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学习》10.10

    终于到了正式比赛的那一天，祈楠、黄斯扬、马帅以及被大家遗忘的一辩同学早早来到了赛场门口，张琪和祈杉拟定的战术已经演练过多次，这回算是到了真正实行的时候。
    过了没多久，张琪也来了，还是乘着那辆银光发亮的宝马，让祈楠很是郁闷，就因为这辆车，他才和辩论社结下了这段“孽缘”。如今打完这场比赛，也是他们要毕业的时候了，如果不选择留校的话，辩论社的一切就与自己无关了。最后，还是由这辆车来终结吗？
    “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趁着比赛还未开始，张琪进行了最后一次训话，“大家都很努力，尤其是祈楠，你的成长有目共睹。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就让电工大的那帮家伙看看我们训练的成果吧！”
    “可是我们未必……”一辩刚想说什么，被眼疾手快的黄斯扬捂住嘴。
    “我们会赢的！”黄斯扬充满自信地说，“所以，张大教授，你就算中途睡着也没有关系，但一定要看着我们领奖的样子哦！”
    其实最辛苦的，还是身为领队的张琪吧！为了拟定作战计划和训练计划，他牺牲了好几个夜晚研究资料，在繁忙工作之余还要抽时间来辅导大家，尤其是某个对辩论一窍不通的家伙……
    “今天怎么这么懂事？”张琪惊讶，随即暧昧一笑，“放心，你的样子我绝对不会错过的！”
    “你……”黄斯扬引火上身，狠狠盯住偷笑的祈楠和马帅，“哎，祈老师呢？”
    “他上午有课，恐怕是来不了了！”祈楠摊手作无奈状。
    “好了，言归正状！”张琪恢复了严肃的样子，“我不希望你们怯场，作为这次战术的反驳计策，大家一定要牢记八个字……”
    “八方六合，唯我独尊？”黄斯扬作可爱状插上一句。
    ……=口=
    “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张琪微笑，黄斯扬顿觉一阵冷风吹过。
    “各位同学老师，早上好！全国**届高校辩论赛即将拉开序幕，请各位辩手及领队老师做好准备，还未报道的队伍请至**处报道……”
    广播小姐甜甜的声音回荡在会场上，祈楠看着与自己相隔一个方阵的电工大队伍，里面果然有一张熟悉的脸。
    “祈楠，你老盯着人家一辩做什么？”张琪察觉到祈楠的视线，“比起这个你还不如想想怎么给评委一个好印象吧！”
    “评委？”祈楠不明白，“哪一个？”
    “那边趴桌上的那个，人家都坐在评委席上了，你的眼睛是玻璃珠做的吗？”
    评委席上，确实有几个教授模样的人谈笑风生，只有一个人与其他人格格不入，而是趴在桌上……睡觉？？？
    “你指他？你确定他是评委？”祈楠黑线，那个人看起来不比自己大多少，“我还以为是临时工……”
    “没错！我去年就见过他了！”张琪扶了扶眼镜，“别的评委都是小菜，那个人才是重点。”
    祈楠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那位评委，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有点呆，不知道醒来以后怎么样。
    “我告诉你，辩论赛没有定型，没有标准，只要打倒对手就行，所以是最讲求公正的比赛，那些会在赛场上露出表情的评委，都是白痴！”张琪眼里流露出几分赞赏，“过多的表情会泄露自己内心的想法，辩手可是比正常人都要敏锐的，评委的一个微笑，一个点头都会是对结果极大的暗示，一旦捕捉到评委的赞许，再落魄的人也会信心大增，想办法迎头赶上。”
    “这……”
    “你给我好好记着，”张琪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深沉，如同将上战场的猛兽，“辩论的双方，只是形式上的听众罢了。你可以让对方听不清楚你的反驳，但一定要让评委听清楚！对方提出101个理由，我们就推翻101个。他们可能不会同意我们的说法，但我们只要那些真正在听的人同意就好，在辩论中，当事人永远不能做自己的法官。”他顿了顿，别有意味地说，“聪明的评委，只在点评的时候显露智慧。”
    “张教授……”祈楠张大了嘴，为什么张琪的表情好像要上战场的是他一样？
    “你们在台上比赛，我们在台下较量。”张琪看穿了他的想法，“我们以前也和电工大交过手，结果铩羽，我和你哥哥也参加了那场比赛……”
    “咦？”祈楠只知道祈杉曾参加过辩论赛，结果输了，害他消沉了很久，没料到他的对手是电工大啊！“你和大哥联手应该很厉害的呀……”
    “是他们耍诈，在祈杉的午饭里动了手脚，导致他不能上场。”想起这段往事，张琪就气愤，虽然脸上还在笑，手里却毫不留情地把椅子把儿给掰下来了，“祈杉出事后，他们商量善后时正好被我听到，我一时愤怒，就和他们理论，没想到他们动了手，情急中我给了对方队长一脚，嘿嘿，直接把他踢到医院去了，由于发生暴力事件，我们被取消了资格，祈杉和我的保送资格也莫名其妙被取消，害得我们在学校多浪费了一年呢！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因为这样侮辱辩场的对手，没资格和我们比赛！”
    “张教授，你冷静……”祈楠暗自庆幸张琪抓着的是椅子不是某人的手。
    “巧的是，这回电工大的领队就是被我踹了一脚的那个家伙，你们自己要小心。”张琪苦笑着把视线投向正和马帅讨论战术的黄斯扬，“那家伙为了胜利可以说是不择手段，我精力有限，顾不了太多人，你……帮我看着点儿！”
    “明白！”祈楠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拍拍胸脯，“放心吧！”
    “当~当~当~”比赛开始的钟声响起，祈楠、马帅、黄斯扬、一辩在自己的阵地前围成一圈，四只手交叠在一起，异口同声喊出：
    “fighting!fighting!”
    “干巴类！干巴类！”
    “阿架阿架！”
    “加油加油！”
    “……”
    “……”
    “……”
    “……喂，为什么只有我说的是中文？”某棵小白菜气急败坏。
    不远处，张琪注视着几乎内讧的四个人，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
    很快，就到了中午。
    祈杉结束了早上的课，马不停蹄地赶到赛场，却见祈楠正好从门口走出。
    “比赛怎么样？”祁杉见祈楠一脸愤愤不平，心里一紧，难道对方又……
    “过分！怎么可以这样！”祈楠发泄般揪住祈杉的领口，大声喊道，“明明快要胜利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们……”祈杉小心翼翼地问，“没有赢？”
    “不许咒我们！”祈楠懊恼地在祈杉胸口打了一拳，“我们事先绕开辩题，从虚处下手，最后再给对方来个背袭！本来这个战略实行得好好的，对方也确实被我们打乱了阵脚，谁知道……那个该死的电工大一辩，竟然给我们玩‘概念战’！”
    概念战，即双方辩手为了某些词语的定义发动的辩论，说好听点就是“咬文嚼字”，说难听点就是“死缠烂打”。概念战一打起来往往是引经据典，海阔天空，冗长无味，就如同围棋中的“打劫”一样，会让辩论赛进入无休止的死循环。为了维持比赛的意义，正派的辩手都会尽量避免陷入概念战。
    “结果评委会说什么‘双方表现旗鼓相当，酌情延长时间，下午再战’，卑鄙……”祈楠气得肩膀发抖，伏在祈杉胸口。
    原来不是输了啊……祈杉松了口气，不失时机地揽住祈楠的肩膀，轻轻拍着安慰他。
    “大哥，我听张琪说了，电工大的人那样对你，很不甘心吧！”祈楠听着祈杉的心跳声，暖暖的安全感油然而生，不由得更加靠紧，“那时候的辩论赛关系到大哥的保送吧，我还记得，大哥那时候为了让自己忘记，拼了命似的学习呢！一想起大哥的样子，我就更生气……”
    祈杉微眯的双眼中似有东西一闪而过，怀里的小东西难得发这么大的脾气，原因中也有自己的一份，这算不算……进步了呢？
    “喂，你的手……”祈楠虽然生气，但脑袋还没烧糊涂，狠狠拧住祈杉试图往下伸的“狼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是你先扑上来的！”祈杉理直气壮地说，突然，他的眼镜片寒光一闪，“你们该出来了吧，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嘿嘿，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黄斯扬和马帅尴尬地从门后走出，“事先说明，我们不是故意的啊……”
    “那就是有意的了？”祈杉看了看他们，突然脸色一沉，“张琪呢？”
    “去找评委会理论了，怎么了？”
    “那……你们一辩呢？不好意思我老记不住他的名字。”
    “黄斯扬看着的。”马帅指指黄斯扬。
    “祈楠看着的。”黄斯扬指指祈楠。
    “马帅看着的。”祈楠指指马帅。
    “……”面对这“三足鼎立”，祈杉有种无力感，“你们直接说没人看着他不就好了！”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虽然一辩同学常常被他们忽略，但这次，搞不好不只是忽略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