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的我们》5.第 5 章

    第五章
    韩庚哥站在窗子边，逆着光开始慢慢讲述属于他的故事.
    他说,那个时候他还是高中,每天在上学的路上都会路过一个别墅.每天都有一个人坐在二楼的窗子前眺望外面.那个时候每天早上他都会抬头看看那个人.偶尔会和那个人对视.那个人总是对他微微的笑.
    第一次看见那个人笑得时候,他竟然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开心了一整天.然后期盼着每天的早上可以看见这个美丽的人.
    韩庚哥说,那个时候他第一次看见那么漂亮的人.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那个时候,他只是期盼着每天能看上他一眼.这样就满足了.
    直到有一天,那个人从二楼扔下纸团.上面写着,你叫什么名字?
    他傻傻的一个人站在别墅的外面大喊了一声”韩庚”.然后仰头对着二楼的人笑得很灿烂.即使身边的人觉得自己奇怪也没关系,即使他被别墅的管家从门口推了出去.他还是回头傻傻的看着楼上他喜欢的那个人.因为他觉得很幸福.每个人觉得幸福的标准不一样.而那时候的他,只是想看他笑.
    韩庚哥说,第二天他再去到那个楼下的时候.还是一个纸条扔了下来,上面写着”我叫金希澈.”后面有一个大大的笑脸.那天他一直看着那张纸条发呆,然后傻笑.
    以后的每天早上,希澈都会这样扔下小纸条给他.这个仿佛成为了他们之间一个属于彼此的秘密.韩庚哥说,那个时候他偷偷在别墅附近藏了一直很长的竹棍..有时候偷偷的将一些有趣的东西用竹棍小心的送到二楼窗口.然后希澈会在二楼取.他们就这样彼此交流着,分享着有趣的东西.这样一年.但是彼此却未曾真正的说上一句话.
    直到有一天,希澈扔下一张纸条,对他说,我想去放风筝.我们去放风筝吧.
    他说,那个时候他抬头看着别墅里的希澈.很认真的对他点点头.
    他说,他其实很会爬树.一直都会.其实那栋别墅对于他来说很容易爬上去.但是他却从未有过爬上去的逾越想法.他喜欢希澈,所以他尊重他.所以,即使只是这样仰头看着他,他也觉得满足.
    那个夏天,那个夏天的上午.他就这样轻松的爬到希澈的窗子面前,希澈开着窗子,让他进来.
    当时他看见的希澈是坐在轮椅上的.让他觉得有些惊讶.他想过很多原因,为什么希澈每天在那个窗子口眺望外面,想过他是身体薄弱的少爷,想过他是被家里软禁的小孩.想过很多的原因.但是唯独没有想过他是因为坐着轮椅.
    也许那个时候因为他的表情让希澈有些受伤害.气氛变得有些窘迫.
    他说,那个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表情会给希澈带来伤害.一直以来,他都是爱着希澈的.没有想过却会在最真实的一刻伤害到他.那个时候他看见希澈尴尬的一笑.尴尬的不流畅的开始解释,说.我只是行动不方便,不是残废.
    说到这里的时候韩庚哥的脸有些悲伤的神情.停顿了很久.
    缓缓的,韩庚哥才开口说,那个时候希澈说出这话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表情,那个时候看自己的眼神,让他到现在都无法忘记.他说,希澈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努力的站起来证实给他看,自己不是一个残废.希澈一直不停的在说,我只是行动不方便,真的不是残废.那个时候他第一次抱住了希澈.抱着他,一个劲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去放风筝.那个时候简直像失心疯一样害怕希澈难过.
    那天他偷偷的上下爬了好几次.就是为了将希澈偷偷的从屋子里带出来.偷偷的搬来梯子.他和希澈一起下.希澈在上面,他在下面.因为害怕希澈腿脚的缘故,所以在他下面几个阶梯一起下,就是为了保护希澈.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会为他开始考虑很多事情.即使是细微的,即使是小到你不敢想象的.
    那天,他骑着单车带着希澈去到一个河堤边.那个河堤是他经常去的河堤.有一棵很大的百年老树.以前的他总是逃课,在这里休息.夏天的时候,他总是在那里坐着看着孩子在河里戏水.那个时候觉得这样的时光是最幸福的,然而现在带着希澈来到这里,才发现,以前的自己只是满足于现状.而那个时候却是最充实的,最幸福的.
    希澈安静的坐在树下,看着我将风筝放上天空.他像一个天真的孩子.不可思议的看着天空的风筝.脸上满是惊喜.他对希澈说,给,线给你.然后希澈抓着线,一个人仰望着天空笑着.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那样子的希澈.单纯而干净,不同于以前每天在楼下仰望他.此时的希澈是真实的在眼前,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真实的让他有些恍惚.
    希澈说,我们照张相吧….
    韩庚哥看了一眼墙上的照片,说,那张照片就是那个时候拍的.
    我也转头去看那张照片,突然觉得很悲哀.明明很美好的照片,在韩庚哥的眼神下却显得莫名悲哀.
    我盯着照片问,他是怎么死的?
    韩庚哥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的说.是因为脑血管出血.在初秋的时候.医生说是因为室温过低,导致血管紧缩.其实希澈一直不怎么出门不是因为他的腿,那个时候他一直以为希澈是因为腿的缘故所以不出门.很后来才知道不是.是因为希澈的血管不好.温差太大会让希澈的血管出现爆裂.那个时候韩庚哥并不知道.只是一味的偷偷的带着希澈出门.然后再傍晚偷偷送回家.
    韩庚哥说,他去到医院的时候,其实希澈已经没有手术过了,开颅清除血块.,但是却有并发症.肺部感染,消化道出血.他问过医生,这样的希澈能活的下来么.医生沉默了很久,只说了句,基本不可能..
    韩庚哥说,他最后一次见希澈的时候.希澈坐在单车的后面,抱着他,对他说.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如果可以,真的不想被身体牵绊住.
    那个时候的韩庚只是笑着对希澈说了一句.傻瓜.
    我看着眼前的韩庚哥.我突然明白了故事的结局.也明白了世界上根本没有叫金希澈的人了.
    因为他按照希澈最后告诉他的话,给了希澈心里所希望的自由.
    韩庚哥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我.说,我亲眼看着他火葬.亲眼看着他下葬.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我看着韩庚哥愣了很久….
    如果真的没有金希澈,那我我只想知道,我碰见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