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无月》6.第六章

    天色越来越亮，时辰也在悄悄的过去，大殿的偏门此时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来上早朝的大臣们穿着朝服，手执玉板正从殿外有序的进入大殿，按文武两队按顺序站定。头微低，等待着皇帝陛下的到来。
    “陛下，时辰到了，列为大臣已在大殿外等候。”文公公手执拂尘，躬身缓缓来到左昊轩身边。
    “她……哼，朕就知道，就算是换了一个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朕也不指望她，朕也不相信没有她，朕的江山社稷还会不稳不成！” 左昊轩满脸怒气，衬着那阳刚英俊的脸愈发的威严。
    “陛下息怒。左不过皇后娘娘有事耽搁了。”文公公上身躬的越发低，劝慰着。
    “耽搁，呵……”左昊轩冷笑着，“上朝吧，朕……不该还期待着她。”左昊轩轻叹一口气，起身站定，摊开双手，以示文公公上前整理仪容。
    “是，奴才遵旨。”文公公上前小心翼翼的替左昊轩整理朝服，之后，躬身伴左，唱道“上朝！”
    “陛下驾到！”一旁的传话小太监也大声唱道。
    左昊轩挥袖，讲左手背于腰际，脸上摆出威严的神态，一步一步的走出右殿，来到宣和大殿，一步一步跨着台阶，坐上龙椅，坐定的那一刻，衣袖下摆在空中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垂于脸前的玉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待左昊轩坐定之时，殿中大臣们齐跪地，大声唱道“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臣们的声音在大殿回响，左昊轩神态威严，于万人跪拜中，如一利剑坐于朝堂之上，这才是华灵国的主人，华灵国的皇帝陛下！
    等大殿之声渐渐散去，左昊轩才回应，“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大臣们起身，动作整齐划一。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文公公上前，一挥拂尘，说道。
    顿时大殿上非常的安静，每一位大臣都不出声，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臣有本要奏！” 左丞相谭安出列，躬身行礼。
    “准。”左昊轩薄唇开合，说出一字。
    “启奏陛下，臣大胆一言请陛下恕臣无罪。”谭左丞相再次躬身。
    “准。”左昊轩有些不耐的蹙眉。
    “臣以为当今皇后不理政务，整日荒芜度日，于情于理，臣恳求陛下下旨废去皇后，然静贵妃娘娘，现掌管六宫，陛下嫡长子永泽殿下也在静贵妃娘娘名下抚养，静贵妃娘娘悉心照料，不敢怠慢，臣以为静贵妃娘娘德才兼备，可以胜任皇后娘娘之一切，比当今皇后娘娘有过而无不及。”
    “大胆！当今皇后岂是左丞相可以评头论足的！”左昊轩大声喝斥。
    “臣不敢，请陛下息怒。” 谭左丞相跪地说道，可言语之间不见丝毫的敬意。
    “臣等附议。”一些大臣三三两两出列，跪地禀告。
    “众位爱卿可知，废后，乃是动摇国本之事，尔等可有考虑清楚！”左昊轩的眼神凌厉的盯着跪在殿下的几位大臣。
    “陛下，皇后娘娘现如今不理朝政，不治后宫。臣以为这已是不敬先祖，动摇社稷之举动啊！” 谭左丞相继续叩头劝诫。
    “依左丞相之意，朕废后，是势在必行了？”左昊轩轻描淡写的抚了抚自己的衣袖，淡淡的说着。
    “陛下圣明。”谭左丞相回道。
    “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左昊轩没有继续回答，而是反问殿下的所有大臣。
    “启奏陛下，臣以为不可。”从列队中又站出一位大臣，左昊轩定睛一看是林无月的父亲，林书右丞相。
    “右丞相以为朕又该怎么做？”左昊轩道。
    “臣不敢，臣以为废后一举，实在是动摇江山社稷之举，众位大臣都明白，要废后，必先祭天祭地，钦天监需测吉凶，陛下需开宗祠告慰列祖列宗。这实在是……臣并非因皇后娘娘是臣之女才如此说，请陛下明鉴。” 林右丞相声情并茂叩头说道。
    “陛下！臣以为，如今不废后，才是动摇朝纲之事，望陛下早做决断。” 谭左丞相加大音量跪地再次叩头请求。
    “朕……”
    “右丞相的意思是本宫这皇后之位，一定得让给静贵妃了？” 我缓缓出现在殿外，顿时殿内安静下来。
    左昊轩实在是没想到，此时，林无月会出现宣和殿外，她竟然来上朝了！
    只见她身着玄色朝服。缓缓从殿外朝自己走来，眼神淡漠，好似对朝堂下一干跪地的大臣们都视而不见，樱唇微微抿起，整个人像是换个了人似的，可不就是换了一个人，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但整张脸不见软弱，反而英气逼人。看着朝堂下跪着的谭左丞相吃惊的表情，左昊轩嘴角轻轻的勾起。
    我看着左昊轩有点讶异的眼神，心里暗自偷笑，又看他嘴角露出一抹坏笑，我顿时觉得，看起来这皇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峻啊。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岁。”晴碧扶着我至堂下，我屈膝躬身，对着左昊轩行礼。
    “免礼，皇后，此时正是上朝之时，你可知？”左昊轩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冷冷的朝我问来。
    “自是知晓。”我心里翻着白眼，这左昊轩，真会装。
    “为何会迟来？你也太不把国事放在心上了吧？”左昊轩语气加重，质问我。
    “陛下，此时臣妾等退朝自会解释清楚，此刻，能否先处理完眼前事？”我直视着他的双眼，也和他一般面无表情。
    “可，还不快上座，还让朕亲自来请你吗？”左昊轩眼神轻轻的扫过我，然后又直视前方。
    我暗自撇撇嘴，清咳一声，示意芷水扶着我上座。芷水上前，接替晴碧扶着我的手，一步一步的从台阶上带着我走到我的凤椅前，替我整理好衣摆，我转身做好，芷水便立在我身后，至此，我终于可以来到朝堂前，好好听听这些大臣到底对我是个什么样子的态度，我看看我右边的左昊轩，见他回望我，我定了定神，开口
    “右丞相，本宫现在人在这，且让本宫好好听听，这废后，可是势在必行的法子？”我开始发难，这皇后我也不是非做不可，但是这也得我自己做主，逼我？哼，可没那么容易。
    “臣……臣惶恐！”右丞相可能没有想到我竟如此的针锋相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惶恐？我看右丞相可是心里有数的很，昔日本宫却是有些糊涂，自知所作所为有不妥之处，大病一番，确是已醒悟，本宫此番前来早朝，想必各位爱卿也是明白本宫的一番心思，本宫自选为皇后以来，便知本宫责任是与陛下共同治理好华灵国，稳定江山社稷，废后一事，动摇国本，右丞相可有考虑此中深意？还是右丞相觉得这后是非废不可？这静贵妃，右丞相，你的女儿，可有把握坐稳这……皇后一位？” 我抚弄着护甲，漫不经心的说着，这右丞相现在是动不得，但是这右丞相得好好治治他，我这皇后，岂是他三言两语就可随意处置的！
    “臣……不敢！臣以为皇后娘娘近日不喑政务，全让陛下一人承担，臣也是为了我国江山社稷着想，臣并无他意，请陛下，皇后娘娘明察！”
    这老狐狸，说的我差点都信了。看着跟着他跪着的一干大臣，我笑了笑
    “哦？那右丞相的意思是本宫不对了？”
    “臣不敢。”
    “不敢？右丞相这回答的倒是快。陛下以为呢？”我看了看正看戏看的欢的左昊轩，我把皮球踢给了他。看戏可不免费哦。
    “嗯……朕知爱卿所言何意，但废后一议，确实提的鲁莽，皇后即已上朝，以往的事情朕一概不究，望各位爱卿也做好分内之事。这废后二字，从今往后，朕不想听到，各位爱卿可明白？”左昊轩一言不合的就开始威胁大臣们。
    没想到左昊轩能够明白我的意思，说不定确实是个很好的BOSS。我辅佐他，不就是他是老板我是秘书，我提他摆平所有东西，任劳任怨还没工资。还得替他养儿子，这也就算了，还要帮他养他的小老婆们。我默默的看着他，看他这威武霸气的一面。
    “臣遵旨。” 这个时候大臣们的口气倒是很一致。
    “不过……”我适时的开口，“右丞相为朝堂重臣，却已是失职，本宫也不追究，只是，罚也是要罚的。陛下，你看？”
    “皇后做主便是，朕不过问。”左昊轩十分配合的回答着。
    要的就是他这句话，虽说我这皇后和左昊轩这个皇帝是共同治理朝政的，但是算来算去，还是皇帝最大，我开口，肯定要遵循他的意见的嘛。
    “谢陛下。”我点头示意，便开口“传本宫懿旨，应右丞相殿前失仪，实有失丞相风范，即日起七日之内不准上朝，在府反省，罚俸禄三月，小以惩戒。其他附议大臣全官降一品，罚俸禄半年。” 这右丞相罚的的确不算什么，但是也算是给右丞相一个警告。别让他在有把柄抓在我手上。其他大臣的话，附议的全部是右丞相的人，这就可以动动手脚了，有没有脑子，是什么就跟着附议。当官的没脑子，回家卖红薯吧。
    “臣遵旨，谢皇后娘娘。”右丞相没有办法，咬牙谢旨，他也明白其中的意思。皇后只是在警告他，这次却是他鲁莽了，也压根没想到宫中的眼线竟然连这个都探不出。其他附议的大臣听到自己的惩罚也是不敢多言，皇后拿不了右丞相开刀，却能拿他们开刀，赶紧谢恩，回到列队，至此不敢多言。
    “这件事情就这样罢，各位爱卿望今后，莫鲁莽行事。”左昊轩发话了。
    “臣等遵旨。” 众大臣们回道，各自都站会自己列队眉眼低垂，不发一言。
    “早朝就为这一事已是浪费不少时辰，列位爱卿还有何事上奏？”我问道，搞了这么久正事都没做。
    “启奏陛下，臣有本要奏。”工部尚书沈穆中上前行礼。
    “准。”
    “我国中部地区，旱情还在继续，臣等调集物资，银两赈灾，实在是杯水车薪，百姓现如今民意激昂，望陛下决断此事。”
    “旱情持续多久了，经常出现吗？”我反问道
    “这……启禀皇后娘娘，旱情已有数月有余。中部地区基本三五年一大旱。”
    “就没想过从根源上解决干旱问题吗？”
    “启禀皇后娘娘，确实有想过，确实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这件事，着工部尚书，户部尚书，兵部尚书来御书房商议，退朝吧”左昊轩给我使了个眼色，和众大臣们说着。
    “臣等遵旨。”大臣们说着话，一边向殿外退去。
    “退朝！” 文公公左右甩着拂尘，唱道。
    我起身和左昊轩一同向御书房走去。芷水和文公公等人随侍在身侧，躬身和我们一同走去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