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倒重来》13.第 13 章

    一条河，水流很缓，河两岸的景物看不清楚。河上烟雾弥漫，水面浮满诡丽鲜艳的花，潮湿、腐糜，散发着馥郁而醉人的香气。这是有毒的香气吧，却似带了蜜，舍不得离它而去，随那些花浮在水面上，缓缓的流去，漆黑的长发在水中飘舞，和着香气，同伸入水边的树蔓一样慢慢腐烂、融化，最后化为於泥，沉于河底。永远不醒来的沉睡在河底。
    
    可惜，在灵魂未离开肉体之前，人总有醒来的时候！
    
    苏月最近不满意小尹出差的频率太高了，她已经由一个淡然的女子过渡到了热恋中的少妇，这把情火受时间空间的限制，不得不放慢了燃烧速度。小尹不在，空闲的时间太多了，如果全部用来相思，白头都有可能，她必须找点事来打发掉这些时间。她想到了读夜校，不仅可以学点知识，也不会那么寂寞。女人做什么事情总是喜欢找个伴，她拉了胭玫去，胭玫正处于情感挫折期，用其他事情来分下心未尝不是好事。
    
    胭玫一声没吭的随着她去了，可惜两人报的专业不同，下课的时间差不多，可以一起走段路。上了头回课，苏月问胭玫班上的情况，学这个专业的人多不多，老师讲授得怎样，胭玫一概不答，偶尔点个头了事。看着沉闷得象个葫芦的胭玫，苏月只得无话找话说，那感觉，怪异得如同跟空气讲话。
    
    怎么，这女人受的打击真不轻，五脏六腑都严重内伤了么？
    
    车来了，车来了，公交车停在面前，苏月抓胭玫的手臂，今晚去我那儿，反正我也是一个人。
    
    胭玫象触电般的甩开苏月的手，面上苍白。
    
    哎，你怎么回事啊。
    
    胭玫终于挤了句话出来：“不用，你先走嘛。”
    
    苏月诧异的看着她，公交车慢慢启动，也来不及再去研究胭玫的举动，苏月跳上了车，喊了一句：“那咱们明天见啊。”
    
    胭玫到自己住的地方，已经是十点半过了，受苏月的蛊惑上这个夜校，超费精力。一下班就得跑，晚饭来不及吃，常是提前买好面包一类的干粮，同她飞奔去坐公交。到了学校马上就上课，下了课再坐公交车回来，搞得是疲惫不堪。这也好，再没精力去想其他的事。她搀起被苏月抓过的手臂，上面几个红红的烙痕，在雪白的肌肤上尤其明显。她离开了他，变得跟个鬼似的，晚上整夜整夜睡不着，睡着也是不停地做梦。有几个晚上，她干脆不睡，买了烟，学着男人样抽，呛得眼泪流出来，大把大把的眼泪，也许不全是呛出来的。眼泪是无声的流，止不住象放了闸的水，她很奇怪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液体。不知是听生理老师还是哪个同学讲的，人体就象这个地球，水占百分之七十的面积，其他的是陆地。看着白晰透明的皮肤下那细根细根的青紫色血管，她有股划开来看看的冲动。最终没有划，不过是失场恋爱，有什么了不起。
    
    “有什么了不起。”她喃喃自语，不知不觉把点燃的烟头摁在手臂上，‘嗤’的作响，她又回复了知觉，一点点痛。她边吸边摁，感觉好多了。
    
    烟头燃尽了，她终于睡着了一次，做了开头的那个梦。
    
    早晨醒来，她不象往常那样胡乱的出门，仔细整理了一下，把床上掉的大把头发清干净，认真的看镜子里面的自己。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脸上毫无血色，精神萎靡。这还是自己吗？被丽若看到会被耻笑是鬼上身了，她对着镜子自嘲。有些伤不会痊愈或是痊愈的时间过于漫长，先不要管它。包扎成厚厚的茧，不去触碰，不去提醒。总有一天，相信总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