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香潋滟》18.解疑

    “喂!这是什么鬼地方?”
    “死老头快放我出去!!”
    “我要一把火烧了你的窝……好臭!这是什么,恶心死了……”
    “紫哥哥,叔叔...爷爷,你放我出去,我好难受......”
    “我...要出去...#%!#%¥&*……”
    紫煞把我带进一间四周密封的屋子,然后我就被扔进一个大木桶,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居然着了他的道,唯一自由的恐怕就是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了。
    然后,我就叫嚣了近一个小时,那家伙居然充耳不闻,原来骂人也是项体力活,深知紫煞不会鸟我,才开始留意这间屋子。
    四周密封屋顶上却有一个拇指大的气孔,一束光透下来,刚好照在我头上,在我头上晕出圈圈光环,悠悠得淡薄,微光中,四周好像全是古色古香书架,架上每一格摆满了书,整齐干净,让鼻尖都萦绕着淡淡的书香,不袭人却又异常的好闻,屋子的角落有一张紫檀雕花的靠椅,这大概是这屋里唯一的的家具吧,椅子上铺着厚厚的软垫,很舒服的样子。
    这里该不会是紫煞的书房吧,也太诡异了吧,谁的书房连窗都没有,高度近视等于失明,古人还真没常识。
    再看看自己不禁皱眉,这黑乎乎水,别说有多恶心,还散发着一股腐木的恶臭,书香味都被压制住了,而我就全身浸在里面,胃里一阵翻涌,想吐!
    这下只能寄希望于冰山能如他所说,来接我!!我要忍耐,百忍成刚,忍!
    既是冰山不来,美人也不会让我在这里受这非人的待遇。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久到我我都快睡着了。
    “怎么?不叫了,气势很足嘛?”坏人出现了。
    “……哼!”
    “丫头,想知道为什么是你吗?”淡淡的语气,却不容忽视的掷地有声。
    “咯噔”一声,心中一惊,那个“你”是指辞儿,还是我这抹幽魂--杨易,我可是记得他那句:生非生,死非死,生死轮回,已不同。
    他知道什么?
    按下心里的慌乱,打哈哈道,“为什么?把我丢到这里泡臭水?”
    紫煞斜睥了我一眼,端起不知又从哪冒出来的茶杯,撇撇茶沫,轻抿了一口,悠然得仿若一静待盛放的青莲,尘嚣的纷扰被他的淡然,稀释消散。
    “丫头,想回你世界么?”
    “想!”回家呀,真的好想。
    只是,我看到紫煞脸上,闪着得呈的笑意,那神情好像在说:就知道你会穿帮!
    我懊恼的瞪着他,恨不得盯出个大窟窿,这家伙居然套我话,老狐狸。
    “你想怎么样?”
    “救你!”那双银眸泛着比满天繁星还璀璨的光芒。
    “啊?”
    “你的心很痛?以后……会越来越痛,甚至会要你命,怕吗?”稀松平淡的语气,却不容置疑的肯定。
    天哪,玩笑开过了吧,玩命也……
    想起方才的痛楚,心尖也忍不住颤抖,我抬起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想知道么?”紫煞笑盈盈的说道。
    我无力的点了点头。
    “真正的辞儿,早在那晚就已经魂归,山上那一摔,并不致命,而后来的发热才是她真正丧命的原因,再加上……”
    “你不是神医么?发热在你看来应该不是大问题呀?”我挑衅的扬了扬眉道。
    “我是神医,但不是神仙。就得了人,救不了心……她毫无活下去的意志,任我再怎么医术高明,终究也回天乏术。”紫煞黯淡了眼神,脸上的挫败与惋惜一览无余,想必他也是尽力。
    只是,辞儿不想活,这枚重磅炸弹,让我无比震惊。她还这么小,心智尚未成熟,怎会有轻生的念头,她真的死了么?还是像我一样,在另一个时空,用另一重身份,另一份心活着呢?
    “丫头,你怨么?”紫煞看着我定定地说。
    怨?怨什么,或许开始的时候,我是怨的,她为什么要死,她不死我就不会来这里,我仍是那个活的简简单的杨易,而今要我怎么怨,辞儿必是经过什么难以承受的苦痛,才会小小年纪,竟失了活的心,丧了命,此时的我那如浓雾散不开的忧伤比怨尤更多吧。
    “不怨,只是……你怎么知道我已经是别人了?”这才是我心头最大的症结。
    紫煞若有所思的敲着椅子,启唇道,“……如果我说,我一直在等你出现,我知道真正的辞儿会死,你信么?”
    我疑惑的审视他的表情,开口道:“信!”既然他说得出那样的话,定没有骗我的理由。
    “哦?为什么?”这下换紫煞疑惑了,他没想到我会回答得这么干脆。
    心思一转,说道:“你有骗我的必要吗?如果你骗我,当初那些话,你又是如何说出口,我听小离子说你经常都会去看我,但自从我醒来之后,你却从未出现,你是在观察我,你说你知道辞儿会死,即使你知道辞儿终究会是别人,但你并不知那个人什么时候出现。”
    看着紫煞脸上赞赏,我知道我说对了。
    “我醒来后性格大变,在村子里做的每一件事,想必你都了如指掌吧,都是以前的辞儿不可能做的,你也早已确定我就是你要等的那个人,是么?”
    “还有,对于我的变化,你也从中编了套说辞吧,我如此的不同,村里的人居然没人怀疑这样的变化有什么不对,是你的缘故,对么?”问这个只是想证实我一直以来的疑惑。
    “你果真不是辞儿,或许你比她更适合这个世界。”紫煞看着我轻喃道。
    更适合这个世界?呵!怎样的世界呢?
    “……其实你也很矛盾?”银色的眸子,深谙起来,“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等我,你明知辞儿会死,而你又要等那个会来的人,两个结果一个你不想要,但必然会发生,一个你要,但又很残忍,眼见辞儿死去,却无能为力,恐怕这就是预知未来的悲哀了。”
    “丫头,太过聪明有时不是件好事,你明白么?”说完起身便要离开。
    不是聪明,只是突然想明白了而已。
    “你还没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心痛呢?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要来?”眼看他要走了,猛地一起身,居然全身舒畅无比,轻而易举的就站直了身体,拉住他,大声喊道。
    感到他绷紧的身体,半晌才道:“这两个问题,我都不会回答你,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知道太多反而是负累。”
    哑谜好玩么?就差没说天机不可泄漏了,算了,看他那样想从他嘴里撬出什么来,比登天还难,除非他肯说。
    “衣服在椅子上,这里的书你可以随便看,或许对你有帮助,还有……项链要一直带着……”听着远处飘来的话语,看看脖上的项链,玄机重重!再看着满屋书籍,突然有种一切从零的感觉。
    是呀,我该看看这些书的,这个世界于我,太陌生!!
    不解的是,他的茶和椅子上衣服是怎么进来的呢?明明见他空手进来的,唉,真是怪!
    衣服应该是从家里拿来的,都是我平时穿的,紫煞还是挺细心的嘛。
    我换好衣服,正准备穿鞋,发现美人亲手做的小绣花鞋,说不出的奇怪,至于是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小辞!!!小辞……”小离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一改往日的轻言细语,大喊大叫起来了。
    顾不得想鞋的事,就开门往外跑,就见到美人、小离子、冰山全站在竹篱笆外围,担忧的看着我,身后还有一群人,是八婶和一些村里平时见过的大叔大婶们,仔细一看,连中年妇女都到了,还真是热闹呀!
    “辞儿……你没事吧!”美人上前一步想要过来拉我,看了眼紫煞,最终还是止住了。
    “……水妞”各位大叔大婶则松了口气,仍牢牢的看着我。
    “小辞……你……”小离子则是担忧加惊喜的瞧着我,好像非要看出我一根毛没少才甘心似的,眼中的雾气渐渐弥漫开来。
    个个见了我,那深入心脾的急切呼唤,感觉好温暖,被在乎的感觉。
    再看看院子里,石凳上,摆弄茶具的紫煞,看样子他们都不敢进来,那竹篱笆仿佛一条三八线,划开了我与他们的距离,突然觉得心头一紧,转头对着紫煞就说:“为什么不让他们进来?”
    紫煞转头若有若无的看着我,缓缓的说道,“我从未阻止任何人进草庐,只是这次我偏不让,怎样?”
    “你……”我气结,抬脚就准备往外走,鼻尖传来星点幽香,便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又来了,每次都用这招。
    我这一坐,外面此起彼伏的呼喊更是越演越烈,怒瞪完紫煞,回过头对着一双双饱含关切的眼,笑道:“我没事,你们回吧,叔叔说了”哼!叫你一声叔叔真是便宜你了!“我明天就可以回去了,真的……”
    “谁说的,从今天起,你就住这里!”
    “可你明明说……”
    “我改变主意了,可以吗?”紫煞颇为挑衅的扫了眼篱笆外的面无表情的冰山,又转头望着我笑,笑得叫个欠扁!
    谁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眼前这个绝对是伪君子。
    “你们都回了吧!我不能答应什么,但有我紫煞在一天,这丫头绝对活蹦乱跳。”紫煞忽然郑重地说道,这回看向的却是美人。
    他在向美人保证,会照顾我么?美人看到他的坚定的神色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顿时扫去了些许的忧虑,微微的点了点头,静静地转身,灰暗的目光,伴随着落寞与浓浓的不舍的气息弥漫了我的眼球,心被闷撞一下。
    “娘……”我轻轻的喊着,美人身子一顿,回头那刹那,温柔如昔的眸光又泛着耀人的光彩,我看着她的眼,一字一句道,“我想吃娘做的馒头。”
    不想说别担心,我会好好的之类的话,太矫情,做母亲的不会因为子女的一句,别担心就可以不担心不牵挂的。与其让她胡思乱想的担心,不如让她为牵挂孩子做点什么,来的实际些,那样她也许会更快乐点,只为,她的女儿,就是我,需要她。
    美人回我一记足以令日月无光的笑颜,笑若春风,明媚如花的绽放在这春意盎然的天幕下,倾国倾城。
    紫煞把我像拎小鸡一样,拎进了一间普通的屋子,简单的布置,木质的桌椅,白纱的幔帘,摇曳在不大的床上,窗前有白兰,虽没有花,绿色的叶子,如嵌入枝干中,青翠欲滴,桌上的紫色香炉里燃着香,青烟渺渺的飘着菊的清淡,我仍闻到了掩盖不住的药味,不刺鼻,反倒觉得很好闻。
    我疑惑的转头看他,“这是你为我准备的吗?”
    “谢谢!”没等他回答便抢着说完了,跑到幔帘里,躺的舒畅,既然他不让我走,我也是没办法的,人在屋檐下呀!
    “那个,你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这里,你都不问我是从哪儿来的?是谁么?”明知他不会说,但还是止不住想问。
    久久的沉默,他终于回了我一句,“我说过了,留你是救你,至于你是谁,从哪来,重要吗?”是啊,我是谁早已不重要,我已不再是杨易,是辞儿,身体是,那灵魂呢?也要做辞儿么?我应该做不到吧!
    一抹浅浅的苦笑划入嘴角,涩涩的苦着。
    “你要是想说自然会说,你只要记得你现在是初辞,萦汐的女儿。”初辞,原来初辞才是辞儿的全名。
    紫煞好像发现我的沉重,转了说话的语调,坐到床边,为我掖好被子,轻声道,“丫头,凡事别太过强求,便会简单得多……既来之则安之吧!”
    此时的紫煞很温柔,和刚才的无赖形象差很多,他应该也是关心我的吧,我该信他的,毕竟他是唯一个知道我底细的人。
    至于我的病,冰山那拧成麻花的眉头,紫煞黑着脸说救我,我就该明白,我的病不是吃两副两药就可以好的。
    只要不死就好,活着就好!!我的古代之旅还没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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