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双生花》6.第五章

    子炎转身又是大大地倒抽一口气。数百支飞箭，箭身闪着银光，箭头乌黑涂毒，迎面而来……
    慕煜知她中他一掌，再也躲不过茫茫飞箭。眼见她就要被数百支箭插成“美女型马蜂窝”——
    一个纵身，慕煜从容不迫挡至她身前。大手一挥黯红的披风被卸下，迅速在空中旋转。只见旋涡怒卷形成一个临时“盾牌”。腾出手来，他又回身抱起她轻盈一略，凌空躲闪那剩下未被挡住的箭失。
    “嗖——嗖——”两支毒箭趁其不备，冷笑着飞向慕煜的后背……
    “小心后面！”子月指着他身后急速呼啸而来的箭。
    慕煜怀抱佳人听到提醒，使力半空一蹬，双双向左旋转。一支箭险险地从他脖子后的发际呼啸而过，而另一支……
    子炎顿感肩上一阵火辣地剧疼。这个时候她还不忘鄙夷他一番，子炎苍白着脸、闭上眼，忍痛咬牙道：“还以为你……多厉害。”
    “还不快住手！”慕煜咆哮，抱紧怀中人儿，浓眉已拧成结。
    子炎只听得耳边风声一过，接着是数百人跪下的声音！
    “主上，属下来迟，罪该万死。”领头的一身青袍男子低下头单膝而跪。
    “左护法，本座准你们放箭了吗？”
    “这，是属下心急。属下着实担忧主上安危，所以——”
    “哼！少说废话，快把毒箭的解药拿来。”
    “这箭上抹的是七绝散。由于七日内解毒可无碍，解药属下没有带在身上，最近也要去钦德县的分舵去拿。”
    子炎耳际响起飘渺的对话声，明白自己已经中毒，看来就要失去意识。意识模糊前她拼尽浑身最后一丝力气纠起慕煜胸膛的衣衫，睁开眼狠瞪他叫道：“你！‘变态色老头’！不许碰我，不然姑奶奶我……”话还未说完就手一松，又昏在他怀中。
    慕煜哭笑不得，方才已被她“色老头之说”骂的一头雾水，现在前面竟然还加上“变态”二字。
    青袍男子膛目结舌，竟有女子敢如此无礼对待教主？！
    〈月色谷·断崖〉
    “多谢你们，各位的救命之恩老夫莫齿难忘。”端木常山感激地看向众人。
    “老人家，不必言谢。我已给端木姑娘敷上草药，也过了点内力给她稳住心脉，她现在已无大碍。”子月道。
    宇不凡一手扶在草墙上潇洒地半倚着修长的身材，手指却意外地在墙草中触摸到一件悬挂的硬物。
    “子月，这是什么？”众人惊讶的看着宇不凡指指手中长长的青玉盒。
    “娘的剑盒？难怪我一直没见到过，原来藏在这里。”子月惊异。
    “师傅的剑盒？好象打不开。”宇不凡上下左右看了看，的确看不到开口。
    “我见过娘用钥匙开盒，钥匙在这里。”子月旋身打开床边的木箱翻找起来。
    端木常山走上前去观察青玉盒，能看得出来这是上等的玉料打磨而成的盒子，且带雕刻花纹，雕工精细。若是装剑，那会是怎样的一把剑？随即，他又坐到床边假意握着女儿的手，实则在子月身后暗自观察着她正在翻找的那个木箱。只见里面工工整整一本一本放着很多书籍，奇怪！她娘文武双全？还是，那些是——武功秘籍！心中一跳，然而未看清楚之前他占时先按奈住了自己。
    “找到了！”子月拿出一个如泪滴形状的玉坠，对准青玉盒上的一个半镂空花纹按下去——
    “啪——嗒！”玉盒打开，露出修长的剑身。众人惊讶地看到此剑通体玄黑，却隐隐透出红光。
    “玄铁剑！”端木常山激动地叫出声。
    “嗯，对。这是娘的剑。”子月肯定道。
    “这，这真是玄铁剑？”宇不凡想起江湖上有一把失传的玄铁剑，是为武林第一神剑！传说当年剑魔独孤求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其中境界，远胜世上诸般最巧妙的剑招。越是平平无奇的剑招，对方越难抗御。如挺剑直刺，只要劲力强猛，威力远比变幻奇妙的剑招更大。只是，那把剑两边剑锋均为钝口，可是这把……他狐疑地看着盒内全然开钝锋利的剑身。难道这剑有两把？
    “宇少侠，莫再怀疑。以老父眼光看，这一定是玄铁剑！神剑那，真可谓是「精钢百炼削金玉，银锋一出耀九州」哇！”端木常山来回抚摩着冰凉的剑身，啧啧称奇，爱不释手。
    子月纤纤玉手探入盒内，执起剑来。“这剑好沉！”
    “那是自然，玄铁乃天下至宝！要得一两也是绝难。寻常刀枪剑戟之中，只要加入半两数钱，凡铁也立成利器！这可是难得的武林至宝啊！真不知你娘是何方神圣，何以得此绝俗之物。”端木常山似乎异常兴奋。
    “我，除了练功我从未能和娘多说半句话。我也不知道……”子月看着剑黯然回忆起年幼时，她是怕极了这把剑的！
    宇不凡把剑盒放在桌上，却又发现盒中还放着一页写满字的纸。他好奇的拿起来看。这才清楚，原来这是子月她娘，他的师傅所写的遗书。
    “子月，你看。”宇不凡看完内容在心里深深叹气，不免又对子月多了十二分的怜惜。
    原来——子月的娘名叫莫月炎，自小就是个苦命孤儿。因生得如花似玉、惹人怜爱，便被一个人称“秘籍师太”的怪女人收养在这月色谷中。后来相处得知，原来这“秘籍师太”有此得号是因她尤爱偷偷潜入各大门派抄袭天下武功绝学。之所以住在这隐蔽的月色谷中，是因为害怕那些武林众派终有一日发现她抄袭了他们的绝学秘籍而找到她。
    莫月炎十八岁那年因为年少气盛，一时和师太斗嘴怄气便离谷出走。直到，遇到一个令她一生都痛苦万分的男子——子月和子炎的爹！那些风花雪月、两情相悦的日子里，她一直以为他们是真心相爱，所以她从未开口要求过那男子给他名份。谁知，朝夕相处六年后，那与她花前月下、山盟海誓的男子竟然狠心负了她，娶了别人！
    莫月炎悲伤欲绝回到月色谷，在“秘籍师太”面前立下毒誓终生守侯不离此谷。“秘籍师太”已年老衰褪，见她立了毒誓也放心撒手人寰。将毕生所得之精华尽传尽授于莫月炎。包括所有“秘籍师太”凭着高深莫测的轻功，拼着莫大的生命风险抄袭而来的武林绝学秘籍，和一把她年轻时所得的玄铁剑及神秘莫测的万年履冰床。哪知，上天给莫月炎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莫月炎竟在这时才发现自己怀上了那负心男子的孩子——子月和子炎！
    “月儿、炎儿，娘并不讨厌你们。娘也真的不是想要去吓你们。可是每次，当你们用那双完全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望向我时，我就控制不住……”子月颤抖着拿着娘的遗书，眼泪一滴一滴悄悄地在纸上渲染开来。
    “月儿……”宇不凡万分心疼，紧紧搂住颤抖如风中落叶的子月。“别哭，现在你知道了一切原因，你应该高兴才是。你姓莫，叫莫子月。听，多好听的名字。”
    “是啊。我叫莫子月，我叫莫子月……”她呓语着，控制住决堤的泪。她娘在遗书中都对她那负心的爹连名字都未提起，可见那怨恨足以解释莫月炎从不许他们姐妹靠近她的原因。因为，她们的眼睛像极了那个人！那个人，他如此狠绝，她也绝不想要冠上他的姓。她只姓莫！叫莫子月。
    “不凡，”宇不凡怀中的莫子月柔情万千道：“我和妹妹都不喜用剑，这剑又这么沉——”她提了提手中的剑，“不如给不凡师兄用，可好？”她刻意强调他已是拜她娘为师，就怕他又拘泥不收。
    宇不凡接过剑，有些激动。“月儿，不凡何德何能让你对我——”
    莫子月一指轻轻覆上他的唇，阻止他说下去。
    两人对视，眼中只有彼此。缱绻万千，竟忘记周围一切……
    “月儿，此生此世，我定不负你。”宇不凡语气坚定，仰天立誓。
    “你要是负我，我还不如死在你手——”这次，宇不凡摄住她的唇，阻止她说出那样决绝的话。他以无限蜜意的吻告诉她：不会有这一天，不会的……
    端木常山在一旁看完遗书无限惊奇，眼中闪着精亮的光芒。是了！原来，这就是江湖中所传说的月色谷！一整箱的绝世武功秘籍、玄铁剑和万年履冰床就是月色谷的秘密！“万年履冰床，万年履冰床在哪里？”端木常山激动地不断重复。
    宇不凡、莫子月这才觉察动情得不是地方，促狭的松开拥抱。一对妙人儿的脸上都浮起幸福了的红云。
    “呃——这里，没有啊。”宇不凡看着端木泽兰躺着的这个草庐内唯一的石床。此时，端木泽兰刚刚醒来。第一眼看到宇不凡那张俊颜，她的脸就嫣地一红。
    “是啊，我也没见过。娘也没有提到在哪里。”莫子月又看了一遍娘的遗书，便将遗书小心的揣进怀中。这才算是娘留给她唯一最宝贵的东西。是有生以来，她们的母亲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她们敞开心怀！她要好好保存起来，还要去拿给子炎看。
    “万——万年履冰床能起死回生，功增百倍。是宝物，宝物啊！说，说，快说在哪里？”端木常山尖利大叫。
    “端木大叔，你……”宇不凡不解地看着神色大变的端木常山，此时此刻的端木常山他已差点不认得！
    “呃——呵呵、呵呵。老夫愚蠢，没见过什么宝物，极想见见这万年履冰床。让公子与小姐失笑了！呵呵、呵呵——”端木常山装做尴尬而笑竟异常客气的称他们为公子小姐！红着脸，端木常山极力平缓着自己的情绪。然而此刻，他的心跳已是不能平歇！他——堂堂一个西域毒王。游历大江南北、中原各地，为的就是搜寻各样至宝！一个月前他混入神火教，亲手将女儿赠于教主享用做妾，并驱使女儿偷来他内室的一包火砂石灰及研究成□□。谁知道被慕煜发现追杀他们不放！不过，哈哈！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今日被追杀才误入这传说中的月色谷，却知晓了这个天大的秘密，哈哈哈哈！皇天不负苦心人！皇天不负苦心人啊！
    “虽然我自小在这月色谷长大，但我从未见过所谓‘万年履冰床’。”莫子月解释道。
    “嗯，月儿说的没错。我在谷中也呆了些时日，的确没见过什么‘万年履冰床’。”宇不凡应和。如若是万年履冰床，顾名思义必是万年寒冰而成。这谷中除了那一片寒泉瀑布，终年四季如春。搞不好那冰床已经化了。
    端木常山不再追问，心中却暗道：这两个小毛孩莫不是看出他的心思，不肯说出万年履冰床的下落？
    “端木姑娘，你感觉好些了吗？”子月问。
    “多谢姑娘。请姑娘告知泽兰名讳。今日救了家父及泽兰，泽兰日后定当竭力相报！”端木泽兰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看向美得不可方物的莫子月。这个女子通情达理、温柔婉约让人无法讨厌。可是看宇不凡对她亲昵的称呼和看他的眼神却令她心痛莫名。
    “她叫莫子月，她妹妹叫莫子炎。她娘叫莫月炎……”半天不支声的宇少楠擦了擦刚才因为太多联想而喷出的鼻血，像背诵家谱一般回答端木泽兰。如果那遗书里能够提到莫月炎的祖宗十八代，她恐怕都能背的出来！为什么？她在幻想莫月炎啊。为什么幻想呢？你看看莫家这对姐妹长成什么样了，她光是看着她们口水都要挂上脚丫子了！那莫家姐妹所承袭样貌的娘又会是何等的绝代风情？她娘的娘又会是什么样？她娘的娘的娘……不能想了，再想鼻血又要喷了！
    端木泽兰瞪大眼，众人皆被宇少楠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
    “既然端木姑娘已无大碍，我们快去找子炎吧。”莫子月心中涌出担心。妹妹那脾气十分恋战，她要快点赶去助她，还要告诉她娘的事情……她有太多的话要告诉子炎。
    众人点头，老谋深算的端木常山却道：“各位少侠可以先行离去，老夫——想留在这里照看我儿。”
    大家也不觉有异，便留端木常山和端木泽兰两父女在草庐。
    ……
    “爹，你——”端木泽兰勉强支撑起身体，却见父亲急急打开床边木箱。
    “哈——《太极剑》！啊——《一阳指》！哈哈哈哈——《乾坤大挪移》……”端木常山一脸贪婪一本一本地将秘籍拿出箱外，如数家珍狂笑着。“那两个傻姑娘竟然视这些神功秘籍为无物，还草草地放在箱子里。看来尘灰蒙蔽，似乎她们并未经常翻动。既然她们如此埋汰这些稀世秘籍，不如为我所用！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