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垩纪》12.拾贰

    齐琪最喜欢的国家是意大利，那个地中海旁的国家。
    他不止一次听殷奕染说过他在意大利的时候。米兰的穹顶商业街，西西里岛的温暖日光，古罗马竞技场，大雨中的威尼斯。
    殷奕染说，有一天要和他一起去意大利，然后在那个叫做Varese的边境小镇住上半年。
    那里的天空很蓝，独栋的房屋有着极大的花园，到了四五月份的时候天气仍然凉爽，但是那些花们已经盛开，清晨散步，可以闻得到露水与花朵的香气。
    每天中午所有商店都要午休，两个人就坐在广场的长椅上晒太阳。到了晚上，小镇上有各式各样的酒吧，随意选一个安静的，怀抱着爱人，点一杯Long Isnd，听着歌剧，便是完美。
    周末的时候坐火车出去玩。离小镇不远，就是一片湖泊，湖中的岛上有原来贵族的府邸和花园。其中的一个花园整整占据了一个小岛，坐船刚刚靠岸，就可以闻得到幽静的花香。
    说的时候，殷奕染把齐琪揽在怀里，下巴顶在他的肩头，几乎可以用怀抱包裹住他的全身。
    齐琪喜欢侧脸偶尔可以看得见他眼中的光芒，那幽深的祖母绿总让他不自觉的愣怔，然后被男人深深地吻住。
    那天晚上殷奕染带他到Sole di Sicilia，一家意式餐厅，有着地道的Espresso和Tiramisu。平时殷奕染是不让齐琪晚上喝咖啡的，即使有需要熬夜的作业也仅仅是泡上一壶绿茶，然后陪在身边。但今天是齐琪的生日，又有Tiramisu配着，也便破了例。
    Tiramisu不是甜腻的东西，一层Mascarpone配上蛋黄酱制成的夹层柔软散发香气，再一层蛋糕条用咖啡浸泡过，有着略带苦涩的甜意，如此几层拼接，冰过之后撒上巧克力粉，在Italy是家常而又地道的做法。
    殷奕染知道齐琪不喜欢甜品，无论是黑森林、慕斯或是苹果派，从未见他有过什么喜爱。只是有一次百衣带来Tiramisu分给同事，顺便也给了他，便带回家。那是唯一能让齐琪吃后露出笑容的甜品，而嘴角沾着蛋黄酱的齐琪甜美的让他忍不住又吻了上去。
    所以此刻，看着对面的人路出小孩子一样的享受表情，一向冰冷的他眼里忍不住流露出宠溺的笑意。
    回到家的时候是晚上8点，从顶层的露台向下望，可以看得见整个城市在夜幕中散发出迷茫的光亮。
    殷奕染在露台上放了很大的软椅，晚上闲时就抱着齐琪坐在上面，然后看着脚下的城市变换不息。直到齐琪离开殷奕染之后的两年，仍会梦见奕染孤零零的坐在窗前，依然是面无表情，注视着远处的一片灯火通明，然后他就会狠狠的心疼起来，从梦中惊醒。
    洗了澡出来，殷奕染看见已经洗完的齐琪穿着长长的睡衣，光脚站在窗前，月光如水，映得他一身白衣如雪，细瘦的脚踝似乎不盈一握。他听见他的声音，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他。
    很多年后殷奕染都无法忘记当时的感觉，那时的他不可思议的想起来辉夜姬，那个最终回到了月亮上的女子。他只有紧紧地抱住了他，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到他无法到达的地方。
    齐琪不明白男人的眉眼为什么突然变得忧伤，他只有抬起手试图抚平他眉心的皱褶。
    “染，怎么了？”乖顺的任男人抱着他回去房间，他忍不住问。
    “没什么。”殷奕染的恐慌似乎渐止，只是如常的抱着齐琪坐在床头，然后拿过准备好的礼物。
    打开，是一个祖母绿的吊坠，像是奕染的眼睛，柔和而幽邃。
    帮他带上，殷奕染在上面吻了一下。
    “带上就不要再取下来。”声音从耳边的唇中传来，低哑的让他脸不禁一红。
    想要离远一点，却被男人霸道的拦腰抱住，反而离他的唇更近。
    男人的气息变得急促而灼热，自耳边灼烧至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