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清第一福晋:凤啼九天》48.第二十六章:扳指

    乾西二所,白檀香透过紫铜香炉曼妙升起,变幻着婀娜的身姿,袅绕于阴暗与光明之间。熹妃坐在上座,尾指微微翘起,端着茶盏小啜着茶。我静静的立在堂中,脸上并无波动起伏。熹妃侧眼眯视着我,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随即挥了挥手遣退了堂内的丫环。她抬了抬眉,声音缓缓而来“鹿儿,知道今日皇后惊人的举措所含的意义么?”
    我低垂眸目看了看大拇指上的扳指,这才注意到扳指主体是一尾凤凰环绕着,细腻的纹刻,镶嵌着金丝,在明晃的阳光下栩栩如生,炫目而闪烁着光华。
    熹妃紧盯着我手上的扳指,走到我身边,牵起我的手,目光温和的看着那枚扳指,忽然,扼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拉扯到了几案旁,我怔忪的愣住了。熹妃按住我的手,将扳指摘下,看着扳指熹妃神情肃然,随即从衣袖里拿出印泥,用扳指底部在印泥上蘸了蘸,一个印,磕在了一旁的宣纸上,熹妃把宣纸递给我,我垂眸看着那宣纸,惊住了,宣纸上印着一个环形繁琐的宫廷花纹,上下左右分别刻着小字,我不由的眯起眼,缩紧了瞳孔‘皇后之宝’。
    忽然,我感到门外有眼睛看着我,一惊,手中的宣纸掉落,一阵清风吹开了堂门,我看到一只青灰色,屈卷着毛发的尖耳小兽蹲坐在门口,眼如铜铃,发着寒光。它试探的进了堂内,歪着头看着我。
    “那是望天犼,生性好望,善攀爬、跳跃,每日日起日落之时,跃于房檐向天低吼。”熹妃走到我旁边,语调平缓冷清。“它来守着这枚扳指,一向如此。”
    我惊异的看了一眼熹妃,又看向望天犼,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熹妃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宣纸,走到烛火前,将其点燃、火光瞬时吞噬了柔白的宣纸,掠过之处仅剩下枯涸的灰烬。
    熹妃端详着她手上的扳指,声音扬起“这扳指,仅在皇后的玉玺不在身边时,发布懿旨所用,如今皇后将它送给了你,那是在暗示弘历将会成为储君,莫大的荣耀,我不容许任何差错沾污了这荣耀。富察家的事我已派人去查了,你尽量在宫中不动声色。”说着熹妃牵过我的手,将扳指套在了我的大拇指上,声音又起“福安,摆驾回宫。”
    夜色贯入堂内,望天犼蹲坐着,耳朵微微抖动,我凝视着手上的扳指,它华美、荣耀、尊贵,可又充满着危险,太多人想得到它了,我不能随身带着,就像我不能穿行在嫉恨的目光中一样。我找来一个盒子,摘下扳指看了看,把它放进了盒子里,就在盖上盒子的那一刹,望天犼跳跃着跑出内堂,消失在了夜岚之中。
    我拿起盒子转身回了内房,走到烛台前,点燃烛火,放置好盒子,我坐在木榻上,浮动不安的气息,勾勒着我漠然的脸,忽然,我熄灭了燃烛,未等青烟散去,我已出了乾西二所。天际最后一抹余光还未退去,用仅剩的尊严压制住了黑暗,风动我的裙摆,加重了脚步的匆忙。
    养心殿守门的太监拦住我,阴沉着声音说道“皇上摆驾永寿宫。”
    我抬眉,略一思顿,转身前往永寿宫。
    风猛烈了,昏黄的云如奔腾的千军万马踏着劲风滚滚而来,木底鞋的声音回荡在狭长的甬道中,凌乱了,风起发丝阻碍了我的视线。
    永寿门前,我静静的站着,任凭凛冽的风掀起不安的裙角,门内有了波动,声音微弱的起伏,脚步轻缓的节奏。
    我缓缓走进了永寿门,迎面以皇上为首的一行人渐行渐近,我暗暗勾了勾嘴角,复又恢复了平静。
    福身施礼“皇阿玛吉祥。”
    或许是风沙的关系,皇上蹙了蹙眉,声音从上方传来显得飘渺“平身吧。”说着转身欲行,似是又觉有些不妥,回过头问“鹿儿来这干什么?”
    我低垂眸目谨慎的收敛目光“给皇额娘请安。”
    皇上挽了挽被风吹散的袖子,道“别去了,让皇后多歇着。”
    我颔首应声
    皇上看着我说道“朕有话要跟你说。”说着转身向前走了,我跟在后面,直至到了养心殿内殿。
    荣禧禄为皇上掸了掸衣袍上的尘沙,便退下去了。皇上坐在木榻上,端起茶盏啜了口茶,声音忽然扬起“鹿儿恨朕么?”
    我反问“鹿儿该恨皇上么?”
    皇上接到“不该。”
    我颔首道“鹿儿恨诬陷我阿玛的那人。”
    皇上抬眉啜茶道“噢?富察家是被诬陷?”
    我接言“皇上比鹿儿清楚。”
    皇上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试探问道“皇阿玛能让鹿儿再见见家人么?”
    皇上看着我,想了许久道“这会惹朝中闲言吧?”
    我心倏然收紧,忙道“不会,这只会显示皇阿玛是英明的君主。”
    皇上合上盏盖道“明日辰时一刻,马车会在西华门等你。”复又摆了摆手道“退下吧”
    我欣喜之情油然而生,忙施礼谢恩,退出了养心殿内殿。
    风沙拢住了明月,夜便有了颜色,昏黄而黯淡,强劲的风力似是席卷而归的复仇者,发出嘶吼。轰然鸣响,乾西二所门前的石灯被风掀倒摔在了青石砖上,霎时碎裂,青石砖的裂痕也蔓延至一旁的宫墙。我忙关上了乾西二所内堂的门。
    翌日,我早早的坐在妆奁前梳妆,辰时一刻我独自一人,在西华门前等待着皇上应许的马车,身后骤起轱辘轧过青石板的闷响,我转身见一辆简素的马车驰来,驾车的人穿着黑袍,头戴斗笠,我微微蹙眉,未及多想,马车停在了我面前,我环顾四周,没看到第二辆马车,如今已是辰时,想必就是这辆了,虽心有不安,但仍上了车。马车一路轻驰,我留意着窗外变换的景象,忽然眼前一暗,马车驶进了幽深的树林,清新的腐浊气味扑鼻袭来,我一怔,这分明不是去刑部大牢的路,莫非皇上也要将我处置??心底涌上的寒意让我渐渐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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