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双生花》8.第七章

    〈三日后·钦德县〉
    幽静的竹林鸟声啾啾，正午的阳光照耀着林间清澈的潭。一条曲折的小路自水潭通向花木浓荫覆盖着的红砖碧瓦。这里就是神火教在钦德县隐藏着的分舵。
    “恭迎主上！”其中一间别致的厢房外，一对十五 、六岁样貌的男女一左一右，面向踏着稳健步伐而来的男子鞠身行礼。
    “喝水了吗？”悠扬的男音。
    “主上，您早上才刚喂了水呢！”丫鬟打扮的女娃儿笑道。
    “……”慕煜神色有丝尴尬。
    “要不小的进去喂姑娘喝——”男童赶忙接着道。
    “不用了！”慕煜一口拒绝。
    丫鬟与男童不再多说，乖巧的推开门让到一旁，慕煜步了进去。
    “燕窝粥呢？”慕煜停住脚步。
    “刚放在桌上，等主上来呢。”贴心的小丫鬟意识明确。
    “嗯，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是，主上。”丫鬟与男童在慕煜背后偷偷互相使了使眼色，毕恭毕敬地合上门。
    “云裳，你输了吧。主上又来了。”男童眉开眼笑小声道。
    “哼，臭初净！给你。”小丫鬟云裳自腰间摸出两个铜板抛过去。
    “嘿嘿——”初净得意洋洋，一手一个接住铜板。云裳这丫头和他打赌，主上今天来了两次，他一下赚了两个铜板！
    “你怎么知道主上天天都要来，而且不止来一次？”云裳垂头丧气。
    “嘿嘿，我告诉你，你这次可要输惨了。我第一天晚上进房点灯时，就偷瞧了一眼主上带回的那个姑娘。哎呦！长得跟神仙似的。所以，嘿嘿——是男人一定会来。”唉！这世上的男人看女人，哪个不是先看皮相？否则便也不会有“人不可貌相”的俗语了。
    “我才不信呢！主上身边漂亮的女人可多了，上回总坛来的右护法——若瑶，连主上的影子都没见着。还是左护法送她走的呢！”云裳不相信地说。若瑶是神火教里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也是最能干的女人。教中都传闻她十分倾慕教主，可教主还不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不够不够，右护法论模样和她没的比。嘿嘿，主上就是主上，艳福齐天啊！”初净嬉皮笑脸，联想翩翩。
    “你乱想什么！我们主上每次来都只是亲自给她喂水灌粥，才没有——”
    “你怎么知道没有？孤男寡女的，再说那姑娘那么好看，哪个男人能当柳下惠、坐怀不乱？”初净嘟囔，他也是男人哎！他太清楚了。
    “哼，我当然知道。不相信你看——”云裳比了比身后纸窗上不易察觉的拐角处。原来那里被她捅了个小洞，每天她都悄悄偷看来着。
    于是两人在门外捻手捻脚地挤到小洞前偷偷向里看。
    ……
    慕煜小心地放下手中的粥碗，轻轻擦拭着她唇角残留的燕窝粥，眼神窒了窒，却又慢慢地将她放下平躺好，迅速走开拿起桌上一杯茶一饮而尽……他想起她昏睡前恶狠狠地叫他不许碰她，不禁失笑。她已经昏睡了三天。这该死的七绝散，吃了解药竟然还要睡满七天才会醒！还有四天，他真的能如她所言吗？目光飘向床上安静躺着的女子慕煜眼神变的炙烈。该死！抬手又倒了一杯茶……
    “天那，主上已经快把第三壶茶喝光了！主上发疯了吗？”云裳目瞪口呆。
    “主上没疯，主上是变傻了。”初净难以置信，明明床上躺着的是个活神仙似的美人，不知道教主还楞着干啥。
    “你听说没有？主上刚到的时候面色铁青，就是因为这个姑娘才和左护法闹了别扭呢。”两人一边偷看一边讲起八卦。一点也没注意行色匆匆走近的青袍男子。
    “咳、咳——”左青假咳。
    “左，左护法！”两个娃儿惊慌失措叫出声来，又立即捂上嘴。糟了，吵到教主了！可是刚才的话，要是被左护法听到又等于得罪了左护法！两人互对眼色：天那！他们以后还怎么在神火教混？
    “咳嗯。主上在里面？”左青问，凌厉的眼神已看得他们浑身发抖。
    “进来吧。”不等云裳与初净回答，厢房内已响起低沉浑厚的声音。
    云裳与初净立即打开门让左青进去。随后他俩躲在门边，各自双手合什偷偷拜起菩萨来……
    “主上。”左青取出飞鸽传书呈递上前。
    “直接说吧。”慕煜庸懒地坐下道。
    “原来我们三日前去的那里就是月色谷。”左青恭敬道。
    “那对贼父女呢？”慕煜直接问重点。月色谷？传闻中有武林至宝的地方。不过是传闻，与他何干！
    “呃——端木常山下落不明。”左青看到教主脸上一阵风雨欲来，立刻接着说：“不过，我们刚离开不久就有两男两女也离开月色谷，其中一个就是端木泽兰。还有，月色谷以西方向的断崖莫名爆炸。看来，端木常山已经用了那包火药。请教主不必担忧火药外泄，属下会尽快追回那份手抄配方将其销毁，并派人严加看守火沙石场。只是——”
    “嗯？”慕煜挑眉。
    “主上打算何时动身？”左青关切道。
    慕煜不语度步床前，低头看着那张静静的睡颜若有所思。他，看来是等不到她醒来。
    见教主望着床中人，沉吟不决。左青抱拳单膝跪地由衷而言：“请主上三思，以神火教为重！此次绝刀门兴召起的嵩山武林大会，明言是要推选出统领武林的武林盟主，实则是想要聚集各派力量以抵制本教。我们要再无反击，恐怕——”
    “哼！那些杂碎，不值一提。”慕煜怒形于色。哼，刚好，就让他将他们一网收尽！“还有多少天？”
    “嵩山武林大会十一天后召开。”左青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教主自此沉迷女色，把一切都忘记了。
    “十一天后……”慕煜沉吟，骑马超近路最快七天可以到嵩山。可是他并不想带着众多人马惹人注意。兵法有云：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这次，他要杀他们个淬不及防，大获全胜！“左护法，水路多少天？”
    “十天。左青和若瑶已召集好各分舵人马随时等候主上布置、调遣。”左青揣测着教主的想法。
    “很好。叫人把我的黑铁面具拿来。你这次，不用去了。”慕煜神色自若地宣布。
    “啊？”左青举止失措，教主在拿他开玩笑吗？这么重要的战役，让他别去？
    “我要给你一个更重要的任务——”慕煜勾起薄唇，笑的邪魅。
    “主上请吩咐！左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果然教主还是看重他的。
    慕煜倾身将左青的身子转而挪向床上的人，在他耳边沉声道：“你给我好好看着她，少一根寒毛唯你是问。”
    “属下——明白。”左青再次呆若木鸡。
    〈悦来客栈〉
    在这个时代，悦来客栈是所有餐饮业的龙头企业，其连锁分店在古代遍布天下！ 江湖上就有句话叫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悦来客栈！可见其声名及规模。
    说到悦来客栈，就不得不说说这悦来客栈的特色牛肉和女儿红。这“炖牛肉”好吃，但想要做到悦来客栈这般色、香、味俱全委实也难。悦来客栈的炖牛肉可谓是：“选肉对路汤且宽，黄酱打底少许盐；作料多少一齐放，火候恰当肉香烂”。而这“女儿红”以优质糯米、曲麦作原料，取鉴湖冬季湖心之水酿造，色如琥珀，软硬适中。因此味道鲜甜，唇齿留香，尤为招人喜爱！所以，悦来客栈便成男女老少大侠们每次打尖或住店的第一选择。
    “小二，三斤牛肉！两坛女儿红！快快端进来，大爷我——”俊美小生站在楼上一间厢房外豪气干云。可话还未完，头上就被聒出一个大大的包。
    “店家，只上些清淡小菜和四份饭。酒就不用了。”较为成熟的男音自俊美小生身后飘扬而出纠正道。
    “好咯——楼上天字二号房：清淡小菜和四份饭！”楼下小二吆喝着。
    房内，宇少楠揉着额上的疼痛：“哥！你要把妹妹打傻不成？”什么嘛！住悦来客栈不吃牛肉，不喝女儿红，一点江湖大侠气概都没有！
    “我是要把你打清醒！”想他宇不凡的妹妹生的倒是与他如出一辙相貌堂堂，若是着上女装也不失为一个大家风范的小姐。可她偏偏身为一个女儿家，整天想着酒、肉、美色！这会，还自称自己为大爷？他不教训她才怪！
    “哼，我去隔壁叫醒端木姑娘吃饭。不理你！”宇少楠扮个鬼脸跳着逃跑。
    宇不凡摇头叹息，拿他这个妹妹没有办法。
    “少楠虽然性子像个男孩，但坦白、直率、随和，也是个好女孩。”莫子月倚在窗边缓缓言道。正午的阳光直射在她苍白的脸上，形容憔悴。
    “月儿，端木姑娘说嵩山十一天后会召开武林大会，以擂台比武选举盟主。这是轰动全江湖的大事，届时那个谢步亭定要来凑凑热闹。我一定——”
    “不凡——你以为我还在乎自己能不能看的见吗？”莫子月黯然神伤道：“月色谷毁在我的手里，我一念之仁遭人暗算。有眼无珠，瞎了也罢。可是还连累妹妹至今生死不明，我死不足惜——”膝上的手指越收越紧，仿若要掐进血肉里。
    见她如此，宇不凡的心一阵抽痛，失措地紧紧搂住她道：“月儿，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先治好你的眼睛。然后我们一同去找子炎，子炎一定会没事的。你不要这样……看你如此憔悴，我——好心痛。”
    “不凡——”滚烫的一滴泪从脸颊上滴落。
    两人紧紧拥抱，无需更多言语。
    “等找到了子炎。天涯海角，你去哪里我便跟去哪里。”莫子月情泪盈眶。现在，她只剩下这个塌实的怀抱了。只要在他身边，任它天大地大，就让她随他去吧。
    “嗯。”宇不凡俊颜深深埋入她的青丝，闻着幽幽发香闭上眼。月儿，别再哭了。你可知道？你的每一滴泪，都会令我心痛千万次。自从四年前你将我带进月色谷，便像是在我身上撒了一张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网，拉着我不断地沉沦、沉沦……除了你！这世上，再也没有能使我动情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