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玉思情》15.第十五章 惠泽

    “若儿，不用怕，有我在。”惠泽安抚地搂着我的肩，绽开一朵温柔又坚定的笑，这样的他令人不自觉地想靠近。
    跟着他的步子，我们一起走上台阶，没有话语，只有深深的默契。
    是的，这个男子，从他一出现就注定会陪我至人生的尽头。正是因为他，我拒绝了那么多的暧昧，满心期待等他回来。
    “梁惠泽，我警告你，这是我们家的家事，轮不到你插手！”林沉的声音很气愤，那厚厚的下巴，一抖一抖。
    只见惠泽优雅一笑，并不理会林沉，反而朝慕容子华颔首示意。我站在他身侧，细细数着自己的心跳，不敢抬头看那样夺人心神的笑脸。
    “这位是……”慕容子华礼貌地提醒林沉不要失态。
    可是，这个林沉又怎会懂他的意思，他生气还来不及呢！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怎么还回来？我不给你三十万两打发你走了吗？”林沉喘着粗气。
    三十万？
    我抬头疑惑地看了看眼前的温润的男子。
    他似乎早有准备，正温和地笑着，盯着我看，又不忘回答：“那三十万两不是我的吗？你不是说我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吗？现在，我在京外买了座宅子，正好可以接若儿去住啊！”
    我一听，更是睁大了眼睛。
    只见惠泽转了头，谦和地道：“真是对不住这位公子了，若儿早已和在下许下婚约，不久将于敝舍完婚，到时肯请赏光。”
    我闻言，羞得脸红，匆匆别过眼去，却瞥见慕容子华一脸惨白。虽然心里总觉得对不起他，但是现在绝对不是说话的时候。
    “恭喜梁兄了。那么，恕在下失礼，告辞！”语气间竟是诀别之意！
    “子华公子……”我刚出声想唤住他，不料腰间一紧，只得被迫看着惠泽，不禁低呼，“惠泽！”
    “哼！”林沉略含深意地看了看我们，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到人已退尽，惠泽才放开我，满眼笑意：“若儿，怎么样，今晚我们就私奔？”
    “什么啊！”我轻轻推开他，背过身去。
    “我刚才说的可都是实事啊！”
    我脑中念头一闪，沉声问：“那三十万两怎么回事？”
    他倒是一脸轻松惬意，一甩前襟，大大咧咧坐上了主位，端起一茶碗，闻了闻，才凑着碗沿喝了口茶。
    “若儿，当初你不是也知道的吗？”
    “我只知道他赶你走，我却不知道你会拿他的钱！”
    “那有什么！反正这林府里哪样不是你的？你不是喜欢我的吗？不是要嫁给我的吗？正好拿那钱置备一下婚礼。”
    “可是……”我正想拒绝，只听门外脚步声急急而来。
    “我说若儿啊，你真的要放弃慕容那小子啊？你就真的那么念念不忘司徒啊？”张迥的声音带着戏谑，却在踏进大厅最后一刻抬头，愣住，短短几眼后，大笑着朝我招招手。
    我正奇怪，虽知这样的他多半会说些浑话，却还是乖乖走过去。
    就在我走到离他还有几步的时候，他突然将我拉到他身侧，整条右手臂绕着我的肩膀。只听他在我左耳轻轻说话，竟是带着警觉的声音：“小女人，这个人可是你那二弟的手下，要听他的还是听我的，你自己决定。”
    说罢，又恢复原先嚣张的语调：“我说，若儿，你的眼光也太差了吧？这种货色居然也会带回思莫院？你该不是喜欢嫁丑男人吧？”
    我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惠泽曾是我思莫院的人？兀地灵光一现，明白了他这是暗示我要相信他的“本事”。
    我随即配合：“那有的事，你不是比他还不济吗？”
    张迥显然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旋即笑开，“哈哈哈哈！看来，我张某人也能凭这张脸娶回个林家大小姐呢！”这话明显是说给惠泽听的！
    “张先生，不是我梁惠泽说什么，我从小就服侍小姐，对小姐可是尽心倾力，小姐喜欢我，要嫁我，也是小姐本人的意思，惠泽不信小姐是见异思迁之人。”惠泽笑得如风一般，温润的声音带点磁性，那字字透着信任，透着怀念的话不禁勾起我对往昔的追忆，那一声声“惠泽哥哥”，直到现在想来还是那么甜蜜。
    “梁惠泽，那，暗月坊的翠珠，你又怎么解释？”张迥依旧笑眯眯的，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你调查我！”惠泽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原本如沐春风的脸一下狰狞起来。
    我哆嗦了一下，想挣开张迥，却听他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小女人，不想听听更有趣的东西吗？”
    我也只是恍惚了一下，放弃了挣扎，定定站在与惠泽对立的那边，心里的不安涌上心头，只默默希冀着他没有做过那些肮脏的事。但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提醒着我，张迥是不会看错人的。两个情感在我胸口撞击，撞得我心里发疼。
    “你难道不想说说，你……和林驹之间的感情吗？”张迥的唇扬起，勾出一道神秘的弧线。
    我身子一抖，不敢置信地盯紧他。心里有个声音越来越响：原来，原来这才是林沉要赶他走的真正原因！原来，他们是那样的……原来，不是像他告诉我的那样，不是为了我而独自闯天下……
    我整个人蒙在当场，意识已渐渐模糊，只听见他远应温和的声音顿时冰冷：“哈哈！我还当小若儿还像小时候一样好骗呢！原来早找人调查我了啊！真是没想到呢！哈哈哈哈！好！既然今天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瞒也无任何意义了。”
    他顿了顿，似是仇视地蹬了我一眼，继续道：“是，我和驹是有见不得人的关系。但是我们之间的感情却不容任何人置喙！林若，你生来就得到的太多了！一个孩子哪里需要这么多？但你都有了，甚至有的更多！我只是想替他向你分一点点……我只希望他高兴，只希望他过得好，只希望我能在他身边陪着他……”
    我听不下去了，一点都听不下去了！我的惠泽居然会这样……我做了什么让他居然想利用我……我为什么……为什么还……我……我……
    胸中一阵激荡，脑中一时空白，眼前的黑暗滚滚而来……
    “你个女人到底醒不醒啊？”有人在拍我的脸，虽然不重，但还是很疼……
    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居然在醒来的前一刻叫出那么一声。当我睁开眼睛，只见慕容子华一脸的气愤和羞辱，而张迥则干脆是笑到扶着床柱，用帘子可劲地抹泪……
    那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刚才说的是：“哪个老妈子下手这么重啊！司徒，拖下去！”
    “那个……我说……”我瞟了眼慕容，他的情绪应该不好惹吧？我收了已到嘴边道歉，狠狠瞪了眼张迥，缓缓坐起身子，伸手拽过帘子，细细打量了一下，用手细致地抚了抚折痕，很郑重有很同情地对他说：“张迥，波斯雪蚕影画帘！你两年的饷钱没了……”我的语调尽可能地透着同情和不忍。
    果然，张迥脸色煞白，连张狂的笑都在瞬间凝结。
    这回轮到慕容大笑不止了！他扯出一个很哥们的表情，憋笑着道：“女人！干得好！”
    见他如此，我心里微微放心了些，他不生气了。于是，似是受了他的快乐的影响，我也开怀地笑了，全然忘记了之前惠泽的背叛带来的冲击。
    见我们笑得如此开心，张迥突然也扯一扯嘴角，露出狡诈的笑，欢快地宣布：“小女人，你老头把你许配给这慕容家的傻小子了哦！”
    我脸色刷得变白，慕容的脸却是通红。只是房间里却没了一丝笑声。我低下头，还是挤出了几个字：“对不起，这个婚约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