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双眼,已经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袁朗只看到白得刺眼的天花板。挣扎的想要起身,伤口的刺痛又叫他只得无力的躺了回去:他还活着吧?!
而当齐桓领着众老A推门而入的刹那,袁朗开心得笑了,他知道上天给了他第二次机会,一个不会留下遗憾的机会。想象着高副营长过不了多久就会像每次自己受伤时一样,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的讲着狠话,一边小心翼翼的为自己调整床的高度。袁朗只觉得自己做了三年的白痴,平白浪费了那么多的人生,还好,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队长,你醒了?”齐桓快步凑到床前,带着齐妈式的关怀:“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口还疼得厉害不?对了,小钟,小钟,快去通知大夫,就说队长醒了------”
“好了,好了,”要不是袁朗实在动不了,他真的很想跳起来狠敲这家伙脑袋一下,无奈此时的他只能干瞪眼:唠唠叨叨个没完,明明长着一张屠夫的脸,竟有着老妈子的内在:“一枪没能送我去见马克思,倒被你吵吵得光荣了,实在不划算。”
“队长,我这不是------”齐桓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想要解释却被杵在一边的吴哲拉了回去。
“许三多和成才呢?”袁朗瞟了眼一屋子的兵,除去有值勤任务在身的,该来的能来得全来了,倒是平日里感情最丰富的那只不见踪影:好吧,拜这两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熊兵所赐,师侦营和老A就某种程度而言已经算得上亲如一家了。那一边有个风吹草动,另一边准会在第一时间接到通传。
“队长------”齐桓刚要开口就硬生生的被吴哲瞪了回去,立刻闭上了嘴,将头转向另一边。
“怎么了?”直觉告诉袁朗一定有事发生,不然性格温和的吴哲很少会出现如此凌厉的眼神。神经紧绷起来,语气已不是先前的调笑,严厉得重复着命令:“许三多和成才呢?”
老A中队长的语气使一屋子的特种兵本能的绷直了身体,却个个目视前方,躲避着袁朗狼一般的眼神。
挨着个的慢慢看过去,袁朗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一向与自己没大没小管了的吴哲身上,用他那特有的不急不慢却阴冷冷的声调叫着:“吴哲?”
“报告!许三多、成才奉大队长的命令前往我军师侦营------”
“接着说啊?”袁朗的脸上竟有了笑意,只有他自己知道攥着棉被的手指是从未有过的颤抖,任务中的那种不安又回来了,并且越来越强烈。
吴哲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紧握成拳的手松开了,抬起头时已恢复了一个职业军人应有的冷静与坚定:“师侦营上月引导训练发生意外,副营长高城------”
“够了!”袁朗突然咆哮着打断了吴哲,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扯出一个难堪至极的笑容放缓了语调:“我累了,你们回去吧!”
这样的袁朗,老A们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和高城之间的种种传闻,不管是好意的还是恶意的,在A大队里根本就没人会在乎。这些把命系在裤腰带上的男人们,对于有些事其实是不在意的。他们是这样,他们的头子更是这样。只是很久以后他们才开始懂得袁朗,退缩不是因为害怕世俗,不是因为想要放弃,只是------只是单纯的不想对方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最后一个离开的吴哲掏出兜里揣着的黑色腕表,轻轻的放在袁朗面前,转身带上了门。
高城,高城。袁朗以为自己会哭的,摸摸脸才发现眼睛干涩的挤不出一滴液体,一把抓起那人从不离身的手表,就这么攥着,一直攥着。
是啊,骄傲如高城,怎么会给他第二次机会呢。袁朗设想过无数种他们之间的结局,却没有一种是这样收场的。他甚至想过也许有一天自己一不小心光荣了,高城会是怎样的喊叫,怎样的颓废,又是怎样的平复,怎样的振作,直到某一天提着酒夹着烟来看他,与他聊聊当年的二斤舍命。
许三多说的对,太复杂了不好。他就是太复杂了,设计了太多的局太多的网,最终将自己陷进了网里。袁朗觉得自己就好像一道弯弯折折的曲线,永远是学不来高城的直线条。生气了就骂,开心了就大声笑,喜欢上了就大胆承认。
如果当初的自己能顾虑的少一点,今天是不是最少不会后悔,后悔连一句‘喜欢你’也没来得及说过。
袁朗抬起手握着黑色卡西欧的手覆在脸上,珍视的摩擦着,一句句的重复。
我喜欢你,高城!
我喜欢你,高城!
我喜欢你,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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