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集》23.冰簟银床梦不成，碧天如水夜云轻

    爹曾经说过，我生在一个雷雨倾盆的夏夜，正消除了几月的酷热，也为百姓带来了期盼已久的甘霖，故而给我取名霖夏，寓意着不言而喻的欢乐。然而，所有的人都在背地里说，我是不详的孩子。
    因为生我之时，娘就难产而死；因为那夜，雷鸣击中了方圆十里唯一的庙宇，毁了院内一株苍天古树。于是，所有人都谣传，我是鬼怪化身，只会给乡亲带来灾祸。
    若不是爹是一个五品的官吏，恐怕我早已被愤怒的乡民带进寺庙中活祭了先祖，或是溺死在湖中了。所有人都对我近而远之，甚至与我同龄的孩子，懦弱些的会对我避之不及，胆大些的会对我远远的扔石头，嘴里，恶毒的运用着他们父母赋予的智慧对我进行辱骂。于是，在那次不成功的偷跑后，我再也没有离开过官署半步。
    只有爹，会慈爱的望着我笑，只有爹，会在闲暇与我嬉戏，只有爹，会抱着我给我讲娘的样子。爹在那次我遍体鳞伤的跑回家之后，把我保护的很好，他总天真的相信，官署是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我却觉得，只要有爹在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惜，我好像真的是带着厄运生在这世上的。所有照顾过我的下人，都会离奇的死于非命。到了最后，官署成了被诅咒的地狱，甚至有传说靠近官署都会被鬼怪缠身，命不久矣。
    爹已经几次递本调任，可次次都渺无音讯，石沉大海。眼见我一天天长大，爹的愁容也一日胜似一日。
    可跌却不知道，我早已能够保护自己。自从某次无意中发现自己可以轻松的控制别人的行为后我就再也不害怕那些无所不在的石头。但我却无力承受那恶毒的诅咒和随意的辱骂，所以，我还是躲在爹的身后，寻求安慰。
    原本想好，这一世，就这么陪着爹，等到爹终老之日，我就到那间已经废弃的庙宇里了却残生。
    却不料，一个雨夜，一切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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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久旱无雨，乡民颗粒无收，然而当年的税赋却一丝未减。多年对爹，对我的不满终于爆发，乡民愤怒的冲进了官衙，爹只能挡在我的身前，苦苦劝说乡民。
    爹怎么天真的相信，乡民会理解他的苦楚，朝廷的为难。爹怎会天真的以为，乡民会因为他的死而放了我？
    于是当我再次醒来，我只记得一件事，仇恨；我只学会一件事，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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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次见他，戴着面具的他冷冷的问我能走吗？我不知为什么会跟着他，也许，就为了他明明站在阳光下却仍能让人感到刺骨的寒冷；也许，就是为了他那张面具下的面孔更加无情；也许，就是为了他说的，总有一天，我可以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甚至复仇。
    三年的非人磨练，我咬着牙坚持，众人的冷嘲热讽，我学会了面无表情的漠视。
    这里不是天堂，不是生就是死，只有胜者才能永远的存活，并得到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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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等到最后一次试炼，胜者可以随侍楼主左右，成为左膀右臂。
    破天荒的，楼主居然前来观战，所有人都窃窃私语，说这次楼主破格用人是为了我这个捡来的孩子。
    在他的注视下，总有些莫名的紧张，却也有些激动，毕竟，只有胜者，才有资格复仇。
    可不知为何我却十分焦躁，父亲的面容总是反复，让我冷静不下来。突然对方停止了攻击，恍惚间，我听着耳边传来：“就凭你现在的实力，有资格为他复仇吗？”我不服气的抬头，却意外的对上那冰冷的双眸，心里一惊，不由的退后两步，他居然没有戴面具，居然只在跟我相仿的年纪，可他的脸上却平静的仿若面具。我莫名的单膝跪地，他迫着我不得不低头。
    那场试炼不了了之，闲言碎语更加铺天盖地，更有甚者，认为我以美貌迷惑楼主，控制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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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只有我知道那张面具下的面孔怎样的震慑人心，如果说我真的可以蛊惑人心，那他只需站在我面前，我就不得不臣服。
    也许，我对他的确有些不同，毕竟，我是唯一一个见过他真面目的人，毕竟，我是唯一一个可以站在他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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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吩咐我的事越来越难，可我总是拼尽全力完成，只为了他淡淡一笑的奖赏。
    他的命令我从不反抗，有时甚至故意让自己受伤，只为了他会轻轻为我包扎。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依赖他，为了他，我开始失去自我。也许就为了他独独给予我的不同，也许就为了他对我的坦诚，也许，就为了那次几乎命悬一线的时候他及时出现救了我。也许，就因为这些他从不曾对别人做过。
    于是慢慢的，我开始贪心的奢望更多，希望呆在他身边的时间更多。我开始试着不去做他交代的事，开始试着一天到晚跟在他身后做他的影子。甚至，我开始淡忘了复仇。
    也会害怕他会惩罚我，却更怕他因为我没有利用价值而不要我，也会害怕自己不能再跟着他，却更怕他其实心里只有江湖，没有我。最怕，他根本没有感情，他也不需要感情。
    还好，我还站在他身边，还好，他还是对我微笑着。
    于是也开始天真的相信，有一天，他会牵起我的手，与我携手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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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以后悔，我是不是可以选择我不要复仇。如果可以选择，我是不是学着说不。如果可以学着说不，是不是我就不会那么天真的相信所谓的爱，所谓的他。
    他仍是那么温和的笑着问我，他要为我复仇，我要不要一起去。
    于是我毫无理智的被仇恨和甜蜜纠缠，无意识的点头随他去。
    又是一个雷电交加的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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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血雨交加的熟悉村落，听着耳边的惨叫哀号，莫名的，心里竟有了不忍，那种莫名的不忍越来越强烈，我求助的望着他，他却不为所动。
    两个时辰后，这里真正成了人间修罗。我站在雨中，浑身无力，恍惚间冰蓝闪过，一股锥心的疼痛逼得我清醒，我下意识的抬头，他手中的剑正直指着我。
    他仍是面无表情：“你真是让我失望，跟了我这么久，居然还是这么没有警觉。我要你何用?”
    我突然很想笑，原来，这么多年了，我还是这么天真，原来，我真的没用。可不知为何我还是拔出了手中的剑。
    其实我很想死，可我不愿意这样被他瞧不起。就算死，我也要让他知道我的价值。
    冰蓝与银色在雨中交织，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可，就算我已支持不住，我还是要站在他面前，我不愿倒下。
    他却突然停下了攻势，望着我微笑，眼里竟是不舍。恍惚间又回到那时，他将那柄银剑交与我，一招一式纠正我。不经意间划伤，他眼里满是疼惜。
    罢了，就为了他眼里的不舍，我宁愿放弃抵抗。
    扔掉手中的剑，闭上双眼，他停顿了一下，凌厉的剑气直向我而来。
    我应声倒下，任雨水拍打，想着血与那些乡民的血融合汇流，还真是个天大的讽刺。
    失去意识前，耳边传来幽幽的声音:“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记住，你叫乐言，阮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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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后我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一个大娘担忧的望着我许久又笑着问我：“你叫什么，姑娘？”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知道这里很温暖很安全，我笑着望着她：“我叫乐言，阮乐言。我只记得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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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声远过潇湘去，十二楼中月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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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柒。。这番外偶写的莫名其妙的。。乃凑合着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