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黑莲花穿成白月光》第5章 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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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传来停车的声响，阿姨急急忙忙站在门边，伸手接过郁鸿递来的外套，“先生回来了。”
    郁鸿一点头，进门看见白荷动都没动，完全没有要跟他打招呼的意思，当即皱眉训斥道：“越来越没规矩了，不知道叫人吗？！”
    白荷叉着苹果块的手一顿，冷冷淡淡地抬眸盯了一眼怒意勃发的郁鸿。
    郁鸿没想到自己这个往日只会气得顶撞回来的女儿今天竟然收住了性子，没给他发作的机会，这下又被她黑漆漆的眼睛望着，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看着白荷与妻子不尽相似的一张脸，她们分明有那样多的不同，可郁鸿却恍然间想起了二十几年前盛气凌人的白曼霓，自己在她面前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做小伏低，才得以和她结婚。
    为了进入白氏，郁鸿甘愿入赘，儿女都姓了白，甚至婚后依旧不停讨好白曼霓和白家人，这才让白老太爷松口同意。这些年来，他丝毫不敢松懈，一直拼命往上爬，终于在白氏有了一席之地。
    只是他每次回忆起从前那些事，总忍不住想发泄。找白曼霓的茬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就把目光转向了表面脾气暴躁，实际上懦弱胆小的白荷。
    郁鸿斥责她时，白荷的脸已经变成了自己当初小心翼翼对待的白曼霓，任意呼和她、凌驾她之上的快感超越了一切，郁鸿根本想不起面前的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更何况……
    郁鸿想，姓郁的郁清竹才是自己的家人。虽然清竹明明是自己的血脉，现在却只能顶着朋友女儿借住的名头，但迟早有一天，他会让他们父女俩名正言顺地成为这座房子的主人。
    至于白荷和白琰……
    他们都是外姓人，根本不值得他上心，表面功夫做到位，糊弄一下白家人就行了。
    外面的动静惊动了正在厨房里给白荷炖汤的白曼霓。她皱眉走出来，不满道：“郁鸿你干什么？一点小事用得着大呼小叫吗？宝宝好不容易回家，你有气给我发完再回来，不然就出去住，等宝宝回学校了再回来。”
    郁鸿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忍一忍，等他真正掌权之后，就不用受这样的气了。
    他强行挤出微笑：“是我的错，曼霓。今天公司有点事没处理好，我有点心急。”
    白曼霓翻他一个白眼进了厨房。
    郁鸿年轻时就长得不错，不然也不能顺利俘获白家大小姐的芳心，现在人至中年，却因为岁月的沉淀更显儒雅随和。他又朝白荷笑了笑：“抱歉啊小荷，爸爸太着急了。你会理解爸爸的对不对？”
    白荷：“当然啦，我怎么会生爸爸的气。公司里大多是以前跟爷爷一起创业的叔伯，”她眨眨眼，“他们跟爸爸不熟，爸爸工作困难点也是正常的。”
    “不过没事啦，”白荷温柔道，“等爸爸退休，想必他们也就没意见了。”
    “毕竟……”
    她眼睛弯成月牙，好像只是随口说出一件再合理不过的事。
    毕竟你不是白家人。
    郁鸿从白荷的眼神里读出了这句话。
    他几乎是悚然一惊。她怎么会……
    不，不。郁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白荷从来都只会发脾气，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想多了。
    他勉强转移话题：“小荷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饿坏了吧。你妈妈肯定准备了好吃的，快，快上去叫小琰下来吃饭吧。”
    白荷漆黑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郁鸿，一动不动，洋娃娃般漂亮的面容上没有表情。她瞳孔是很浓重的黑，眼白比常人少，泛着淡淡的婴儿蓝，近看时如静悒深海中央的漩涡般要将人吸进去。
    郁鸿无端感到迫人的压力。
    “宝宝，吃饭了，叫一下白琰让他滚下来。”白曼霓端着汤嘱咐道，“叫一遍就行，不下来就让他饿着吧。”
    “——嗯，知道了妈妈。”白荷瞬间绽出一抹甜笑，神情单纯天真，仿佛刚刚慑人的气势不过是郁鸿的错觉。
    她脚步轻快，背影纤细，再柔弱不过的模样。
    郁鸿却浑身发冷。
    没记错的话，郁鸿掌权白氏后把小三和私生女都带进门了，而白曼霓因为这件事气得重病住院，再加上最疼爱的女儿声名狼藉，为了男人把自己弄成笑柄，她怒急攻心，最后抢救无效，在医院去世了。而原著里的白荷，甚至还没来得及接到医院的电话，也在那个深夜出了车祸。
    白荷沉默着想了一会儿。
    她随手敲了敲白琰的房门：“吃饭。”
    房间里静悄悄的，一点响动都没有，仿佛里面空无一人。
    白荷懒得管他，完成任务就信步走下楼，看见白曼霓坐在桌旁等着，才又摆出一副忧心不已的模样：“妈妈，小琰他……”
    她微蹙眉头，轻轻咬唇，洁白的贝齿陷进唇肉，留下一点青白的痕迹，如同每一个关心弟弟的好姐姐一般，犹犹豫豫道：“要不、要不我给他送上去吧。这样饿着，万一出问题了怎么办。”
    白曼霓撇撇嘴：“别管他，给他惯的。”
    “来来来，宝宝，”白曼霓很快忘记糟心的儿子，拉过白荷的手让她坐，“这可是妈妈炖了一下午的汤，特别有营养。宝宝可要把它全部喝光啊，这样对身体好。”
    白荷笑着应好。
    她捧着碗，浅浅啜饮一口奶白的汤汁，蒸腾的热气扑散在她脸上，晕染出淡粉，病弱感褪去不少。白皙面容在暖黄灯光下秀丽美好，宛如技艺高超的画师手下绘就的传世美人图。
    白荷维持着娴静表情，朝脸色明显难看的郁鸿笑道：“爸爸每天这么辛苦，可要多吃一点呀，不然哪有精力努力工作呢。”说到这里，她甚至俏皮地眨眨眼。
    是任谁看了都要夸一句懂事体贴的乖巧女儿。
    郁鸿敷衍地笑了笑。
    白曼霓吃过饭照例去晚间护肤，白荷以自己吃撑了要去小花园散步消食为由，拒绝了她同去的邀请。
    白曼霓的身影隐没在楼梯口，白荷垂眸，将视线投向了主人遗漏在桌角的手机。屏幕上弹出一道消息框，却因被设置了内容不可见而没泄露出一丁点隐私。
    凌乱的脚步声接近，郁鸿看见白荷站在暗处，神情明显一愣。
    可白荷语气动作都自然极了，她甚至贴心地为郁鸿找好了借口：“爸爸，是工作没处理完吗？刚刚手机上好像有人发消息。”
    郁鸿拿过手机，点头笑道：“嗯，最近有点忙。”
    “噢。”白荷微笑，“那爸爸快点处理工作吧，我不打扰了。”
    白琰的房门依旧紧闭，白荷脚步未停，径直朝尽头自己的房间走去。
    细微的风带起她鬓边的落发，淡黄木门被人朝里用力拉开，白琰睡眼惺忪的面孔在看见白荷时突兀凝住了，他脸侧还有睡觉压出的红痕，语气烦闷：“怎么是你？”
    “关心你怎么不吃饭啊。” 白荷脚步一顿，转向他，微笑道。
    白琰冷声：“装什么装，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白荷的笑容扩大了些，两颊的小酒窝跑出来：“跟姐姐说话态度好一点哦。”
    白琰厌恶地反驳：“你不是我姐。”
    “这样呀……”白荷佯作思考，片刻，忽然道，“下午在车上我给你道歉了吧？你可要好好记住了。”
    她身体微微前倾，指尖轻点门框，吐息温热，意味不明，“收了我一句，以后是要十倍百倍还回来的。”
    “亲爱的，”白荷顿了顿，红唇微勾，“弟、弟。”
    *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不断震动。顾斯年随意把玩着手中的玉牌，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一串没保存的陌生号码。
    顾斯年略一思索，按下接听。
    熟悉的嗓音透过电流微有些失真，那人声音浅淡，带着刚巧能让人察觉出但却不会过分的喜悦：“斯年，我这段时间休假，过几天的飞机回宜泽。”
    顾斯年好似被她的情绪打动，一向温和的嗓音也隐隐上扬：“是吗？大忙人终于要回来了？”他道，“几点，要我去接机吗？”
    对面的人一顿，笑道：“求之不得。”
    顾斯年将玉牌放下，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这玉牌原本是一对，上面分别雕刻了龙和凤，是他母亲当年带来的嫁妆。
    后来，那枚刻了凤的玉牌被他母亲留给了白荷。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清楚，不过是还没有明说罢了。
    他母亲只是顾家掌权人顾文山的一个情妇，不过是因为意外有了孩子，才被接进了顾家居住。他的父亲顾文山是个风流种子，原配妻子早就因病去世，他更加没有顾及，花心滥情，乱七八糟的私生子私生女多得数不胜数，光是接进顾家的，就有三四个。
    他母亲一直想让他成为顾氏的继承人。可其他私生子，或多或少还能有点来自母亲家族那边的支持，顾斯年却什么都没有。
    如果不借助其他力量，即使他做得再优秀、再好，也无法保证可以最终胜出。
    顾斯年小时候过得不太好。
    母亲一心只想着争宠，根本没有心思管他，就算是抽出一点空和他说话，也只是不停地要求他“成为继承人”和“你还不够好”。
    后来，白荷搬来了这里。
    顾斯年忽然想起什么，神情一下子变得很温柔，黑沉的眼眸深不见底，唇角挂着凉薄冰冷的笑意，犹如一条吐着细长信子静静等待猎物落网的毒蛇。
    “斯年？斯年！”
    许是察觉到他心不在焉，电话那头的人抬高声音叫了他两句。
    顾斯年回过神，语气自然道：“抱歉，最近有点忙。”顿了顿，他调侃，“接机还是算了吧。我可挤不过你的那些狂热粉丝。”
    “哪有什么粉丝，闹着玩玩罢了。”
    “对了，”想起什么似的，她仿佛随口一问，“你最近怎么样？”
    顾斯年：“没什么特别的，老样子。”
    一阵长久的沉默。
    “你明知我说的是什么，”那人很无奈，“你又不是不知道，白荷她跟我们不一样。”
    “够了。”顾斯年一下子打断她，声音沉沉，“小荷从小和我一起长大，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
    通话再度陷入沉默。
    顾斯年似乎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好，缓和道：“抱歉，是我情绪太激动。”
    “不谈这个了。”
    “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他声音似乎含着无尽笑意，漆黑大理石桌面映射出他淡漠平静得有些过分的眉眼，“欢迎回来。”
    “——清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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