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铃（网王小说）》36.心如明镜

    第一次，我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忍足侑士的滔天的怒火，来势汹涌，仿佛要把我烧成灰烬，于是我不自觉地，突然扑簌簌的掉眼泪，我感觉到我在害怕，也在懊恼，恼自己激怒了小公子，恼自己的天真，不，是愚蠢。
    忍足就这么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我犹自掉着眼泪，我委屈的看着他，既希望他不要太生气又希望他狠狠地骂我一顿，也许这样我就不会愧疚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直到我慢慢停下掉眼泪的速度，我才听到忍足深深的叹息，他说：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我浑身一震，低头不语，也不说话，我不想说话，怕自己声音难听起来。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感到了一阵寒意，我抬头，就如自己预料的那样忍足黯然的神情，但是令我寒冷的不是这个，而是我猛然发现，忍足在我掉眼泪开始就没再碰过我，若是之前，以他的温柔他必定会递上手帕或者温言相劝，而现在，我觉得我仿佛再不是他口中的小公主，我只是一个陌生的普通的女孩，他从未对之产生过感情。我心里突然一紧，一种慌张和失落涌上心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我只觉得这样的小公子不是记忆中的他，不是那个说爱我的人，我觉得似乎快要失去什么一样，我猛的抓住忍足的衣摆，看着有些奇怪的他，眼泪也再次掉下：
    “对不起对不起…但是，但是…”我断断续续说不上完整的话，但是看到了忍足眼里的动容，于是我仿佛受到了感染，说了下去：
    “但是不要这样让我陌生…我不是故意的…”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我总觉得忍足完全理解，因为他轻轻地把我环在他怀里，轻轻帮我拍着背，我周身布满的还是那令我熟悉的温暖。我鼻子一酸，哭出了声音。
    “你啊，是我忍足侑士从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那个人，你就好像城堡里的公主，美丽温柔却在心底高傲无比。丁香，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好吗？”
    在我低声哭泣的时候，忍足一边轻拍我的背一边用悠远的声音淡淡的说着，我却听出了彷徨，还有一丝心灰意冷。
    如何，才能摘下高挂星空的明月？如何，才能让永远悲伤的快乐王子真正的快乐？如何，才能让城堡中骄傲的公主褪下满身的戒备，恢复那倾城的容颜？
    “…这样就好…像以前那样…”我擦干自己的脸，心里有了一个决定，我抬头望向面前的人，眼里带着期待：
    “如果我答应老先生的婚约之言，你会像以前一样对我吗？并且绝不会轻易地抛弃我？”
    仿佛是冰雪突然的融化，春天充满暖意的降临，忍足的眼里猛地带上狂喜，还有不可置信，我不说话，任由他用那种热切的眼神看我，然后，忍足侑士，我的小公子，用他最温柔的声音告诉我：
    “我会一直爱护你，直到大海再不存在。”
    “傻瓜，大海怎么会消失？”我笑了，灿烂的笑了，耳边又传来忍足的声音，也带着轻轻的调笑：
    “所以，就是永远啊。”
    “小公子果然还是小公子。”我由衷的说，然后和他对望，相视一笑，我的心里，从未有过的开朗，一直以来心中空荡荡的一个地方，慢慢的长出了一棵小小的树苗，带着我的感情，不断地成长。
    “可惜了这双眼睛。”忍足忽然附上我的眼，我哑然，却突然想起刚刚的流泪已经让我的眼睛红肿的不行了，于是我脸红了起来：
    “别看了，都肿的像核桃了。”
    “第一次看见小公主哭，有点好奇呢。”忍足笑着，眼里是如风的笑意。
    “没什么可好奇的，和所有人一样哭的时候丑丑的。”我觉得眼睛干涩起来，看来刚刚的泪水
    回复 4564楼2010-08-01 03:49举报|
    兰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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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是太多了，现在我只觉得眼皮沉沉的，并且很想睡觉。
    也许因为是医疗世家，或许忍足也有一定的医学基础，他看了我一会，开口：
    “是不是觉得很累？”
    “恩。”我点点头，强打精神问道：
    “有没有冰和新毛巾？”我想起以前听别人说用毛巾沾上冰水敷眼十五分钟就可以消肿，尤其是像我这种刚被眼泪大军冲刷过的。
    “我现在就让她们做准备。”忍足很有默契的点头，我看着他，他也笑看着我，于是我突然明白了：他和我想到了一块。
    “老先生那边怎么办？我现在这个样子。”解决了一件事，我为难的看向刚刚出来的房门方向，尔后，我感觉到忍足将手搭在我的肩上，耳边传来的那熟悉的低低的轻笑：
    “有我姐姐在。”
    我惊讶的转回身望向他：这和忍足千玉似乎没有关系吧？毕竟，今晚老先生所审视的是我。
    这个从来就将所有的聪慧都隐藏在那玩世不恭的外表后的少爷，这个外冷内热的忍足侑士，用他那双紫的深邃的眼睛看着我，嘴角的弧度刚刚好让我觉得温暖：
    “姐姐，可比我要敏感多了，也聪明多了。”
    我从被忍足的微笑的震撼中惊醒，一听这话，便明白多问也无用，于是索性点点头，随着他下
    楼敷我的核桃眼。
    冰凉的小毛巾覆盖在我的眼皮上，那种冰爽的感觉很好的刺激着我干涩且火辣的眼周，我舒适的叹了一口气。
    “觉得舒服吗？”一旁的忍足轻声问，然后我觉得整个人都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左右摇晃着。
    我现在躺在忍足家的花园里那张吊床上，而忍足则陪在我身边。想到刚刚看到那张特别的吊床时我那种惊得天崩地裂的表情，我就笑起自己，真是少见多怪啊。
    我猜测着是忍足在轻轻地摇这张吊床，不知怎么的心里涌起一丝甜蜜，同时还伴随着一种怀念，怀念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却很想唱一首歌，一首很符合眼下我心中的感觉的歌。
    “我突然想唱歌呢。”我还是说话了。
    “我很期待。”小公子的声音那样好听。
    “那我真唱了。”我说，然后清清嗓子：
    “晚风轻抚澎湖湾，白浪逐沙滩。
    没有椰林缀夕阳，只是一片海蓝蓝…”
    简单的纯真的旋律，却很是动人，我唱着，只觉得无比的温馨，一念之间又想起了曾经，自家的后院，坐在秋千上被哥哥推着唱这首童谣的情景。
    一曲唱完，我听见忍足为我鼓掌。
    “很好听的曲子，是童谣吗？”
    我佩服起忍足的乐感了，我用中文唱出的《外婆的澎湖湾》，事先并没有作任何的背景介绍，他竟然能听出这是童谣的基调，只能说，是因为他是如此的多才。
    “是呀，是□□十年代中国很流行的校园歌曲，我记得…”我突然想对忍足说很多的话，说我自己的故事，说那些就连龙马也不曾知道的故事，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我相信，我很乐意把内心最隐蔽的一个地方打开大门给身边这个人看。
    晚风习习，月亮已经悄悄地爬上了树梢，而忍足家的后花园里，吊床上的我眼睛盖着毛巾，轻声的说着故事，而蓝发的俊朗的少爷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中，静静地听着。
    我也不知道我说了多久，只知道我几乎是把整个自己都打开了，清晰地展现在忍足面前，直到，我觉得毛巾有些温了。
    “小公子，我可以拿下毛巾了吧？”我停下讲述，问道。
    “可以了。”忍足倒是干脆的说，然后直接帮我拿掉毛巾。
    眼前一片轻松，那种眼皮沉甸甸的感觉已经消失了，我也不觉得困顿了。
    看看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我想起自己答应过龙马，不会晚归，而越前家的门禁时间是十点，于是我坐起身，对忍足说：
    “我该回去了，小公子。”
    忍足点头，起身，也拉起我，我正准备向里屋走，右手却被握住了，我惊讶的看向忍足，只见他神情认真的看着我，声音如同泉水缓缓地流淌：
    “那个婚约，若是定在了未来，你是否愿意？”
    我听后，笑了，用我最平静的声音回答：
    “君不见我，心如明镜。”
    我相信忍足一定明白，因为他此时的笑容是多么的明亮，从未见过的明亮。
    “我得去向老先生辞行了。”我换转话题。
    “我陪你一起。”忍足点头，走至我身边，我们一同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空中的明月，发现，那月亮，似乎也带着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