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倒重来》10.第 10 章

    天很碧很宽，路很干净，心里空荡荡的。
    
    她刚从他的单身宿舍出来，那个曾经熟悉的温暖的蜗居。
    
    她对他说：“我不想再玩猜猜猜的游戏了，我累了。”
    
    他烦扰的抓了一把头发，随即也平静下来。“是的，我相信你会理解我的。”
    
    他父母早托熟人为他介绍了一个对象，家庭条件相当不错。女孩是银行的职员，女孩父母也是有工作的。早让他接触，他那时和胭玫刚进入热恋，根本听不进去。后来实在拗不过，就去接触过几次。那女孩温文大方，长得也是眉清目秀，印象还可以吧。但这都是父母的意思，他也不好拒绝。
    
    “只是印象还可以吗？不是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吗？”
    
    “玫儿你听谁说的，别信这些谣言。”
    
    “那同她一起去看房子也是假的罗。”
    
    “哎！我也是没有办法。”他开始在并不宽敞的房间里踱来踱去。
    
    胭玫静默半响，只听那急促的，零乱的脚步声。
    
    他终于坐了下来，点燃根烟，用的是那个粉红色的打火机。
    
    “最近爸妈逼得很厉害，我也很乱。”
    
    他的脸隐在朦朦胧胧的烟幕背后，看不真切。
    
    胭玫走近一步轻声说：“从开始的那天，我便是透明的，我以为你也是。不管怎样，有什么你得告诉我。”她略一顿，又说：“我想知道，你现在的打算。”
    
    他拉住胭玫在床边坐下，也将她拉到烟幕的背后。“玫儿，爸妈的话我总要听的，你相信我，我始终是爱你的。”
    
    爱！
    
    胭玫很想笑，她深吸一口气，逼回要溢出眼眶的液体。
    
    她就快要被这个字迷惑了。声音用这个字的名义告诉她：我爱你，所以我要隐瞒；我爱你，所以我善意的欺骗；我爱你，我们仍能缠绵如旧。
    
    多么完美的烟幕！
    
    他紧紧的揽住她的腰，去含她的耳垂，嗅她的发香：“玫儿，玫儿。”
    
    他爱的是她的身体，她想。
    
    她也爱他的身体，那些脸红心跳的亲昵，肢体交缠的愉悦，是他，带她吃下伊甸园当中那棵树上的果子。
    
    她交出她所有的全部，他却不是。
    
    她猛地推开他，“我们不能这样。”
    
    他沉声说：“那你想怎样？，分手？”
    
    当那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她仍是震了一下，虽然她已想象过无数遍这种可能性，在假想中疼痛过无数次，当现实真的摆在面前。。。。。。该怎么做？
    
    对一切视而不见，和他继续在一起。
    
    做可耻的情人，时时摇着尾巴乞求他的怜悯，而他也在某些前提下偶尔不吝赐予关爱和同情，这她办不到？她会疯掉的。
    
    她蹲下去，去捧他的脸，想看那双黑亮的眼睛。
    
    她的手冰凉，他的手很烫。
    
    他的手从脸上放下按住她的：“我真的不想伤害你，玫儿，你太单纯了。”
    
    他的目光看着她，却不断闪烁，她心里想：单纯是被爱护的的理由，还是被利用的借口。
    
    “玫儿。”他用力的握住她的手，“你考虑一下。”
    
    胭玫挣脱了出来，仿佛挣脱堆腐臭的淤泥，她迫切的想去冲凉，冲去身上的恶心味道。
    
    原来入戏太深的只是她一个，现在该落幕了。
    
    天仍是那么碧，路很宽敞，路人幽灵般掠过，安静得犹如放默片。而阳光是撒旦的微笑，剌伤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