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某些事儿》32.第三十二年章

    叶笑竹一路上笑呵呵地跟个话唠似的，好像本来要去同学聚会的是他，而我才是那个陪客。
    “嘿嘿，一定有好吃的吧？维维？是不是？有没有啊？一定有吧？太好了哈哈，我真的好饿哦！”叶笑竹啰啰嗦嗦的不停地皱眉思考，可是思考的内容却是如此白痴。
    我翻了个白眼，然后将他往马路里面拽：“喂，你看车啊！我告诉你，到了那里，千万不要给我丢脸，否则就什么也别想吃！”
    “哎呀维维，你放心啦，我绝对不会给你丢脸的，呵呵，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脸嘛！”说完立刻溜之大吉。
    终于到了，是一个路边的小饭店。我和叶笑竹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叫福寿山的包间。推门而入，嗬，该在的都在。
    原瀚，祁朋，白丰荣，张东振都在，还有我家的美女袁静雅和几个平时喜热闹的女同学。我发现，祁朋那小子身边原来白丰荣的位置被一个娇小的非常漂亮的女生，肯定是他新女朋友了！
    见我进来，大家都乐呵呵的站起来，然而，三秒钟后，大家都木然然的愣起来。
    一干人等视线集中在我身后。
    “呵呵，大家好，我排除了千难万险，万分曲折的终于来到大家的面前，代价就是，带个蹭饭的来。”我笑嘻嘻地将身后的叶笑竹抓到前面来：“叶笑竹，算是我哥吧。”
    “维维，你明明比我大三个月，怎么可以占我便宜？我才不是老男人！”叶笑竹小心地抓住我指着他的衣袖，委屈的控诉。
    我怒了，跳起来给他一个爆栗子：“你给我闭嘴！”
    “呜呜…”他果然安静地缩到一边。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给他介绍。
    “这些是我同学，原瀚、祁朋、呃…这位美女是？”我问祁朋。
    祁朋一把搂住美女的肩膀：“我女人，王琪。”
    “哦！美女你好，我司维！”我对着她伸出手来。
    美女冲我乐得非常甜美，然后她的小嘴更甜美：“久仰大名，果然是美女啊！真特别呵呵，我喜欢！”
    我更加乐了：“祁朋，你女朋友跟我告白了呢，嘿嘿，小心我给你拐走！”
    祁朋不以为然：“切，你尽管来，我们情比金坚！”
    “这位是白丰荣，还有张东振。”叶笑竹一直笑眯眯的跟他们握手，白丰荣和张东振看着叶笑竹的表情却十分诡异。
    白丰荣若有所思，张东振却是很漠然，甚至很别扭。
    “这位是我们美女袁静雅！”我跑过去拉住静雅的手，微笑地看着她，她对着叶笑竹点了点头，也微笑着，那个笑啊，简直是太温婉可人了！
    叶笑竹叹了口气：“维维，你说你，跟着美女做朋友，你怎么不学学怎么做女人呢？静雅，你好，你终于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是东方美女，什么是东方气质了！让我如沐春风啊！”
    静雅似乎不知所措，她对于叶笑竹的热情（我看是白痴吧）不能适应，只好转头看我。
    我只好给大家解释：“他从小在美国长大，所以比较白痴。”
    “嘿嘿，只要填饱肚子，白痴黑吃又怎样！”然后他突然转向静雅：“静雅，你似乎脸色不好，有些贫血哦！你的脾胃也不太好，饮食要注意！”
    静雅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他得意地抬高头颅：“因为我是学医的啊！”
    我咬牙切齿地低低地对静雅说：“别听他放屁，他是学法医的！”
    静雅的反应居然是呵呵笑了起来。
    从我进门起就没有说话的原瀚突然开口：“哥们儿，你自小在美国长大，普通话够不错的啊！”
    叶笑竹也笑嘻嘻地回答：“那当然喽，一直都知道会回来，怎么能不练好国语，否则吵架岂不是很吃亏！”说完居然还瞄了瞄我。
    你真有意思，练国语是为了有朝一日回来跟我吵架？我翻了个白眼。
    我拽着叶笑竹在门边的两个位置坐下，大家一阵沉默。我这才发现，原瀚和袁静雅中间的座位是空的。
    是给我留的吗？
    原瀚低头，给自己倒了杯酒。袁静雅看着我眼神有些幽怨。
    好嘛好嘛，是我拒绝了你们好意，但是今天情况特殊嘛！我得看着叶笑竹这个白痴啊，总不能扔他一个人，任他惹祸吧？
    “呵呵，这么多好吃的，我还没吃饭呢，都饿了，咱们开动吧？”气氛尴尬，我只得尽量转移大家注意力。
    没想到我认为因为叶笑竹的到来会感到尴尬的局面，居然不一会就被他搅的热闹非凡，乱七八糟。
    我知道叶笑竹算是非常帅的帅哥，也知道他逗女生很有手段，但是我不知道，丫居然还会变魔术！
    明明出家门的时候是他嚷着饿，现在他却什么都不吃，光跟那些女生逗了。
    那些个女生被他逗得全部围绕着他，在知道他是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的博士后，更是有几个女生满眼爱慕地故意靠近他，对他做起了肢体动作。欢笑声不断从他身边传来，我甚至被挤到一边去，最后居然袁静雅和王琪都跑过去给他们玩做一团。
    我郁闷地看了看那边同样郁闷喝酒的哥几个，突然就特想要笑。所以我拎着一罐啤酒，坐到了原瀚身边。
    祁朋指着我吼：“你故意的吧？带这么个人才来，我的老婆都被拐走了！这叫什么？这叫越俎代庖，这叫鸠占鹊巢！”
    “呦，您语文水平真是日行千里啊！就冲您这俩成语，我批准你成为真正的中国人！”我乐呵呵地伸手过去跟祁朋干了杯。
    几个人都被我逗乐了，谁不知道祁朋的语文造诣乃出神入化，天地共泣的垃圾，能在中国活到现在而没有被认为是越南人偷渡，就是奇迹啊！
    原瀚却没有笑，一直低头猛喝酒。
    我拿易拉罐碰了碰他的手臂：“喂，怎么了？不太高兴的样子？”
    原瀚还没有说话，祁朋却嚷嚷道：“哈哈，丫为情所困了！被人甩了！”
    我看见张东振用力用酒杯堵住他的嘴而白丰荣不赞同地给他使了眼色。唉，这个祁朋，还真是没心没肺啊，人家失恋你还给人宣传！
    呃，是前一阵子他吻了的那个女生吗？我看着原瀚郁闷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现在他的眼神又回到了高中时的样子，非常忧郁，却又空洞，好像什么东西使他非常痛，但是他又不说，就一个人那么痛着，忍着，让人非常想让他开心起来。
    刚想说点什么安慰他，他却突然开口：“戒指很漂亮，男朋友送的吗？”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我左手上易行送的戒指，此时我发现，对面那几个男生也都在看着我，却脸色各异。
    祁朋乐呵呵的十足看热闹的八卦表情，而张东振却是一脸愤怒，眼睛居然瞪起来。而白丰荣则是有些冷漠，但眼神还是十分感兴趣的看着我手上的戒指。
    “呵呵，你怎么知道？眼睛很毒啊！”我乐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刻意忽略此刻有些变化的诡异气氛。
    原瀚扯了扯嘴角，然后将手里的整杯啤酒一饮而尽。
    祁朋怪叫着兴奋起来，居然站起身要来夺戒指：“快给我看看，这是谁啊？这么未单身男同胞们着想？独自揽了你这个祸害回去，净化人间空气啊！值得纪念，值得尊敬啊！”
    我拍开他的手，得意地回击：“切，我们魔界的感情交流你个凡夫俗子怎么会懂？后悔了吧？现在本美女名花有主了，就算你崇拜我，喜欢我也不要这么热情啊！我的戒指才不给你看！”
    “这是谁啊？居然能把你追到手？我真佩服。是那边的叶笑竹吗？”张东振冷笑着，看着我，眼神却充满了敌意。
    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张东振一直不太喜欢我，我早知道，可似乎今天他表现的格外明显。
    我不想跟他起冲突，所以淡淡的回答：“不好意思，不是他，都说了他是我哥。还有，我男朋友是我自己追来的，我自奉想要的东西一定要自己争取才能得到，所以你要笑我尽早。”
    白丰荣此刻却低低的笑了，他看着我，表情很温柔：“司维说的有理，我也非常同意。那么让我们为她干一杯吧，祝你天天开心。”
    原瀚也微笑着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对着我说：“不管怎样，你开心就好。”
    张东振却一下子站了起来，怒视着原瀚，冷冷地将自己酒杯里的酒顺手泼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包间。
    我们几个都愣住了，我纳闷地看着原瀚，不知道他和张东振怎么了？为什么今天的气氛这么奇怪？
    原瀚却一下子喝光酒，然后低着头坐下，如同没有看见张东振的反常，随手点了根烟。
    我赶忙将他嘴里叼着的烟夺了过来：“你怎么了？不是戒烟了吗？”
    原瀚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我，然后又随手拿了根烟出来，叼在嘴里。
    祁朋此时好像有些醉了，拿起酒杯对着原瀚说：“来啊，接着喝啊！”
    白丰荣迅速将他按在椅子里：“你喝醉了，别喝了。”
    原瀚此刻特别像一只将头缩入壳里面的蜗牛，只顾自己抽烟、喝酒，对外界，包括我在内的人，都几乎没有什么反应。
    我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只是听张东振提到过，他高中前两年过的很颓废。
    灯光下，他的侧脸有些疲惫，眼睛微眯着，不知道焦距在哪里，但是全身却散发着孤傲的，闲人勿扰的冷冽气质。我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是跟女朋友分手了？所以非常沮丧？
    那边的白丰荣还是劝着祁朋不要喝酒。
    祁朋却大声吼：“我没醉！原瀚，我看你小子酒量渐长啊，敢不敢跟我拼？”
    好半天，原瀚才有所反应，只是微抬头，淡淡地说：“好啊。”
    白丰荣一向云淡风轻的脸终于微现怒意；“祁朋，你丫喝多了，别喝了！”
    祁朋却大声呼叫着服务员，然后对着人家一个小姑娘笑道：“我、我没喝多！小小姐，给我们上啤酒，要、要伊拉克的啊！”
    那小姑娘蒙了，十分无措地说：“先生，我们这里只有燕京和青岛的，没有外国啤酒。”
    白丰荣白皙的脸上些许无奈，他夺过祁朋手里的酒，然后道：“他喝多了，你别理他！他的意思是要易拉罐的！”
    我几乎要笑出来。
    听到我低低的笑声，原瀚慢慢转过头来，深黑色的眼睛盯着我。
    我不自觉的也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他想要干嘛？
    就在我快要被他看毛了时，他终于转开视线，然后我的头发被某人抓住拉扯：“维维，我要去厕所！你带我去！”
    “叶笑竹，你给我放手！你是猪啊，自己不会去厕所？”我怒吼着站了起来。
    叶笑竹居然扁扁嘴，然后委屈地看着我：“我妈说了，让你照顾我，要不要我告诉阿姨…”
    “不用！”我吼叫着阻止他的声音，然后尴尬地在众女生的注视下拉着他出去找厕所。
    我问了问服务生，然后带着叶笑竹往厕所走去。
    谁知，在一个楼梯口，叶笑竹却拉着我往反方向走。
    “你干嘛啊？厕所明明在那边。”
    叶笑竹却撅着嘴说：“我要回家去厕所，在外面我不习惯，所以我们回家吧！”
    听说过认床认枕头，没想到居然连厕所都有人认！我没好气地说：“你就将就一下吧！再待一会儿就回家，而且没有跟他们说一声就走，不太好！”
    “我不要，我就是要回家上，难道你要憋死我吗？”
    “谁管你？是你硬要跟来的耶！毛病那么多！”
    “呜呜，维维好狠的心啊！那我尿裤子，你要负责洗哦！”说完认真地看着我，似乎一个小孩子在恳求妈妈。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一定是血管爆裂，一定跟叶笑竹有关。
    “你真恶心！”我看着他微红的脸颊和难受的表情，估计他真的是憋不住了，这个怪家伙，做什么事都是这么奇怪！
    我无奈地掏出手机，打算跟他们说一声然后就跟该死的叶笑竹回家。
    见我如此，叶笑竹笑眯眯地满足的拉着我的手，然后就要出门。
    “司维。”身后突然传来叫我的声音。
    我回头，居然是刚刚走掉的张东振，他冷着脸看着我和叶笑竹，眼睛里面充满了鄙视。
    说实话，对于张东振，我总是很无奈，不知道，我自己做人也这么差劲儿，居然我的同学这么讨厌我？
    “有什么事吗？”我问。
    “我想单独跟你谈谈。”
    叶笑竹却笑了笑，然后走过来：“对不起，我家维维此刻没有空，她要陪我回家！”
    张东振冷笑着，然后对着叶笑竹说：“哥们，你搞清楚，你不是她男朋友，她要去哪里，与你无关吧？”
    “我是她哥哥，当然有权力带她回家。”叶笑竹的声音开始变冷。
    我赶忙抓住叶笑竹的手，然后对张东振说：“能不能改天？”
    张东振突然爆发，恶狠狠地对着我吼：“不行，就现在！就现在，否则你今天别想从这里出去！”
    我被他吼蒙了，甚至吓到了。
    我听见叶笑竹冷冷的声音：“你是谁啊？威胁谁呢？做人要讲道理哦，知道吗？”他的声音从来没有过的低沉和，危险。
    我看见怒气冲冲的张东振身后白丰荣突然出现，他拉着张东振小声劝道：“你别冲动！今天不是好时候，让他们走吧。”
    张东振却一下子甩开白丰荣的手：“你们他妈的一堆神经病！她有什么好，你们这么护着她？她又不是小孩儿，犯得着吗？她自己干了什么，伤了什么人，不说她他妈的敢永远不知道，你信不信？”
    我听见他的话，居然反应不过来他口中的那个“她”看来好像就是我？
    我隐隐感到他们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说今天气氛怎么那么奇怪呢！
    于是我上前一步：“好，我跟你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是我让大家都不高兴了，我道歉，并且我也想知道原因。”
    “道歉？”张东振冷笑着，似乎对我嗤之以鼻。
    白丰荣叹了口气，然后无奈地饱含压抑地看着我说：“你真的要谈？”
    “司维，我说回家，你没听到吗？”身后似乎陌生起来的声音真的是叶笑竹吗？
    我没有回头，看着白丰荣的表情，我更加坚定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于是我不能回头地对着前面说：“叶笑竹，拜托你先回家去厕所吧，我一会儿就回去。”
    在长达半分钟的沉默后，我听见身后的叶笑竹“切”了一声，然后轻快地说：“记住了，我要吃楼下的麻辣烫，多放辣椒。”
    张东振冷笑着，然后率先走开，白丰荣站在原地，张东振的声音冷冷飘过：“你要听就一起来，否则别多嘴！”
    白丰荣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往外走。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