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28.Chap.7.郁焱.A

    地点是绛祥主岛西南边沧郡第二辅城的涵湾城北40公里的流泗镇。
    这里距离海很近，有好几条形形色色的小江小河流经这里汇入澜晟江，澜晟江再一路往南在涵湾分成南北两支流入浩瀚的南汨海。
    这里民风淳朴，带着一种如水般的亲切柔和。就像这里的名字一样，流泗，都是水一样的温和，都是水一样的透明。
    村子北边是一条叫葵冷江的河流，这正是初秋，盛夏的酷暑还没有消去，依然有很多人在河水中嬉戏解暑，当然也有例外，在河边一颗大槐树上坐着一个约么十五六岁的少年，他满身都是汗，却固执地坐在树梢上，两只脚在空中晃来晃去。
    “郁洋，你快下来啊。水里真的好舒服啊！”几个少年模样的人朝那个叫郁洋的孩子叫道，“坐那里多热啊！”
    “不要，”那个少年不搭理他们，自顾自地说，“还有，说了我不叫郁洋，我的名字是郁焱！”
    又被热醒过来，梦中是年少时与友玩耍的场景，只是一切都过去了，再也回不来了。翻身下床，看着空荡荡的房屋，心里油然一股酸伤。
    再看这个少年，已经二十岁的模样，少了年少时的轻狂无谓，多了几分沧桑，这短短几年让这个小孩忽然长大成人，与之前不同的地方还表现在他跛了一只脚。
    简单的吃过早饭，整理一下心情，郁焱一瘸一拐走出家门，门口就是镇子的主街，人来人往亦颇为热闹。郁焱家门口就是个店面，熊熊的炉火已经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童点起，郁焱朝他一笑：“小淮子，今天真早啊。”
    “师傅，您也很早啊。”那个被叫做小淮子的男童笑道。
    没错，郁焱在这个平淡的小镇子里从事的行业就是铁匠。虽然这个与世无争的小镇子里会舞刀弄枪的人不多，但随着飞天王朝的式微，加之各地纷纷有义军起义，任人都知道在不久的时间里将会发生战争，没事备一把匕首什么的防身还是有必要，于是郁焱也不怕没生意。只是很多人都不知道，郁焱摆在哪里的刀剑枪戟们其实也是有去处的，很多人都不知是何缘故，郁焱制造的兵器有一种普通兵器不具备的特性，普通的刀剑若是够锋锐必然容易折损，要够坚韧却必然失去些许锋利，但郁焱制造的兵器不然，往往是柔中带刚，看似一击即摧的薄厚却能抵挡万钧之力压于一点，可见其坚韧，有传言一位侍女在集市上买了条丝帕，无意失手，丝帕随风飘，飘至郁焱的兵器韧上，没有一丝力量就裂为两瓣，其锋利程度有此也可见一斑。但郁焱自己当然知道冶炼的秘诀。
    流泗的百姓不知道，郁焱的兵器在大城市的黑市上已经卖到了何等价格，尤其是刺客爱用的匕首、飞镖之类，这价格往往够流泗这样普通小地方的普通家庭用上十数年。
    郁焱并不显露其本领和钱财，只是平静的过自己的生活。生性本就不喜欢水，却生在长在这样一个水乡，长大成人又出人意表的从事打铁的行当，就算他自己以为自己很平凡，会这么看他的当地人却实在很少。
    虽然在别人眼里是个异类，但郁焱仍旧过得自由自在。
    只是前两日来了个奇怪的买家让郁焱有些奇怪。那个中年的男子说着一口的毓昌官话，自称是名私塾先生，在乡野教书，打算买一只弓来防身，可看他那柔弱的样子，哪里可能拉得开弓哟，何况毓昌城里那么多上好的铁铺，想买件普通防身的武器也不必大老远跑到这小地方来啊。再者说，拿把弓在身上多么得招摇，哪里会起到防身的作用哦。
    不过，来者皆是客，这是郁焱一直奉行的理念，于是这两天起早摸黑的采集材料来打造，争取早日把那个毓昌来的沙子送回去。
    日头渐甚，气温也愈来愈高，郁焱早已脱下外袍，□□着一身的肌肉卖力的砸着，一旁的学徒小淮子也热得满头是汗，帮师傅端端水打打下手也让这个未及成人的小童累得够呛。
    “郁师傅，来喝点冰绿豆吧。”说话的声音字正腔圆，又是那个买家。
    郁焱抬起脸，摆出一副职业的微笑，说：“凌先生又来看造弓的进度了？”明显的废话，这个号称姓凌的毓昌人，每日每日都来郁焱的店铺里，早上日上三竿后出现，中午倒是会回去休息一会，等到午后又来，一直坐到晚霞变黑才离开，口口声声说是关心造弓的进度，鬼晓得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这是郁焱觉得这人奇怪的地方，也是他这几日早早就开始冶炼的原因，担心技艺被偷师啊。
    “是啊是啊，”被唤作凌先生的人答道，“我看这弓这两日便要造好，于是按捺不住心下的激动，希冀能看见它铸成的一刻。而且若是造的好，或许几日内日会再有几笔生意的。”
    还有啊？郁焱心下一惊，那你不是还要偷看我造兵器看个十来天？但这话却不能说，于是郁焱依旧职业地说：“那就承蒙您的关照了，生意多一些总是好过没事做啊。”一边说着一边可以把弓砸得难看一些，希望这人不满意而离去。
    “师傅师傅，你砸歪了！”小淮子急得叫道，哎，真是不懂师傅的心呦。
    本着爱岗敬业的态度和兢兢业业的工作热情，在当日傍晚彩霞开始覆满天野的时候，弓造好了。
    凌先生接过弓，虽然现有思想准备了的，但手拿这样一把不出世的好东西还是忍不住“哇”的一声赞叹开来。
    看这弓，桐木的弓身漆上考究的漆层既能使弓握起来更顺手又更易于弓的保存，弓弦一看也知十分讲究。值得称赞的是箭，骨质的箭身比普通木制的有不少好处，箭簇闪着冰冷的银光，用的是上好的寒铁，真是一把令人喜不自胜的好弓。
    “郁师傅，我想再跟您谈谈后几件货品的详细情况。”边说着边把郁焱拉进房间。
    “说吧！”郁焱很不耐烦这个毓昌人。
    “我还要一支枪、一把铁扇、一把薄剑、一套精金的算筹和一件金丝甲。”
    “这么多！”郁焱被吓到。
    “是为好几人准备的，”解释，“枪木要最坚韧的材质，枪头质地坚硬；铁扇只求粗看看不出是铁质；薄剑要薄至可藏于腰间，随拔随用；算筹用瑛石做，强度够又不会太重；至于金丝甲野球不要太重。至于具体的材质材料，想必郁师傅是行家也不用我费心了。这是订金，十五日后会有人来取，我这两日便要回去了。”
    要回去！真好，郁焱心底高兴，再看着金灿灿的两坨押金，更是连声迭迭地表露出一个小本生意人的热情，“好好好，您放心。”
    凌和谦走出郁焱的铁匠铺，朝与铁铺方向正好的相反的地方走去，哪里有一家镇上唯一的客栈，住了自己的三个主人，真想不通主人们脑子里都想的是些什么，大老远跑这乡下地方来打兵器，真是，还好自己明日就要先期返回毓昌了，啊，烟江阁的粉色大床还有爽口的食物美女，我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