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识得金镶玉》16.第十六章

    不会的，告诉我我听错了，你是说什么湿了么，就是我和惠菊，柳柳玩堆雪人后惠菊说“衣服弄湿了”的湿了？我紧紧捉着他的手，他的玉扳指硌得我的手骨有些疼，但我顾不得了，我只想知道，我的，我的好惠菊怎么了！
    他任由我握着他的左手，另一手优雅地撑着头，气定神闲地看着我。“你想要那婢女？”“不要笑，回答我。”我有点生气了，我真的在担心！我的惠菊到底怎么了？！
    他的眼神严厉了起来，他的手反握住我的，好紧好紧。“你是我的了，别想其他没用的人！”他又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呢，我只是住在这里，我可以马上就离开的，怎么是他的了人了呢？更重要的是，惠菊是我在这个时空最重要最重要的人！
    “我不是你的了。惠菊是有用的人。”我瞪着他，性格可怕又怎么了，你可以侮辱我，可我不允许你侮辱我的朋友！
    他又用一种奇怪又复杂的眼光看我。静默。“惠菊怎么了？”我可不放松，我需要答案！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别管不相干的人……闭上眼……”眼中泛起绵绵醉意，他慢慢地抬手，轻捧我的脸，轻轻地吸住了我的嘴唇。噢……天主……我们正在讨论惠菊的事情，你在做什么？我生气地反抗推打他，不让他进来。
    “……莫闹！”他的手劲忽然加大，脸被他弄得生疼，我下意思地“呀”了一声，皱了眉。他低着头看我，眼光深邃而嗜血——危险……
    本能的害怕，我轻颤，身体僵硬地靠在他胸前……我害怕……我再动一下，他的獠牙就会咬上我的咽喉！
    他满意地眯了眼睛，我的柔顺似乎取悦了他。濡湿的舌尖轻佻地□□我的上唇……
    ……不要这样……我讨厌没有爱情的亲吻……没有爱是不能接吻的……精神交流才是最美好的、最道德的……我的手攥着他胸前的衣服，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在这里，我真的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我好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我真的不想成为离开家人就一无是处的……
    ……咬下去！……可是会很疼的，我还记得上次坐丽娜儿的敞蓬跑车和她说话，不小心咬到舌头，疼得我眼泪呼啦啦地掉……就在我左右为难犹豫不决的时候，他意犹未尽地吮吸了好几下，离开了我的唇，眼中有着，让我觉得应该是幻觉的柔情？
    “竟敢走神，你这小东西倒是第一个。”轻啄了我的唇，我有些昏眩，总觉得这个动作充满了宠溺的味道？他不是威尼斯贵族的设定么？
    他又在我走神的时候将我搂进了怀里，动作显得很理所当然。因为手还算比较规矩，嗯，没有放在不应该放的地方，就随了他了。我抓紧机会回到讨论主题，“惠菊怎么了，快告诉我。”
    他似乎很喜欢吸我的发香呢。我在这里一直都是用清水洗头，惠菊给我用的是茉莉花香的发油，这几天机械婢女为我准备的是玫瑰花香。
    胸膛舒缓地起伏，他像睡着了似的开了口。“……骗你的，她好好的，死不了。”亲耳听到惠菊没有事，我再次看了看他的表情，慵懒得性感，看起来不太像骗人。进行了确认，一颗心才放了下来，终于可以松了口气。虽然害我担心了一下，可惠菊毕竟没有事，我就原谅他了。希望他下次可不要再开这种吓人的玩笑了！
    我想谢谢他，刚把嘴巴张开。“安静些……”右手拇指按住了我的唇，梦呓般的语气，虚幻如风，抚在我的耳旁。这样的他，和那天的他完全不一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如同骄傲，诡诈，凶残的撒旦魔王站在了我的面前，恐惧笼罩了我的身心。
    现在的他，像在阴暗可怖的森林中，残忍撕杀，寻求生存的野兽，暮夜归穴。满身的伤痕，满心的疲惫，需求治疗，寻求心灵的慰籍。身为王子，身上的重担必定很多吧。他在别的地方也吃了许多苦呢……他也是个可怜的人，愿主保佑你，阿门……
    我就为他当一下那舒适的抱枕吧。
    时间就在静默中慢慢流逝。扑通，扑通，扑通……我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慢慢培养出了睡意。他的身体慢慢有些发热，心跳也似乎快了些，抱得我有些紧。快进入梦乡时被打扰到了，我不愿意睁开眼睛，嗯了几声，有些不快地挣扎了一下。
    他将我拉了下来，让我跪到了他的腿间。我半眯着眼，迷迷蒙蒙地侧脸看他。他呼吸有些不稳，左手扶着我的头……“雅蕾莎，给我……”……
    他让我……我抬头看他，完全的不敢置信。他竟然要我做这种事？！
    狭长而显得妩媚的眼里盛满欲望，这是大人的眼神，男人要征服女人的眼神，男人要女人屈从于他的眼神……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嫌恶，肮脏，龌龊，罪恶……
    他扶着我的头靠近……有着按捺不住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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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碰到的一瞬间，我逃跑了。
    我逃避了，我太害怕，我恐惧，我承受不住，我要嘶声尖叫！
    来到这个时空第三个月，所有的负面情绪一次性爆发——为什么我必须遭遇这样的事？！！
    为什么我要来到这里，为什么我要这么倒霉！我明明可以和我的Daddy，哥哥，斯蒂芬哥哥，丽娜儿，凯恩一起参加我的庆贺晚宴，然后是本来就计划好的马尔代夫瓦宾法鲁岛宁静而浪漫的夏日假期，然后是我最期待的英国皇家芭蕾舞学院生活！毕业后的我依然可以过我喜欢的生活，找到最喜欢的人，和丽娜儿同一天结婚；如果 Mrt right一直没有出现，我也十分乐意与Daddy和哥哥安排的最适合我的人举行婚礼。生一个我世上唯一的，最可爱的宝宝，疼他，或她，用我的一辈子。看着丽娜儿的孩子和我的一同举行婚礼……一天天老去。Daddy，哥哥，斯蒂芬哥哥，丽娜儿，凯恩……大家幸福地永远在一起……可是……
    可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从来没有如此无助过。这种任人宰割的无力感，抓不住的命运，完全无法预测的未来，一切的一切，我从来没有体验过！我讨厌这里的一切，我讨厌……我不要在这里了，Daddy，哥哥，斯蒂芬哥哥，丽娜儿，凯恩，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蜷曲着身子埋在被子里，不可自抑失声痛哭，只觉得天昏地暗! 悲伤到无法停止，只知道哭，我恨不得哭得背过气去，万能的天主！我愿意用生命来换取回去的机会！
    ……
    …………
    哭了多久？静静地躺在床上。任由冰凉的泪水流淌至耳根。哭有什么用呢？你的眼泪并不能洗尽你的悲伤，也改变不了现状，那只是代表了我的懦弱。
    圣经说：凡是上帝所爱的人，上帝总要磨练他! 来到这个时空，是主给我的磨练；九王爷是主派来磨练我的。经历痛苦和磨练是得福的必经之路，阿门。
    发泄过了，心情舒畅了许多。我不会再允许这种别扭再次出现。我拟订的路线一直都是正确的，因不清时事而缺乏了细节。语言学习与认清情势可以一同学习，建立资本就是现在要做的事，还要帮风祯祁的事做好。这个时代不小心牵扯的关系实在麻烦，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连自由都不能拥有。没有自由，更不可能拥有其他东西。要做所有的一切，就是先争取自由！
    现在我被关在九王爷家中，首先应该取得九王爷的信任，放我出门；熟悉了地形，可以寻找机会逃走；逃走不能，就进一步想方法获取外出办事的机会，借机出逃；出逃不能，我可以展现相应的商业才华，让九王爷出资将企业做大，然后凭股份分红积累资本；积累不成，也能借此请求帮助，搜寻我的东西。
    无论选择哪一个方案，都必须做好继续受辱的准备，只在于时间长短的问题。我无比希望可以实施第一个方案！
    九王爷让我害怕，让我恐惧，让我觉得厌恶！魔鬼的本性果然是污秽不洁的！我对他的感情憎恶到了极点，是我所不能制止的讨厌。我从没有遇见过这样的罪恶之人。他不应该在没有在女性愿意，或者获得女性同意的情况下肆意碰触女性神圣的躯体，好吧，我原谅他与我国的习俗不同，与现代的礼仪教育不同，但不能原谅他过于自我的沙文主义！他不应该在没有取得爱人——甚至我根本不是他的爱人——的同意的情况下与之发生关系，甚至是……噢……以极度不卫生的方式，这让我感到厌恶！
    ……其实关于这些事，我和丽娜儿也有偷偷讨论过，好歹我们都已经是18岁的成年人了。结果被丽娜儿骂我有严重精神性洁癖。难道为爱人维持贞洁是有错的吗，我并不认为！即使我的爱人还没有出现，但在遇到他之前，我要对他负责，对自己负责！
    我不知道我要怎样面对九王爷！要我对我讨厌的人笑脸相向，实在太高难度了。噢……我宁愿再坐五天马车！
    天主告诉我，要爱我的敌人。……呜……天主……好吧……九王爷……我爱你……九王爷……我爱你……九王爷……我爱你…呜呜…九王爷我爱你……九王爷我爱你九王爷我爱你……呜……进入了循环催眠状态……
    没有付出，没有收获……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呀，雅蕾莎•布莱曼！忍辱负重是我离开的唯一方法……最低原则，我绝对，绝对绝对不要和他做那些事情！如果我连这点坚持都失去了，我还剩下什么？这是绝对不能超越的底线！如果……那么他也替我做了决定。回归了主的怀抱，就能尽快见到大家了。
    加油！我挥着手臂为自己打气，掀开被子下了床。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年轻人就要有目标有干劲”， Daddy经常这么说的，这样才是布莱曼家族的人嘛！
    我走到门前，轻轻拍门，“……失礼了，我想要梳洗。”
    快快把不愉快洗掉吧，接下来的路还很长呢。没有人会可怜我的眼泪，以后不许哭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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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出门了呢。
    中午吃过午饭，我乖乖地爬上床盖上被子，准备午睡。机械婢女推门进来，我疑惑地坐了起来。她对我行了屈膝礼，“王爷有请姑娘到凝红园赏鱼。”
    来了。我为自己加油，做了深呼吸。不管“凝红园赏鱼”是什么样子的龙潭虎穴，我也不会退缩！她帮我穿好淡蓝色的丝绸兰草绣图长衣裙，将我引到铜镜前坐下化妆。我礼貌地拒绝了她的帮助，淡淡地扫了些腮红，把头发打理整齐就向门口走去。她露出十分不赞同的表情，可还是走到了我的前面带路。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我实在不喜欢化浓妆，那对我来说过于成熟了。虽然我已经满了18岁，可我总觉得自己还未成功地从孩子心境蜕化过来。
    庭院处处春花绽放，幽香袅袅。庭院的石板路都是弯弯曲曲的设计，绕得我有些昏头转向。女生的方向感本来就有点不太好的说。
    进入了一个有石狮子把守的拱门，上面刻着的翠绿色的三个字“凝红园”。我看了看，她在面前一直走，我差点跟丢了。里面也是一个大同小异的空间，同样是个非常美丽的庭院，绿树环绕，蝶儿飞飞，鸟声鸣翠。不同的是这里有一个碧绿色的大湖，湖面上的平廊亭子，风格优雅。不远的湖岸边，有着白理石铺砌的观赏平台。白玉似的石桌椅，打磨得非常细致，桌面摆着精致的瓜果茶点。几步距离的旁边站着三个仆从，九王爷着华美锦衣，就在其中一座石椅那儿坐着，一派的悠闲。
    我跟着机械婢女来到他身边，一同给他行了屈膝礼，“王爷，姑娘带到。”我没有什么能说的，只能跟着唤了声“王爷”。他不看我，只是喂鱼。石桌上有一个玲珑剔透的盘子，盛着碎碎的馒头屑。玉指轻拈，洒落湖中。几百条红黄色的金鲫鱼都争先恐后地游向岸边，拥挤着。机械婢女退了下去，我选择坐到了离他最远的对面，也不说话，敌不动我不动。婢女为我端来了一杯热茶。
    时间慢慢在轻柔的风中流失。
    我最倾心的下午茶，一直都是浓郁香醇的伯爵奶茶，搭香滑甘甜的布甸配鲜果沙巴翁。中国的绿茶味道，入口带着丝丝苦味，清香淡淡，最后才是美味的甜，让我这对着甜品有极大狂热的人不太喜欢。
    赶紧拉回已然飘得无边无际的思绪，我悄悄地偷看九王爷。他脸上的伤痕早就消失无踪了。不能松懈呀，说不定下一秒就会突然蹦出话来吓人一跳。
    “……要喂？”我抬头，他没有看我，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的眼睛。单指将盘子向我推了推，拾过起杯子旁边的方巾，擦拭着修长的指尖。
    我犹豫了一下，他在想什么呢？小心地捧起了盘子，抓了一把，向鱼儿们撒去。体态奇特，色彩艳丽的金鱼们，浮游水中或潜或跳，婆娑多姿……
    多么让人赏心悦目的美景呀……
    “觉得何如？”他将方巾扔回桌上，依旧不露声色。“它们很漂亮。好玩。”我对他礼貌地笑了一下。他刚好抬眼看了我。他的眼神我一直都解读不能，现在越发高深莫测起来了。
    “好玩？的确。”他露出一个，嗯，有恶魔味道的笑容。“只是扔给低等人一点微不足道的利益，便抢个你死我活，多有趣。”他笑得阴沉，让人觉得寒风阵阵。他说话带了好多听不懂的词语，理解失败。我再次施展礼貌的微笑，注意力回到了鱼儿们身上。
    宛如水中盛开的花朵，天然，生命灵动的艺术品……我看得入迷，连续撒了好几把鱼食物。
    “撒得过多，便无争食之趣了。”他不赞同地皱眉。我听出了反对的意思，“食物还有很多，它们肚子饿，不用抢。啊……后面吃不……”
    他站起来，左臂伸过按住了我正欲挥的手，我一阵惊吓。手不自觉地一松，食盘掉了下来，被他极快速地接住。我想到了不愿回首的那天。下意识地将手袖把手背遮住，在底下拼命地擦，克制脸上浮现出的厌恶表情。
    砰地一声，他将盘子扔到石桌上，鱼食洒出，甚至溅到了我身上。我惊吓抬头，他眼神阴寒地看向我，我脑中浮现出一幅恐怖的画面：犯了滔天罪行的我被送上断头台。
    他的语气缓慢，隐忍着极大的怒气，，冷冷地对我说话。“我没有兴趣奸尸，昨夜没有碰你，你怕什么？！”
    我尴尬地松了手。我的举动好象伤害到他了。……说的也是，他毕竟没有对我怎么样……
    噢……天主是仁慈的……心软也不会是件坏事，对吧。如果他可以答应尊重我，我们一定可以成为朋友的……
    “我失礼了……”我起身来到他身边，他背过脸去，拒绝看我。我怯怯地伸手拉住他紧握的拳头，真挚地道歉。噢……真的，如果他不要再对我做那些过分的事，他其实也是个好人的。我抚着他的背，希望他可以消消气。
    他的怒气好象平息了些。气氛好象都缓和了下来。感觉他的身体还有些僵硬，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他，手有点酸，毕竟他比我高许多，我刚好只能够到他的肩膀。
    静静的。只有鸟儿的声音，风沙沙地穿过绿叶，吹到我的脸上。
    我想惠菊了。来到这个时空，几乎每一天都与她在一起，无话不谈。这次是分开最久的一次。她在府中会不会过的像我一样寂寞呢？
    “我……”“你……”这次我们竟然同时开口，好难得哦！我“呵”地一声掩嘴笑了出来，看了看他，他也挑着眉看我。
    “你说罢。”他把视线移开，望向湖中渐渐散开的鱼群。
    我礼貌地对他点点头，说道：“我想和惠菊在一起。我们一起住，好吗？”
    他又挑眉看我，看来这是他的习惯动作呢。
    “     你到她那住，还是她到你那？”似乎在讨论到哪里住的问题，“都可以的。”我迫不及待地点头表示我的意愿。
    他哼地笑了声，“她住地牢里，你也去？”噢，他答应了！“多谢王爷！”我本能地制止了对他的拥抱，对他感激地一笑。能见到惠菊了，我好高兴！
    他定定地看着我，我眨着眼睛笑看他。他闭上眼睛别看脸，继续仔细地看着湖里仅剩的几尾鱼儿，又不说话了。
    可我高兴了，快步走回座位上坐好，两手捧了茶杯喝茶，苦苦的也似乎变得香香的了。等会儿就马上到地牢里去，惠菊！我来了哦！
    “蠢女人。”我知道这是他对我的别称，我抬头微笑看他。只见他站到了我面前，抬手时玄玉扳指发着缕缕幽光，扶着我的下巴——我立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因为角度关系，为了防止再次不小心刮伤他，我只能捂住了他的。
    我可不想不阻止了。第一次是被你诅咒了，第二次是因为害怕，这次绝对绝对不要了！他眯着的眼又露出了危险的神色，我吞了吞口水， “我和你不是，嗯，喜欢人，和我没有说好。”我鼓起勇气向他表达了我的观点。他不发一言，冰冷冷地看着我。我可不要妥协，坚定地迎向他的挑战。
    他皱起的双眉松弛了些，好象是我赢了，对吧？噢！我连忙把手缩回来，他刚才舔了我的掌心一下，吓了我一跳。
    “雅蕾莎……据闻舞姿艳丽无双，堪称绝世。”他似乎很满意我的惊吓，悠闲地坐在我旁边。“为我跳支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