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人斩拔刀斋》1.序 星霜

    京都已是暖春的四月，在这古老的小镇里，人们脸上洋溢这暖融融的笑意，街道旁粉色的樱花正开得旺盛。
    码头，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正双手捧在胸口，凝望着刚刚下船的人群，眼神中洋溢着期待和温柔，又似乎深埋着一潭死水。
    许是上苍总会妒忌幸福的人们，却又是非不分，不知什么才是幸福，于是胡乱妒忌一气，叫那女子等不到要等的人。
    但那女子眼中却是没什么特别的失望，轻轻叹了口气后转身就走，没走几步，脸上又洋溢起了温暖的笑容。
    这是一个秀气的女子，虽不是令人倾倒的美女，却叫人看了忍不住亲近，特别是她那笑容，似乎透露给别人一个讯息：坚强，勇敢，永不言弃……
    维新十几年后的日本，像京都这样的小镇中，人们还远远不到接受西方审美观的时候，一路上的行人皆是穿着和服，一些半老中年人还戴着圆边的毡帽，整个镇子充斥着相互间的关怀和善意。
    那女子一路行来，许多行人纷纷让开了一条路，待那女子走过后，又各自唏嘘一番，复又聊起了一些关于这女子的往事，最后才三三两两摇摇头散去。
    ×××××××××××××××××××××××××××××××××
    神谷活心流道场。
    木质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方才那女子有些低落地走了进来，轻轻插上了大门，便走到院子里对着阳光发起呆来。
    总是有一些难以忘记的回忆呢……刚刚碰到小惠，聊起了他，虽然小惠那样说了，但是，但是，坚信着他一定会回来，一定会……
    绯村……心太！
    “剑是凶器，剑术是杀人术，无论用多么美丽的借口来掩饰，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小熏小姐所说的神谷活心流，小生还是蛮喜欢的！”
    血红色的长发，酥松的马尾，温暖而清朗的笑容，这个男人第一次走进了她的生命里——维新时期的杀人魔王，人斩拔刀斋，绯村剑心。
    “小熏小姐不用害怕，小生，就是舍去性命也会保护好小熏小姐的！”在海上，大浪之中，剑心手握剑柄的手是那么有力，有力到让人锥心。
    满是萤火虫的夜晚，红发男子紧紧拥着女子，耳边传来轻声呢喃：“再见，熏。”是谁的眼泪打湿了红发男子那窄小的肩膀。
    片刻的温存后，入眼的是毅然转身的背影，女子不知道红发男子的表情，只知道他的步伐很坚定，很坚定，坚定到让女子无法说出她想说的话。
    “停下，不要走，回来……”
    宅内，各处的窗户紧闭，光线有些阴暗，但熏很喜欢。自从剑心上一次离开后，她就喜欢上了阴暗的幻境。欢笑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她的笑容只属于那个男人，那个号称最强的男人，御剑流的最后一代弟子。
    即使脱离杀手身份，即使不再杀人，即使手中的杀人剑变成了逆刃刀，但他一直以来，都是以一个绝强者的身份陪伴在大家的身边，保护着她，保护着一切，他弱小的背影总是让人产生无法倒塌的错觉。
    但那也只是错觉而已。
    女子拉开衣襟，目光凄楚地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已经完全布满了灰黑色的斑块，皮肤坑坑洼洼，好不恶心。
    小臂上也是如此，她原本如莲藕般的手臂也是可以挥动木剑来战斗的哩！现在只怕连拿起一块手帕的力气都欠奉。自己的病情都已经如此严重，那么，他……
    不，不，不！不能乱想，他答应过自己，一定会回来的，在这个樱花盛开的季节。
    咦？那是……
    女子望向屋内一根柱子上的刀痕。
    那是他和斋藤一战斗过留下的痕迹吧……也是这次战斗开始，他就几乎很少陪在自己身边，为了他的理想去战斗，为了赎罪去战斗，为了人民的幸福去战斗。
    她是无法左右他的想法啦……那就只好尽自己所能地铺助他，在他每次回来的时候微笑地对他说：“欢迎回家。”
    意识开始模糊……身上的斑块十分迅速地开始扩散，黑暗渐渐笼罩着女子，窗外隐约传来清脆的风铃声。
    我，要死了吗？
    不，不行……现在，还不行。
    “嘭！”
    似乎有一个家伙十分莽撞地踢开了大门。
    “小熏小姐！”
    女子昏迷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弥彦那焦急的表情。
    真好……弥彦，一定要救我哦！不然，就不让剑心给你做饭团……
    不，不对，他回来的时候，应该称呼为心太了。然后呢，去把剑路找回来。绝对不能让心太再出去了，让他在家慢慢养病，一家三口就这么开开心心地活着，偶尔去看看弥彦或者惠小姐。
    真好……
    ×××××××××××××××××××××××××××××××
    “呐，剑心！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喂！”
    中国大陆，某村落中，一间小木屋中传来一个粗豪的声音，但这声音中似乎隐隐透露着无比的愤怒和悲伤，似是一只猛兽在失去孩儿时那歇斯底里的咆哮。
    屋内，一个满脸胡子渣的中年男子正狠狠地摇晃另一个人瘦弱的身躯。
    那人一头血红色的长发，扎着松散的马尾，身上穿着绿色的武士服，，脸色蜡黄，面容枯槁，显得十分苍老。
    他显然受不了那粗放男子的摇晃，呼吸断断续续，似乎略微一点刺激便能让他死去……但他没有去注意自己的身体，而是脸色迷茫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
    长长的脸型，强健的肌肉，坚实的体魄，额头上绑着一条红绳。
    似乎，哪里见过他呢……
    “剑心，我是左之助啊，你还记得我吗？你是剑心啊！”那豪放男子似乎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没心眼，他知道继续摇晃红发男子的后果，早便停了下来，如今只是搓着双手，一脸紧张地看着红发男子迷茫的表情。
    “左·之·助……剑·心……”
    红发男子呢喃着，不断呢喃……这些都是记忆中十分熟悉的名字啊。可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那豪放男子看到这情况立刻急了，紧紧握起了双拳，咬着牙关看着什么都想不起来的红发男子，心中想起了他那风华绝代的一剑和看似糊涂的傻笑。那时，他搂住了自己的身体，轻轻对自己说：“休息吧，左之助……”
    “呜……剑心。”想到动情处，铁铮铮的男子也会流泪，况且眼前这个红发男子，带给了自己一切，包括生命的意义。
    “不，不会的”，猛地一把拉过剑心，将他那明显瘦弱的身躯狠狠搂在怀里，脸上涕泪混合，一股脑儿全抹在那绿色的武士服上，“你快想起来啊！你还要回去啊！小熏在等你回家啊！”
    回家！小熏！
    我要回家！去找小熏！
    虽然依然想不起一切，但剑心心中完全被这个念头所占据！
    回家！见到……熏，他的妻子。
    “左·之·助。”由于长时间没有说话，加上记忆丧失，红发男子艰难地呼唤这个搂着自己的男子的名字。
    “嗯？啊？什么？剑心？”左之助还没有从悲情中恢复过来，有些哽咽地答应着。
    红发男子轻轻推开左之助，示意自己要站起来，左之助立刻过来相扶。艰难地起身，红发男子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
    “呜……”身体的酸痛让红发男子□□出声。
    “你要去哪里？剑心？”左之助怕剑心摔倒，在他身边不断移动，双手还连连挥舞，这边扶扶，那边摸摸，最后干脆抓起红发男子的一条手臂环过自己的肩膀，支撑着他身体的重量。
    “回家……”红发男子心中只有这句话。他要回去，强烈的渴望回去。他知道，再不回去的话，就永远回不去了。
    该死的……左之助心中大急。以剑心现在的身体，怎么可能回到日本？恐怕连去上海都是奢望吧？
    “剑心！你先躺下，稍等我！”
    左之助不管剑心那可以忽视的挣扎，强行将他按在床上，转身飞速离开。他知道，没有他搀扶的话，剑心是不可能起的了床的。
    外出的左之助很快便找到一只老虎，邪笑一声，对那老虎说：
    “对不起，为了我兄弟，我要借你的肝一用。”
    虎肝很补，至少左之助认为他可以撑到京都。于是在中国上海，红发男子搭上了一艘前往京都的货船。
    在摇摆不定的船上，红发男子很快便陷入了睡眠，他实在太累了……从他的衣襟处看去，红发男子的全身皮肤竟几乎和那京都的女子一模一样，但他身上这些灰黑色的斑点的面积却要大上许多。
    没有几个小时寿命了呢，也许下一次睡着就永远无法醒来了。
    惊醒！船窗外已经是黎明了。
    剑心来到甲板上，远远望去，陆地隐约可见。
    回家……熏……
    ××××××××××××××××××××××××××××××××××
    剑心！
    神谷活心流道场，昏迷中的女子猛然惊醒！
    他回来了么……
    上岸，蹒跚而行，红发男子似乎随时都会撒手人寰。
    出门，来不及扎上头发，奔跑，女子脸上洋着温柔的笑容。
    狂风吹过，京都小道上，无数樱花瓣在空中飘扬，却无法挡住一男一女的视线。
    熏……
    剑心！
    “咳咳……”
    红发男子一阵猛烈的咳嗽，支撑着自己的意志瞬间崩溃，如同吞弹自杀的人一般蹲到在地，女子在他倒地前抱住。
    “我回来了……熏。”
    红发男子躺在女子的怀里轻声呢喃，很轻，很轻，之后便再没了声息。
    女子脸上的笑容依旧没变，淡淡的，温暖的，包含着坚强，勇敢，永不言弃……
    “欢迎回来，心太……”
    十字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