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婀娜动人》91.第 91 章

    苏霁华原先以为今日他们就是出来挖藕, 外加吃喝玩乐的,却不想到了夕阳西斜, 突然来了一队人马, 看装束打扮, 似乎还不是平常人。
    “这是贺家暗卫。”贺景瑞与苏霁华一道坐在马车里,打开芦帘往外看了一眼, 然后眉心微蹙道:“过会坐在马车里,千万不要出去。”
    “怎么了?”苏霁华心口一跳, 觉得贺景瑞似乎有事瞒着她。连贺家暗卫都出动了, 今日怕是有大事要发生。
    “今次扬州一行,沈国舅欲置我于死地。”贺景瑞沉下脸, 缓慢吐出这句话。
    “三叔, 你恢复记忆了?”苏霁华激动的上前,一把攥住了贺景瑞的宽袖。
    贺景瑞面色未变,只拨开她道:“并未。”
    “那, 那你是怎么知道……”
    “人, 总归是要动点脑子的。”贺景瑞轻勾唇, 眉眼上挑时露出一抹轻蔑之意。
    苏霁华怔愣着坐在那里, 觉得眼前的人愈发熟悉,却又愈发陌生。
    “姐姐。”阿宝被李莞推上了马车, 靠到苏霁华身边。苏霁华恢复心神,搂住阿宝, 替她倒了一碗荷花茶。
    李莞随后坐上马车, 与贺景瑞相视一眼, 面色微冷。
    “姐姐。”就连阿宝都察觉出了气氛不对,她缩在苏霁华怀里,小口小口的吃着荷花茶。
    马车渐渐行驶起来,辘辘远离凉亭。天色渐暗,穿过崎岖山路时车轮子陡然一颠,苏霁华搂着阿宝撞到马车壁上,贺景瑞拽住她的胳膊往前一带,然后猛地一下打开帘子。
    马车外传来刀剑相触的激烈打斗声,苏霁华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贺景瑞,只见那人不慌不忙的从坐垫下抽出一把利剑,慢条斯理的放在了茶案上。
    李莞吃着茶,面色一如贺景瑞般平静,就似外头并无那血肉刀枪剑戟之声,只是寻常街道景致。
    浓郁的血腥气冲进马车厢内,贺景瑞从食盒中取出一鼎熏香炉,然后点上熏香,驱散了那股子让人恶心的血腥气。
    阿宝靠着苏霁华,双眸搭拢下来,显然是今日玩的累了。
    没有阿宝这般的闲适,苏霁华听着外头的打斗声,浑身都僵直的厉害。她越发搂进阿宝绵软的身子,鼻息间呼进去的是浓郁的熏香味。
    “怕?”贺景瑞将书案上的利剑往苏霁华那处一推。
    苏霁华听到剑身磨在书案上的“刺啦”声,她身子往后一缩,却是被贺景瑞拽住了胳膊。
    “拿着。”强硬的把剑塞到苏霁华手里,贺景瑞挑着眉眼,神色微动,“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来的安心。”
    苏霁华动了动嘴,却没说什么,只暗暗攥紧了那柄剑。长剑在手,刀柄微凉,透着寒意。
    马车外的打斗声越发清晰起来,苏霁华听到马匹尖锐的嘶吼声,天际处响起一阵响雷,怕是要落雨了。
    大风席卷而来,吹起马车帘子,苏霁华探头看去,头上乌云压顶,风中夹杂着浓厚的血腥气,即便车厢内烧着熏香,也依旧盖不住那让人作呕的味道。
    “在这处等我。”贺景瑞拢袖起身,打开帘子出了马车。
    李莞依旧坐在那里用茶,似乎并不准备动。
    苏霁华攥着手里的长剑,指尖触到那随风轻晃的剑穗子,愈发紧张。
    “李大人。”不知外头的情景,苏霁华也不敢看,她偏头看向李莞,声音带着颤意。“三叔他,真的没恢复记忆吗?”
    “没有。”李莞垂着眉眼,如老僧入定般道:“有些事情,只是本能。”
    本能?苏霁华霍然抬眸,想起上一世时这人手持利剑,以横扫千军之势推翻了大明王朝。
    这,就是本能吗?
    马车外血雨腥风,马车内一片祥和。李莞突然起身,抬手将茶案上的茶碗掷了出去。
    拴在马车上的马疾奔起来,苏霁华不防,身子一咕噜撞到了马车壁,身边的阿宝也摔到了茶案上,迷迷糊糊的睁眼朝李莞的方向缩过去。
    李莞一把搂住阿宝跳出马车,只余苏霁华一人呆在疾奔的马车厢内被颠的七荤八素。
    突然,“砰”的一声马车被掀开,有黑衣人从头顶树枝处跳下,苏霁华攥着手里的利剑,脸上是被风吹过来的细密雨珠。那雨落到她身上,粘在她的绸衫上,渐渐濡湿全身,苏霁华瞪着一双眼,满身冷汗。
    攥着剑柄子的手因为用力而疼痛难忍,苏霁华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朝自己刺来,她举起利剑横挡,剑身“铿锵”一声被甩到一旁。
    苏霁华没学过武,能挡住这一下已然算万幸。
    贺景瑞骑马从马车后头赶来,一剑将那黑衣人挑了下去。
    “抓住我。”砍断马车缰绳,贺景瑞带苏霁华上马。
    雨越下越大,苏霁华努力的睁大一双眼,攥住贺景瑞的宽袖。
    身后的黑衣人穷追不舍,苏霁华埋首在贺景瑞怀里,声音被风吹散,“那些暗卫呢?”
    贺景瑞勾唇,按着苏霁华的脑袋勒马跳过一深坑,苏霁华被颠的一个哆嗦,小脑袋重重的磕在贺景瑞胸口。
    “刺杀当然要杀还算数。”话罢,贺景瑞陡然停住了马。
    黑衣人围堵过来,贺景瑞看似穷途末路,退无可退。
    为首的黑衣人勒马而行,看贺景瑞尤其瞧瓮中之鳖般蔑视。“贺景瑞,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贺景瑞揽着怀里的苏霁华,眸色微动。“既然要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哼,你早就猜到了不是吗?”黑衣人仰头,侧身让出身后揽着阿宝的李莞。
    李莞面无表情的看向贺景瑞,怀里的阿宝神色惊恐的朝着苏霁华伸手,似乎是全然没有想到为什么她只是睡了一觉就变成这样了。
    “李肃与沈家联合,要治你贺景瑞于死地,这事凭你贺景瑞还猜不到吗?”黑衣人哈哈大笑,显然是对能把贺景瑞压下一头而十分欣喜。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即便贺景瑞并未做什么,那些阴暗地里滋生的东西都在伺机而动。
    贺景瑞手持长剑,指尖慢条斯理的抚过那沾着雨珠的剑穗子。
    “敢问阁下,可是黄将军?”
    黑衣人也不避讳,直接就扯了脸上的面巾,语气嚣张道:“即便你知我身份,那又如何?”显然已将贺景瑞看作囊中物。
    “原来御林军也早就归于沈家了。”贺景瑞替苏霁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珠,然后细细捻了捻她的耳垂。
    苏霁华低着小脑袋靠在贺景瑞怀里,浑身发冷,只男人胸口处的肌肤炙热滚烫,让人安心。
    “贺景瑞,别说废话了,就让本将军来会会你吧。”黄将军手持□□,驾马而来,气势汹汹。
    但正所谓反派死于话多,还不等苏霁华紧张一下,那原本靠在黄将军身边的李莞突然出手,直接就把那黄将军一剑把脖子给抹了。
    可怜那黄将军瞪着一双眼,直接从马上歪倒摔了下来。
    阿宝被李莞箍在怀里,用手掌遮着眼。
    苏霁华埋首到贺景瑞怀里,听到不远处传来马匹声。
    那些黄将军带来的人面无表情的转身,一字排开冲进后头赶来的人马里,将那群人马杀的片甲不留。
    李莞驱马上前,身上都被雨淋湿了。“明日再回扬州太守府,沈国舅那处就交给我吧。”
    “嗯。”贺景瑞点头,苏霁华看那李莞从怀中取出一张人.皮.面.具,递给一旁身形与方才的黄将军极为相似的男人,顿时便明白了贺景瑞和李莞的计划。
    “走。”带着苏霁华,贺景瑞淋着雨漫步下山,将人带至山底下的一茅草屋旁。
    茅草屋显然不是新搭的,有多处破损,被雨淋得湿漉漉的泛着潮渍。
    贺景瑞下马后将苏霁华带至茅草屋内,然后取过竹塌上的巾帕替她擦拭头发。苏霁华坐在竹塌上,面色惨白,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怕了?”贺景瑞一点一点的替苏霁华把头发绞干,然后褪鞋上榻。
    竹塌上湿漉漉的都是两个人身上滴下来的雨珠子,苏霁华蜷缩到贺景瑞怀里,沉静良久后才道:“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若是告诉了你,你还会玩的尽兴?”贺景瑞显然并未将此次引蛇出洞之计放在眼里,姿态一贯轻佻。
    苏霁华抿唇,知道这事若是提前告诉了自己,那么自己肯定是会心神不宁一日,而且说不准还会破坏贺景瑞的计划。
    “我,确是有些怕。”伸出臂膀环住贺景瑞湿漉腰身,苏霁华合眼道:“那李莞可信吗?”
    “不管可信不可信,人总是自私的,除去沈国舅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为什么这么说?”苏霁华仰头,鸦青色的睫毛沾了水,湿漉漉的刷过贺景瑞掌心,就像两柄小扇子。
    “你可知灭李莞全家的人是谁?”贺景瑞攥了攥掌心,只觉得有些酥麻。
    “不是李肃吗?”苏霁华歪头道。
    “李肃那时并未有现今权势,真正将李莞灭族的人,其实是沈家。”贺景瑞替苏霁华擦干了头发,又从竹塌上拖出一只木箱,取出一套干净衣物递给她。
    原是如此,怪不得李莞会与贺景瑞合作。
    苏霁华接过那衣物,四处看了看,却见茅草屋小小一间,根本避无可避。
    “你,你转过去。”苏霁华点了点贺景瑞的肩膀。
    贺景瑞坐在那里没动,只用巾帕擦着头发道:“我们是夫妻,不用避讳。”
    “不行,你,你转过去。”就是往常在三叔和天阙面前,苏霁华也是不敢随意脱衣换衣的,三叔还罢了,只天阙那厮总是厚脸皮偷看她,每每惹得她羞恼不已却又莫可奈何。
    推搡着贺景瑞转过去,苏霁华搂着干净衣物往后退了几步远离竹塌。
    贺景瑞偏头,也替自己取出一套干净衣物,然后利落的解开腰带。
    看到贺景瑞的动作,苏霁华面色绯红,她赶紧转身也开始解腰带。茅草屋就那么大,外头还落着雨,苏霁华可不敢让贺景瑞出去外头淋雨,只为让她换上那么一件干净裙衫。
    待苏霁华换好衣物,转头时却见那人正靠在竹塌上,正饶有兴致的盯着自己瞧。
    “你,此举非君子所为。”苏霁华气红了脸。
    “那我便做小人。”贺景瑞满不在乎的转身,又从竹塌上拎出一食盒。
    苏霁华蹙眉,弯腰往竹塌下瞧了瞧,只见里头大大小小的堆满了箱子。
    “过来。”将食盒里头的晚膳摆出来,贺景瑞大刺刺的坐在收拾干净的竹塌上道:“今晚我们就睡这里。”
    “这里?”苏霁华看了一眼四处漏风的茅草屋,想着幸亏是夏日,要是冬日还不得把人冻死了,只是这荒山野岭的,难道不会有野兽夜袭吗?
    “不会有母大虫在晚间出来吗?”苏霁华挪着小碎步走到贺景瑞身边,低头看了一眼晚膳,都是些不易腐烂,容易保存的糕点。
    “睡前在茅草屋门口围一圈火把,母大虫怕火。”贺景瑞将食盒内的糕点取出来放到竹塌上。
    “哦。”苏霁华捻了一块糕点入口,嚼着嚼着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唔……”好痛。
    “怎么了?”贺景瑞掐住苏霁华的下颚,把人的脸掰过来。
    “咬到舌头了。”苏霁华大着舌头,声音嗡嗡的透着一股委屈。
    “怕是想吃肉了。”贺景瑞抬眸瞧了瞧被咬破的舌尖,双眸微暗道:“没事,破了个小口子,只有一点血。”
    说到“血”字时,贺景瑞神色微变,心口有些热。
    “哦。”苏霁华吃了一口水囊里的水,从食盒里取出一碟子桂花糯米藕,神色微喜道:“还有桂花糯米藕呢?”
    “嗯,今早上新鲜备的。”贺景瑞捻了捻指尖,那里还残留着一点温热肌肤触感。
    苏霁华夹起一块桂花糯米藕入口,仰头看了一眼外面雷鸣轰响的天气,有些惴惴。
    “看这天气,总是感觉不□□。”
    “不安的是人心。”贺景瑞拨开今日新采的莲蓬,从里头挑出莲子,一颗颗的剥了苦心,递给苏霁华。
    苏霁华嚼着莲子,又吃一口桂花糯米藕,一个甜腻,一个清苦,倒是正好融合了。
    吃完了东西,苏霁华与贺景瑞一道躺上竹塌。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停了,茅草屋四面透风,苏霁华和贺景瑞躺在里头,能闻到外面新鲜的泥土香气,还有湿漉的雨味。
    雨珠子顺着茅草屋滴滴答答的往下落,聚成水潭。当苏霁华和贺景瑞举着火把出去的时候,茅草屋外一片泥泞。
    贺景瑞找了几个石块,用剑捅出几个洞,将火把插了上去。
    幸亏雨停了,不然火把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苏霁华攥着贺景瑞的宽袖,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荫蔽林木,那些参天古木在暗夜里似鬼魅般让人惊惶。
    苏霁华害怕的往贺景瑞身后躲,“我们快点回去吧。”
    贺景瑞低笑一声,转身时把苏霁华揽在怀里,“怕了?”
    “……嗯,太黑了。”苏霁华红着脸承认,整个人都不好了。承认自己怕黑这件事,怎么莫名羞耻呢?
    回到茅草屋,竹塌窄小,苏霁华和贺景瑞躺在一处,肩贴着肩,胳膊挨着胳膊。因着在山底,所以即便是夏日也没那么热,只是当苏霁华翻身的时候却感觉身后的人贴了上来。
    隔着一层衣料,肌肤炙热,带着喘息声。
    苏霁华浑身一僵,暗暗攥紧了身上的绸被。
    修长的胳膊搭拢到她的腰上,苏霁华感觉身后的温度越来越高,那搭在她腰上的胳膊也越来越紧。
    这时候说话显然是不明智的,苏霁华努力的调整呼吸,假装自己已经睡过去了。
    好在男人并没有什么逾越行为,只是搂着苏霁华休息。
    其实若男人真要做什么,苏霁华也不能阻止,毕竟他是她的夫,做这事是理所当然的,但只因着苏霁华心中有芥蒂,所以男人直至现在都未碰她。
    因着这一点,苏霁华对男人的印象还是极好的。
    一夜无梦,当苏霁华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马车上了。
    “奶奶。”马车内只梓枬一人,见苏霁华醒了,赶紧端了一碗温茶给她。
    苏霁华润了喉咙,声音微哑道:“爷呢?”
    “爷先回扬州太守府了,说是有事。”
    “唔。”苏霁华点头,靠在软枕上休息。也不知道那沈国舅如何了,李莞是否将人拿下了呢?
    马车行至扬州太守府,从角门入,径直去了苏霁华的院子。
    苏霁华打开马车帘子往外瞧,见扬州太守府依旧如常,心中不免就生出些担忧。
    “梓枬,昨日那沈国舅可有外出?”
    “昨日爷跟奶奶去了之后,那沈国舅说是有约,也出府去了。”梓枬道。
    “嗯。”苏霁华颔首,打下了帘子。怪不得这扬州太守府如此平静,原来是那沈国舅在外头,那昨日李莞应当是带着人去外头堵沈国舅了。
    劳累了一日,昨晚上又因着身后的贺景瑞而没歇息好,苏霁华回到院子里头先是狠狠的睡上了一觉,然后才用了香汤沐浴洗身,洗漱完毕后盘腿坐在榻上用膳。
    “苏霁华!”突然,屋外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苏霁华咬着嘴里的烤鸭抬头,就见贺蘅一手捂着脸,一手扯开芦帘,面色狰狞的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广曼儿和刘颖儿。
    说实话,苏霁华早就将贺蘅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苏霁华,你害我至此,竟还有心思在此用膳!”贺蘅显然已无往常的娇气明媚,整个人因为毁了容而格外暴躁,她一把推开苏霁华面前的梨木炕桌,声嘶力竭的模样跟个疯婆子没有什么两样。
    离的近了,苏霁华才瞧见贺蘅脸上的伤,那伤比苏霁华的严重多了,坑坑洼洼的凹凸不平,就像是一块烂泥覆在脸上,尤其丑陋。
    碗碟瓷盅都被摔在了地上,梓枬下意识的护在苏霁华面前,面色煞白。
    苏霁华拢袖起身,慢吞吞的穿好软底儿绣鞋,然后将梓枬往身后推了推。
    “蘅姐儿,你说我害你?难道不是你害我?”苏霁华慢条斯理的开口,神色冷淡。
    “苏霁华,你还想狡辩!”贺蘅捂着自己的脸,只觉怒火滔天。
    她的脸,她的脸毁了!什么都完了,什么都完了!
    “明明是你要用那水壶烫我,被我躲过去了自己失手摔了水壶,又烫了脸,反倒怪到我头上来了。蘅姐儿,恶有恶报,你欲做坏事,反毁了自个儿的脸,若今日毁的是我的脸,你怕是睡觉都能笑醒吧?”
    “你胡说!”贺蘅气急,“我只是想稍微烫一下你而已,怎么可能会让你毁容!”
    “哦?稍微烫一下?”苏霁华轻慢的瞧了贺蘅一眼,挑眉的动作与贺景瑞如出一辙。
    广曼儿站在贺蘅身后,小心翼翼的拽了拽贺蘅的宽袖。“蘅姐儿,你今日的药还没用呢,回去吧。”
    “药有什么用,我的脸还能回去吗?回不去了,回不去了!”贺蘅红着眼眶,开始在苏霁华的屋子里头打砸,拿到什么砸什么,瞬时,屋子里头已一片狼藉。
    “奶奶。”梓枬将苏霁华往旁边护,广曼儿也和刘颖儿往旁边躲,生恐殃及池鱼。
    贺蘅像是失了神志般的又哭又喊,整个人处于癫狂状态。
    “梓枬,让婆子将人拉出去,再去请个大夫来。”苏霁华见贺蘅不管不顾的打砸,身上被碎瓷片划伤,细软的绸衫上满是血渍。
    “可是奶奶……”梓枬有些犹豫。
    “我没事的,去吧。”苏霁华轻声道。
    梓枬点头,急匆匆的提裙去了。
    那头广曼儿见梓枬走了,急忙往苏霁华那处喊了一句。“苏霁华,你快些与蘅姐儿赔罪便罢了。”
    赔罪?苏霁华蹙眉看向广曼儿,觉得这人真是摘的干净,贺蘅说起来也只是替她背了黑锅而已。
    那头,听到广曼儿声音的贺蘅突然顿住了动作,她将视线落到苏霁华身上,然后缓慢笑起来。随着贺蘅的笑,她脸上的伤疤无限扭曲,苏霁华看在眼里只觉触目惊心。
    “苏霁华,你毁了我的脸,那便将你的脸赔给我吧。”
    苏霁华面色镇定的站在原处,暗暗攥紧了宽袖内的银剪子。
    贺蘅恍若未觉般的朝苏霁华走去,嘴里嘻嘻笑着朝她伸手。
    “二婶子的脸真是生的好,若是给了我,那是再好不过。”贺蘅抚着自己被毁了容的脸,声音沙哑,透着诡异。
    广曼儿一把攥住欲上前的刘颖儿,眸色微动道:“咱们快去找人。”
    刘颖儿明白广曼儿的意思,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跟广曼儿一道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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