顾了。你阿姨喜欢你这性格，跟你在一起她开心，所有只能辛苦你了。”
    曹偌溪浅笑，温婉而沉静，“叔叔客气了，阿姨救我才受伤的，我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宇航爸爸走后，曹偌溪关上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王小棠在iPad上面研究着女童的发型，看到比较漂亮的公主发型，就忍不住招呼曹偌溪，“偌溪，你快来看。这图片上小女孩发型多漂亮，我研究一下以后帮萌萌也编这样的发型。真是太可爱了，图片上这小女孩还没萌萌漂亮。萌萌要是编出这么多精美的小辫子，肯定美的像公主。”
    曹偌溪楞在原地，微微的磕上眸子，掩去眸底的一切波动。
    王小棠还在兴致勃勃，“偌溪，你快来看，这个发型也不错。小女孩看上好灵动……”
    曹偌溪还在站在原地，王小棠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放下iPad连忙紧张的问，“偌溪，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几秒后，曹偌溪猛然睁开眼睛。眼底弥漫着一层迷雾，眸光微微的颤动着，看向王小棠。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由的握成拳头，一股冲动跃上心头，音色也有些颤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连带着对我的萌萌也这么好？”
    王小棠微微一楞，心尖狠狠一颤，像是有什么一直隐藏在最深处的东西，即将曝光出来。那种速度让她惊慌失色，想要藏着掖着都来不及。她的音色也在颤抖，就像是一根紧绷着的弦突然被拉扯了几下，“偌……溪……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对你好……对萌萌好有什么不对吗？”
    曹偌溪心湖已经兵荒马乱了，到处都是溅出来的水花，她甚至想不明白自己刚才是怎么伪装冷静的？
    “我没说对我们好不对，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她再度颤声问。
    王小棠心口颤了又颤，只觉得手心里已然一片薄汗，“因为……因为萌萌比较可爱……所以我对她好。”
    “这座城市可爱的女孩很多，你为什么不对其他女孩好？”曹偌溪上前两步，眼神精锐，想要从她的眼底看清一些东西。
    王小棠眸光躲闪着，下意识的抓紧床单，不敢看曹偌溪，只小声支吾，“因为……因为……”
    曹偌溪逼近她，心底的复杂绞成一根根的细线，勒的她五脏六腑都喘不过气来。她上前，盯着王小棠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替她回答，“因为我是你的女儿，是你曾经抛弃的女儿。所以你遇见我之后对我好，不顾一切的救我，甚至替我挡子弹。对我的女儿也那么好，是吗？”
    王小棠的手指蓦然的用力，紧紧的拽着床单，骨节已经发白了，脸色也变了。那躲闪的眸光里瞬间有了一层水雾，震惊而愧疚的低头。
    曹偌溪说话这个事实也是冲动的，很久没有这么冲动过了，在傅野告诉她鉴定结果的时候。她的脑子一下子就大了，有那么几秒钟的空白，然后逼着自己消化这个事实，接受这个事实。她相信科学，王小棠真的是她的妈妈。从王小棠对她的热情中，她也感觉到了不正常。现在回想起来，第一次见到王小棠是在淩雨柔的病房中，那时候王小棠看她的眼神就有点不对劲。可是，她从来没敢往这方面去延伸。
    可谁能想到王小棠居然真的是她的妈妈，是她曾经受了委屈时埋怨过的狠心妈妈，是她曾经被虐待时责怪过的无情妈妈。她连她的模样都不记得，更没有感受过一点点的温暖。所以，她冲动了。她想知道为什么？
    “是吗？是不是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意承认你有过我这样一个女儿？”曹偌溪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丝挫败，隐忍的愤怒交织其中。激动的脸色也涨红了，一直盯着王小棠。
    王小棠心虚的低着头，在曹偌溪冷声质问的时候，终于抬眸摇头，“不……偌溪……我没有不愿意承认你是我的女儿。我承认……我很欣慰有你这样的女儿。我真的很欣慰………”
    曹偌溪嘴角凉凉的勾起，心底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因为激动，因为想知道自己被抛弃的真相，所以声线不由的尖锐几分，“是吗？你愿意承认吗？你虽然承认不代表你敢承认，是不是？”
    王小棠脊背狠狠一僵，更加愧疚了，“偌溪……我……”
    曹偌溪冷笑，果然是这样。她不敢认她这个女儿，原本知道这个事实后，她震惊，愤怒，不知所措。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已经猜到王小棠根本就不敢认她，可她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丝的奢望。现在那一丝的奢望被打破，她只能冷冷的道，“我不傻，我知道你不敢认我。如果我没有猜错，之前在你家里书籍里面掉出来的那张照片，应该是你本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以前的你。你应该整过容，改变过你的容貌。”
    王小棠再次震惊的看着她，唇瓣激动的轻轻的颤抖着。她的女儿，果然是真聪明。可是，这样的事实被揭露出来，她更加觉得无地自容。眼眶中已经有泪水在打转了，她努力的深呼吸，调整溃不成军的情绪，只喃喃的道歉，“对不起……”
    曹偌溪呼出一口气，声音更凉了，只是颤动的尾音出卖了她的情绪，“只是你没有想到，我在第一眼看见你那张照片的时候就觉得有些眼熟。我现在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我明明对妈妈没有任何影响，却觉得那张照片眼熟。你整容，是怕我认出你吗？”
    王小棠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汩汩的流出来，说不出话来。
    这一刻的曹偌溪是不理智的，她有些咄咄逼人的问，“是不是？你回答我，到底是不是？”缺失了那么多年的母爱，饱受摧残的童年，让她对母亲这个两个字始终心存芥蒂。她不禁在想，如果她的母亲没有抛弃她，她又怎么会遭遇这样的童年？
    王小棠哭的哽咽，可是有些压抑在心底的感情，再也忍不住的宣泄了出来，她哭道，“偌溪，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事到如今，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真相，那有些事情我也应该对你坦诚了。当年我也是从农村考进城里的大学生，毕业后努力想在这座城市扎根。可事实上，我一个贫苦家庭出身的农村孩子想要在这里扎根真的很不容易。当时我遇到了你爸爸，我很感谢他在我茫然的时候给我温暖。但我当时根本就不懂爱情，我以为温暖就是爱情，为了五万元的彩礼，我农村的父母非常赞同我跟你爸爸的婚事，我什么都不懂，稀里糊涂的就跟他结婚了。婚后，面对着枯燥无味的生活，我渐渐的发现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没有爱情，没有悸动，有的只是生活的琐碎。后来，我有一次出差的机会遇到了宇航爸爸，宇航爸爸对我一见钟情。我当时告诉宇航爸爸，我已经结婚了，可是宇航爸爸很执着。他热切的追求我，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我渐渐的意识到这才是爱情。我每一次见到宇航爸爸都有一种心潮澎湃的感觉，渐渐的，我的脑海里面全是他的影子，而你爸爸沉默寡言性格很内向，下班之后只会捧着一本书。我的天平慢慢的倾向于宇航爸爸，宇航爸爸向我求婚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心动了……”
    在她诉说的整个过程中，曹偌溪一直沉默的听着。可是她的沉默其实也是不平静的，她的呼吸都在一点一点的收紧。
    王小棠擦了擦泪水，继续道，“当时我已经生下你了，可是你还很小很小。我有过动摇，我在亲情跟爱情之间徘徊了很久。我……舍不得你……我的女儿……可我又放不下宇航爸爸。宇航爸爸那边一直对我猛力追求，他不介意我结过婚。我真的心动了，我抵挡不了他的魅力。最终，我跟你爸爸摊牌了。你爸爸倒也男人，他同意跟我离婚，并且承诺会对你好。我……我跟他办理了离婚手续后，就嫁给了宇航爸爸，却了别的城市。我是舍不得你的，可我也是自私的。宇航爸爸的条件那么好，我离过婚，还带着女儿，实在是高攀不上。所以，我自私的隐瞒了我有孩子的事实。宇航爸爸对我很好，他不知道我有过孩子，他甚至帮着我一起向他的家人隐瞒我离婚的事实。所以……我狠心的一次都没有回来看过你。隐瞒离过婚这件事比如容易，可如果我再跟孩子有牵扯，就瞒不了了。我……我……”
    说到这，她愧疚的说不出话，只剩下眼泪啪嗒啪嗒的流着。
    曹偌溪的身子也在颤抖着，她大致是明白了。王小棠为了自己的幸福，抛弃了她。而且抛弃的彻底，一次都没有回来看过她……
    “我对不起你……我承认我是自私的。为了摆脱以前生活的阴影，我去做了微整。我狠心的一次都不去看你，我甚至逼着自己去忘记自己有过一个女儿的事实。现在想想，我除了给你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外，我什么都没给你过。造化弄人，当宇航爸爸的公司重心迁移到这座城市后，我就在想会不会有一天遇到你。我没有想到我真的遇到你了，遇到你的那一瞬间我震惊了……我想不到我的女儿这么漂亮聪明……我不敢认你，我只能默默的弥补你。”
    “我很想搂着你听你叫一声妈妈，可我知道我没资格…………”
    王小棠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医院走廊上的脚步声在这一刻也戛然而止，门口的人清晰的听到了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