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庭雪落》8.第一次出府

    “小姐，小姐，小......”
    ”哎哟！“
    大老远就听到杏儿在狂呼乱叫，洛千寻刚走到门口，就被撞的四仰八叉倒在地上。
    “啊，小姐，你怎样了，都怪杏儿不好，你没事吧？”
    洛千寻半天才缓过劲来。她带着哭腔，颤悠悠地指着杏儿。
    “杏儿，你......"
    “杏儿该死，杏儿该死，请小姐责罚！”
    “你.....”
    “小姐息怒，小姐息怒，杏儿现在就去管事处自行领罚！”
    “唉呀，你急什么嘛，听我说完再走好吧！我是想说......你该减肥了啦！！！”
    “小姐！！！”杏儿立刻用无比幽怨的目光射向洛千寻。
    “人家刚才是下不了决心，一直在犹豫不决中，不知道该不该那么残忍地告诉你这个惨绝人寰的消息嘛！”
    “......”这个消息会比去领罚更惨绝人寰？
    “我没骗你噢，自盘古开天地以来，肥胖一直是女人最恐怖的敌人，据我刚才亲身做磅称的体验，你起码胖了五两，五两也，杏儿，你要节哀啊！”
    “......”杏儿终于明白为什么洛千寻的胸老是丰不起来了。
    “呃......好吧，我打住。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杏儿顿时双眼灼灼发亮。
    “小姐，奴婢从外面打听到，后天就是王爷的二十八岁生辰也！各房的娘娘都早就准备好了生辰贺礼：谨妃是一对两千两的青花古瓷瓶；宛妃是两千五百两的羊脂玉如意；丽妃是三千两的珊瑚树，据说有三尺那么高；乐妃是......”
    搞什么嘛！生辰而已，弄得简直跟鉴宝竞标大赛一样！
    “小姐，你不要不以为然，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讨王爷欢心，增加在王爷心里的份量，登上正室之位的机会肯定会大很多的！小姐，我们一定要竭尽全力，一定不会输给其它娘娘！”
    杏儿响亮地宣誓，用无比坚定的炙热目光注视着洛千寻，大有“你行的，你一定行的，我看好你哦”之势。
    洛千寻狂晕。这个府里的女人从上到下目前总结起来只为一个目标而活着，那就是争取成为大老婆。
    看来做现代女人也有值得庆幸的地方。
    送什么好呢？肯定不能跟那些个娘娘一样，北辰元逸好歹也是皇室，这些个珠宝估计看都看厌了，送这些东西不如送张银票，起码价码多少都看的清清楚楚。
    洛千寻托着下巴想了一会，突然心念一动，把杏儿叫到身边耳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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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月明如水。
    睿王府的西北角处，突然传来了唧唧喳喳的“窃窃私语”声。
    “杏儿，快点，就这里就这里……”
    “小姐你等等我……”
    两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来到了洗漱房的排水沟旁。
    “这这这是……”杏儿结巴了半天。
    “这是通往自由和梦想的捷径！”
    “就这……”杏儿看着跟老鼠洞差不多的排水沟洞瞪大了双眼，小姐不会练过缩骨功吧？
    “嗯哼！”洛千寻清了清嗓子。
    排水沟外立即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洛千寻冲着排水沟洞低声道：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洞外静默了半天，传来了一句含糊不清的回话，很明显对话人对此句深以为耻。
    “妻……妻吾妻以及人……人之妻”
    真是服了这个“慕容小姐“了，这么伤风败俗的话，她从哪听来的！
    自己不就是当时射了她一针嘛，用的着这么打击报复嘛，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聂风恨恨地想，无限怨念地看着墙头。
    没过多久，只听见墙头一阵碎响，一个脑袋探了出来，不是那个伤风败俗的“慕容小姐”还有谁？
    又一阵“悉悉嗦嗦”，杏儿的脑袋也探了出来。一阵东张西望之后，
    “聂护卫，我们在这，我们在这！”
    什么眼神啊！就站在她们眼皮下面，这么半天才看见！怪不得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聂风撇撇嘴，施展轻功飞上墙头，把洛千寻和杏儿稳稳地带到了地面上。
    洛千寻打量了一下四周，这王府的西北角外原来是一条僻静的小道，左边几百米处才是角门。
    抬眼看了看在一旁黑着脸的聂风，洛千寻不由掩嘴偷笑。
    这个一猛张飞的造型嘛！黑黑的脸庞，粗眉如蚕，铜铃般的大眼，厚厚的嘴唇，一看就是个尚武之人，直肠子。
    她走到聂风面前，拱手低头给聂风鞠了个大大的躬。
    “聂护卫，刚才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好吧？”
    “……”
    聂风顿时慌了手脚。虽说洛千寻是假冒的小姐，可是过门的时候老爷交代，从今后，她就是他们的主子。只要洛千寻有命，他们赴汤蹈火也要完成任务。
    可现在，主子给自己叩头认错？
    聂风从小所接受的奴才基本知识入门让他顿时觉得自己一下子变成大逆不道、欺凌少主、千刀万剐的恶奴。
    封建思想害死多少有志青年啊！
    聂风手脚笨拙的想伸手搀起洛千寻，突然记起古人云：男女授受不清；刚抬脚想躲到一边，觉得自己在藐视主子尊严；站着更不行，主子拜奴才，折寿好几年呐！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绝望的聂风最后心一横，眼一闭，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洛千寻面前。
    “哎唷聂将军你别跪你别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呐！”
    话音刚落，只见聂风往后一倒，直接晕过去了。
    唉，怎么说晕就晕啊？
    聂风无比哀怨的画外音：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吗～吗～～～吗？
    洛千寻从没有想过古代的夜市有如此繁华胜景。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卖面人的、炸油条的、杂技表演的、倒卖假古董的、算命看相的、贩卖野生动物的，各式各样的小摊琳琅满目。街道两旁的店铺也生意兴隆，讨价还价声一片。
    “呃”洛千寻很艰难地打了一个饱嗝。
    “……”
    “我，呃”
    “……”
    “呃，那个，我好像吃多了一点点，呃”
    一点点？杏儿在心里对天翻了个白眼。
    从上街到现在，小姐吃了两碗馄饨，一屉小笼包，四个糖人，五个煎饼果子。就现在这样，撑的都快走不动路了，眼睛还直往凉粉摊那里瞟。
    “小姐，咱们快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买的吧，再拖下去人家店都打烊了！真是的！”
    杏儿的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洛千寻看着白白红红绿绿的凉粉痛苦的咽了咽口水。摸摸肚子，的确是吃不下了。唉，谁知道古代的东西这么好吃呢？纯天然的果然就是不同，她都快把舌头吞下去了。
    “呃，杏儿，就这家吧，我们进去看看。”
    “……”
    “呃，好吧，我承认，我实在走不动了啦。”
    杏儿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恶狠狠地剜了洛千寻一眼，无奈地上前搀扶洛千寻进了店铺。
    这是一家卖文具的店铺，笔、墨、纸、砚、书、画、各式印章和镇尺摆得满满当当。
    伙计见洛千寻和杏儿穿着不俗，忙迎上前来招呼。
    “两位公子，请这边来。这里都是上上乘色的砚台，还有和田玉的笔架笔筒，桂花叶笔洗，牡丹描金墨匣，招财貔貅镇纸，蟾蜍水注，紫檀砚匣，各种材质的印章，笔掭，臂搁，　诗筒……”
    洛千寻突然想起，好像听说过端砚是最好的砚台，就张口问道：
    “有好的端砚吗？”
    “哎呀客官，一看就知道您是识货之人。当然有啊! 您看看，这几款都是一等一的好砚。”
    伙计边说着，边忙不迭从货架上搬了三四个砚台下来。
    洛千寻看了看，不错是不错，就是好像觉得还不算最好。
    端砚上的纹彩和石眼是在长期的地质作用下形成的，端砚的石眼名称也很多，如鹤哥眼、鸡翁眼、猫儿眼、鸭鸽眼、绿豆眼等，猫儿眼据说是最好的。
    “您这不是死眼，就是泪眼，如此排场的店面，不会就只有这些个二等货色吧？”
    “这……”伙计听言知道遇到行家了，询问地看了看掌柜。
    穿蓝色长衫的掌柜一脸精明相，细长眼，五十上下，早在一边默默观察很久了。
    商人就是眼尖，他早瞄到洛千寻腰带上的缠丝玛瑙扣，价值不下千两，因此断定来者非富既贵。
    掌柜从腰间掏出一把铜钥匙，从货架最高处搬下一个箱子，打开后，里面是一个乌木砚匣，再打开，一方玫瑰紫青花猫眼端砚出现在洛千寻面前。
    “哇，小姐，这个砚台好漂亮啊！”杏儿兴奋的脸都红了。
    掌柜得意地摸着八字胡，看洛千寻怎么个说法。
    洛千寻心里早激动的喊MY GOD了，脸上却装得一点表情也没有。
    “是好砚。”
    掌柜的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条缝，仿佛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已经在他兜里了。
    “公子好眼力。货遇识家是最难得的，老朽也不多开，五千两银子，这砚您拿走。”
    五千两？洛千寻冷笑一声，真是好大的胃口。
    “五百两”
    “什……什么？”掌柜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三角眼。
    洛千寻伸出五个纤纤玉指，笑意盈盈地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断然不成，不成！讨价的老朽见多了，还从没见过公子这般讨法的！”三角眼作出怒发冲冠，义愤填膺状，好像恨不得马上把盒子盖起来。
    “开高价的本少爷也见多了，还从没见过你这样狮子大开口的。”
    平淡如水的声调，却让八字胡掌柜一抖。
    “卖不卖？不卖的话，本少爷这就走了。”
    迈出几步，突然转身冲八字胡掌柜浅浅一笑。
    “这条街上，卖砚台的店不下数十家，看来销路不错。掌柜的好砚，留着自有识宝人登门。”
    “哎~~~~哎，公子，公子请留步！”
    “嘿嘿，嘿嘿，老朽刚才是在试探公子呐，好砚就好比自己的亲儿女，当然希望它能有个好归处嘛！公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样好不好，各让一步，这个数，不能再少了！”
    “两千两？”
    “呵呵，公子这下满意否？”
    洛千寻又是浅浅一笑，三角眼以为成交在望，兴奋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还是……贵了！”
    “啊！”
    “一口价，一千两，不卖的话我真走了。”
    “哎,,,,,哎,,,,,,公子，公…….”
    眼看洛千寻就要走出店门，八字胡掌柜牙一咬。
    “罢了罢了，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