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小白鼠们受了惊吓,发疯似的四处乱窜,四个男生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
没错,商吹歌是说过他们不怕老鼠——只不过,他少用了一个数量词,他们只是不怕“一只”老鼠而已,当数百只老鼠由于空间封闭无处可逃,只得在室内乱跑乱撞,有的撞在他们腿上,有的顺着裤腿往身上爬,有的老鼠轻功比较不错,还跳到他们头上……的时候,四个胆子一向大得包天的男孩,也心惊胆战,乱蹦乱跳,闹得比老鼠还欢。
“哈哈哈!”巴蓓洛在室外乐得跟什么似的!这几个臭小子,还当我是好欺负的吗?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喂,你们今天就在这里跟老鼠玩吧,我明天晚上七点来放人!要不要跟我赌一把,猜猜看,明天我来的时候,是看到老鼠吃人呢,还是人饿疯了吃老鼠呢?”
“小洛,不要啊!”沈奕白大叫,这丫头可是说得出来做得出来,她说明天晚上七点才放人,就绝不会六点五十九分开锁。他忽然感觉头皮发麻,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啊——”一声惨叫,从头发里抓出一只小老鼠,肉乎乎粉嘟嘟,急忙撒手扔掉,差点吐出来。
“吵什么吵!再吵我把灯都关了!”巴蓓洛在门外威胁,黑暗中是老鼠的天下,最好这几百只老鼠里面还有怀孕待产的,明天再多生出几百只来……呃,要不要再去城里买些老鼠来放进去?这次不买白老鼠了,去买田鼠、家鼠、仓鼠、松鼠……嘿嘿!巴蓓洛心里琢磨着。
“好啦!我走了,四位,明天见!”巴蓓洛拔腿要走,不跟他们玩了,她得办正事去。
沈奕白有些发急,“小洛,你是去找方爵吗?”晕!难道费了这么大的劲,他仍然阻止不了她?
“是又怎么样?”巴蓓洛说。她的计划只是推迟,而不是取消。
“我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方爵那里!”沈奕白心念电转,最后心一横,准备冒险跟她摊牌了,“你要报复他们一家对不对?”
这句话成功地留住了巴蓓洛的脚步,她站在门外,沉默了片刻,“你怎么知道?”
沈奕白大力抖着衣服,才好容易甩掉爬上来的几只老鼠,他喘着气和她讨价还价:“这事说来话长,你先放我们出去!”
巴蓓洛不上当,“放不放你出来,取决于你的消息有多少价值!”
眼看着大家一个个被老鼠逼得活蹦乱跳、哇哇惨叫,沈奕白总算知道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了!无奈之下,他只好说:“十年前,有一个慈晖孤儿院,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儿,那个孩子患有严重的自闭症,从来不和人开口说一句话,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也没有人知道她的母亲因为被爱人抛弃,已经跳海自杀……”
向上帝保证,他不是用这件事威胁巴蓓洛放人的,他只是不想她去找方爵一家,因为,即使她去了,最后受伤的,可能仍然是她自己。也许他不应该把话说得这么直接,只不过,在群鼠攻击之下,实在没有机会再字斟句酌了。
巴蓓洛的脑子轰然一响,沈奕白说出的每个字,都像带毒的刺一样扎在她的心上,隐藏了十年的秘密蓦然被人揭穿,她不禁两眼发黑,一阵晕眩袭来,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十年前那个黑茫茫的夜,那个夺走她一切希望的夜,而她,仍是那个站在海边看着母亲走入大海的小女孩……她胸中气血翻涌,哇地吐出一口血,身体摇摇欲坠,摸索着扶住墙壁,才算稳住身体。
沈奕白虽然快被老鼠逼疯了,但仍分神关注着她,听得门外声音不对,顿时有些着急,“小洛,你先放我们出去好不好?一切大家见面再说!”
寒冷,恣意地在她五脏六腑里钻来钻去,她不得不沿着墙角蹲下去,身子缩成一团,来抵御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巴蓓洛努力调匀气血,颤声问:“你们……还知道什么?”
商吹歌简直已经崩溃了,他心里已经骂自己一千次一万次干吗出这个馊主意,此时再也听不得沈奕白和巴蓓洛两人兜圈子打太极拳似的说话,大声吼:“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们全知道的!死丫头你快开门放人,不然我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掐死你!”本来打手机喊人来也可以,可是在这种群鼠夹击的情况下,他实在连一秒钟都忍不住了。
门内,老鼠还在疯狂地乱跑乱蹿,门外却寂静无声。
现在连一向冷静的慕雪寒也顶不住了,他刚才一不小心踩到两只老鼠,竟然差点被反咬一口。他怒喝一声,奋力冲向门边,抓住铁门,大力摇晃。
随着他的动作,那铁门竟然应手而开。
四个男生一怔,难道巴蓓洛是骗他们的,她其实并没有把门锁上?但此时已来不及多想,他们欢呼着冲出门外,身后跟着大批忙着逃命的老鼠。
沈奕白出门之后,眼睛四处巡视,发现巴蓓洛蹲在楼道的拐角,双臂抱着头,不住地发抖。一些跑得快的老鼠都撞到她身上了,她仍浑然不觉。沈奕白心一紧,忙奔过去护住她,“小洛,快走,我们出去说。”
巴蓓洛抬起头,眼中蓄满泪水,脸白得和纸一样,唇边点染着一丝血痕,凄楚得像浴火前留下最后一片羽毛的凤凰。
他的心一阵绞痛,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奔出了地下室。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