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双生花》10.第九章

    宇少楠怎么也无法把鼎鼎大名的毒医——谢步亭，和眼前这个被他恶整过的醉汉联想到一起。可他确实就是谢步亭啊，千真万确！比珍珠还真！这下完了，端木泽兰说他脾气怪异，现在她又得罪了他，还要去求他，这不是让她把热脸往人家冷屁股上贴吗？可是如果不去求他，她就再也见不到子月眨着那对盈盈秋波和她说话了。唉！这些日子连哥哥也愁眉苦脸的。怎么办？求他？不求他？宇少楠紧紧地跟在谢步亭的身后心思挣扎着。
    “你跟着我？”充满磁性的嗓音带着疑惑。谢步亭突然停住转身。很显然的，她极能引起他对她的兴趣。虽然她一身翩翩佳公子的打扮，但他一眼就认出她是个女子。这名女子真正的价值，并不在于她皮相的俊美，而是由内而外的那种清新率真的气息盖过了她肤浅外相，使人心向往之。可是她刚刚明显已经拒绝了他，现在却又一直跟着他……
    “啊！”搞什么嘛，突然转身说话吓她一大跳！宇少楠惊叫拍拍胸脯。等一等，她想想该怎么和他说……
    谢步亭看着他千变万化的表情，半天却不回他一句话，顿觉无趣，转身又继续走。
    “哎——呵呵，刚才你好威风啊！怎么不应邀去绝刀门呢？那群人被拒绝的脸色好难看喔。嘿嘿……”宇少楠跟在他身边笑脸掐媚，深怕他跑掉。实则却在心中暗想：奇怪的人！好好的大宅子不住，硬要摆着张臭脸在街上浪荡……
    谢步亭无视她一般自顾自地走进悦来客栈。
    宇少楠又跳到他面前拍手笑道：“哎呦，真巧！原来你也住悦来客栈啊？”怪不得他喝的是这里最上乘的女儿红。可是看他的打扮：浑身补补丁丁，就算有钱喝酒估计也是开下等房吧。
    宇少楠继续作假的笑容在接触到他犀利的目光后尴尬的停在脸上。谢步亭看她一眼也不理她，自己径自走上楼去。这个臭酒鬼！宇少楠又不死心的跟上去搭讪：“你住几号房啊？我在天字二号。这说也奇怪，一号也不知道是谁预定了，好象跟我作对一样，每次出门我都是抢不到……”按照天、地、玄、黄的顺序来说，这悦来客栈的天字一号房就是最好的客房，相当于现在的总统间。
    “喂，臭酒鬼。你给我说话！”见他始终不与她搭话，宇少楠终于爆发。原形必露般跳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谢步亭扫她一眼，宇少楠心中一抖，他的视线令她觉得他能一眼看穿她心中所想！“你是不是有求于我？”可听他的声音确实是一种享受，仿若磁铁般吸引人。
    “啊？你怎么知道？”果然！
    “哼。”她那小小伎俩，喜怒哀乐满脸写着，怎能逃过他的法眼？他不屑地转身饶过她继续走他自己的路。她是第一个拒绝过他的女人，还是那么令人不堪地拒绝。
    “喂，你这个臭酒鬼！你，你还敢看不起我？你，你也不是好东西。你说你为什么明明没醉却要装醉对我轻薄！你这个——”宇少楠想拆穿他的真面目叫的大声，偌大的客栈三楼行色匆匆、来回打点的店小二全部楞住，向两人投来怪异的眼光。
    “你确定吗？我为何要轻薄一个男人？”谢步亭的目光带着挑衅视线集中在她“坦荡荡”的胸膛上。众人有的悲悯、有的鄙夷齐齐看向这两个似乎有难言之欲的男人。宇少楠无言以对，当下差点气晕过去！谢步亭一脸得逞打开一间雅房的门走进去，毫不留情地关上！
    “你！你这个臭酒鬼！大色胚！”宇少楠气极，在门外又是叉腰、又是跳脚破口大骂。忽然看到房号，不看不要紧，一看更想吐血！上面红漆大字清清楚楚：天字一号……
    客栈三楼天字一号雅房外安静了好一会，随后——
    “喂，你开开门啊！我不是故意要踢你的。对不起，行了吧。”宇少楠捏着鼻子声音格外低细。路过的客栈杂役抖落一身鸡皮疙瘩。门内依旧没有响动。唉！要不是她想到莫子月的眼睛虽不是她所害，但终究是她先将端木常山带去月色谷而连累了她，她才不会用尽一生所有的教养平息自己冲天的怒气。
    “喂，我是真的有急事要求你啊。”宇少楠把脸凑上门缝翁声翁气不甘心地小声说出个“求”字。
    突然房门打开，宇少楠一鼻子撞上一副铁壁铜墙。好不容易她忍住痛一看谢步亭，差点又要喷出鼻血！只见半裸着矫健身躯的谢步亭一脸傲慢：“求人办事，你应该更诚恳一点。”
    “你——”宇少楠忍住不发作，大大呼吸一口气道：“谢大医师，我求求你医医那秋波。”宇少楠暗叫：“为了那双美丽秋波，我忍！”忍字头上一把刀，她此刻已深有体会。
    “秋波？男人？”谢步亭眼神变冷，倏地甩门。“不医！砰——”
    “不是、绝对不是男人！秋波是她的眼睛，是个女人！美人！”宇少楠瞪着禁闭的房门连忙解释，克制住想冲进去疯狂咬死他的冲动！男人就不医了吗？你自己不也是男人啊。不过——我忍、我忍、我忍、我忍、我忍……她在心中重复千次。
    房内响起阵阵水声之后门再次打开。
    “什么病？”
    “虱目粉。”
    “哼，这种小小的毒也来找我。”谢步亭哼之以鼻也没直接答应去医，独自转身走向内屏。
    怕再吃闭门羹，宇少楠赶紧跟了上去。边走边说：“人就在楼下的厢房——天字二号，我们——”话音猛然截止。
    原来，谢步亭也不知听没听到她说话，只径自走进内屏的一个浴池边开始松衣解带，在她面前毫不遮掩地展现出一身好看的刚毅曲线……
    粘粘的液体顺着鼻腔流到唇上……宇少楠下意识地抹了抹，看到一手血红，比直地倒在地毯上。
    哗——哗——哗——水声不断。“她和你什么关系？”谢步亭声音带着庸懒。
    躺在地毯上再也不敢睁开眼睛的宇少楠想了想回答：“虽然是非亲非故，但——”
    “那就不医——”
    属于谢步亭独特的磁性声音似乎带着魔力飘进宇少楠耳里，她喃喃道：“嗯，好，不医……呃？”反应过来，她戟指怒目地跳起来：“你！哼，罢了。我看你也是个醉鬼庸医！我呸！呸！呸！呸！怪人！衰人！丑人！坏人！＊￥＃％！……”
    宇少楠一直把她今生所有会的骂人的话全部骂光，气狠狠地喘着气瞪着谢步亭。他竟然可以当做完全没听见！还张开猿臂靠在浴池边闭目养神起来。
    “我、讨、厌、你！”宇少楠加上最后一句狂奔出雅房，实在已经没有任何的话可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
    和煦的一阵春风携卷着窗外如雪般压在枝头的梨花，香烂漫漫片片飘进窗内。
    “不凡，在想什么？”房内响起细柔的女音。
    “想起了那句‘一剑飘然梨花落’。”宇不凡一脸回忆目光悠远。
    “是你的江湖封号吗？果然如人。”莫子月也不禁想起四年前，自己第一眼见到俊柔若梨花的他便已惊为天人。
    “怎么会呢，那时候我只是空有虚怀，心中志向力不从心。若不是遇到子月你，恐怕我现在已面目全非。”宇不凡的俊颜爬上一丝苦笑。
    “嗯，你欠我的果然多。那你今后一定要好好待我！”莫子月温柔撒欢偎进他怀中。
    怀中一沉，宇不凡收回思绪，眷恋无比地爱抚着她的青丝一字一顿道：“绝、不、辜、负。”
    仔细咀嚼着刚刚他说的话，莫子月又问：“什么心中志向让你力不从心？”
    “呵——我小时候爱听武林英雄事迹，心神向往。甚至还妄想过一统江湖。”想起年幼戏言，他不禁自嘲而笑。
    “志气不小啊。那刚好你去参加后天的武林大会啊。”莫子月在他怀中探头。以他现在的剑法造诣配合娘的玄铁剑，怕是已经天下无敌……
    “有你在，我哪都不想去！”宇不凡笑言。动情地含住她的唇，口中淡香让他欲罢不能，此刻他宁愿永远伴她在这房中……
    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令她透不过气来，莫子月挣脱着推开他喘息道：“你去吧，我才不要拖你的后腿，以免你日后恨起我来。再说，还要找毒医。说不定还可以帮我打听到妹妹的消息。”
    “可是我不放心你——”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只是分开一天而已。况且，我现在已经习惯了黑暗，懂得怎么照顾自己了。”
    莫子月言语中不禁流露出的怅然令他更为心疼。宇不凡再次拥住她娇软的身躯，他以唇轻点她的眉眼低柔地说：“不管怎样，有我在你身边……”
    “砰——”房门被不客气地踢开，宇少楠大刹风景地冲了进来。
    “少楠？”莫子月十分惊异地觉察出一股强大的火气。
    宇少楠也不说话，冲进来就倒了杯茶一口灌下去。她已经骂干了嘴巴，渴的要死。那个可恶的谢步亭！
    “少楠，你怎么了？谁欺负你吗？”听她以踢门的方式进来，是在外受了气吗？莫子月一脸关注。
    “不是吧？”宇不凡狐疑。可能吗？她这位“身怀绝技”——能为其她女子所不能为的“大爷妹妹”会被人欺负？
    喝下杯茶，干渴的喉咙得以润泽。就是！她今天就是被欺负了！宇少楠怒息难平地冲到窗前大吼：“混蛋！坏蛋！臭蛋！乌龟王八蛋——”强烈的音波扩散，窗外楼下的行人全如惊弓之鸟一般捂住耳朵，惊异地抬头看向发出刺耳叫骂噪音的祸首！“你这个小生，好大的嗓门！”对街拎蓝卖水果的老头抱怨地看着方才惊得掉了一地的水果……
    “对不起，各位。”宇不凡赶忙抱拳道歉，迅速关窗。
    “真的被欺负了。是谁惹了我们少楠？”莫子月现在可以肯定她受了气。
    “哼，还有谁？就是那个满身酒臭，落魄不堪，不识好歹，胡言乱语，不重仪表，一嘴巴口臭，好色成性，言语轻薄，爱好裸奔，脾气怪臭地让人抓狂的——”宇少楠一口气说出他的恶形恶象。
    “在下唐突，请问这里是否有人需要求医？”门外不疾不缓、恭而有礼的磁性男音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宇少楠，吸引了宇不凡、莫子月的注意。
    这熟悉的声音她在哪听过？背对着房门的宇少楠整个人猛然僵硬、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