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慈焕望着身边依然沉睡着的林若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为什么会跟一个自己只是怜惜而没有爱的女人做呢?为什么心里明明想着那个人却控制不了身体呢?难道这是他一贯的超强适应力再一次的发作?慈焕追问着自己,被一种气恼的情绪所包围。
轻轻抽出枕在林若水头下的手臂,在翻身下床的时候无意看到了林若水颈间的吻痕,慈焕顿时觉得又羞又愧。害怕与林若水尴尬相对的他小心翼翼地捡起散落一地的衣衫,胡乱往身上一套,便匆匆离开了疏影榭。
回到元德苑,慈焕就沉着脸要随之而来的小月准备沐浴更衣,而自己坐在一边沉默不语。
“王爷……您怎么了?”小月的声音叫回了神游太虚的慈焕。
“唉……没什么。”慈焕觉得心里这种郁闷也不能跟小月多说,又叹了口气。
小月明知慈焕心里有什么不开心,却也不好强问,也轻叹了口气,走去为慈焕取换洗衣裳。
“给我准备骑装吧,待会儿我再去练练马。”郁闷归郁闷,两天后的秋猎当然不能忘记。
骑着马让风迎面扑来的感觉很快吹散了慈焕的坏心情,再加上御赐马师的在旁点拨,慈焕的骑术精进不少,除了在马上坐得更稳,马儿奔跑的速度更快之外,一些难度较高的动作例如跨越障碍等等也有所尝试。
正想停下休息,慈焕突然发现远远的有一团火红飞驰而来,很快便到了眼前。定睛一看,慈焕吃惊地发现来人竟然是林若水!
“你你……你怎么来了?”慈焕几乎语不成句,脸也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慈焕的反应让林若水误会他另有所指,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凑近慈焕说得声如蚊呐:“刚刚醒来还以为只是一场好梦,对镜梳妆时才……”说到一半,林若水赧然低下头,不好意思再往下说。
慈焕听在耳中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从林若水今天的态度来看,他就是想吃干抹净拍拍手走人也是不可能的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啊……
“你怎么会到马场来?”慈焕轻夹马腹,又示意林若水与他一起策马缓行。
“过了明天就是皇家秋猎的日子,不知道今年王爷允不允许妾身与王爷同行?”林若水开门见山,坦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慈焕没想到一夜之间林若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呆呆看着林若水,好半天才说:“虽说参加秋猎的都是皇室宗亲,但也没说不能带家眷,你若是想去,那就去吧。”
林若水脸色微变:“原来王爷从没有打算让妾身同行。”
“我只是……唉”慈焕生出招架不住的感觉,苦笑着说,“若水你可听过扮猪吃老虎这句话?用在你身上可再恰当不过。”
林若水想了半天终于想到慈焕的意思,毕竟是女儿家,不由又羞又恼,一张粉脸涨得通红。慈焕见她这副样子,“噗哧”一笑,策马跑开去了。
也许是听腻了马蹄踩在泥地上的声音,慈焕跑着跑着小心思就蠢蠢欲动,瞅了个大家都没留神的机会,策着马儿迈着轻快的小碎步就跑出了马场。
依然是一个人策马走在街上,但奇怪的是慈焕的心里却没有那天的烦闷和伤感,反而多了一种豁然的感觉。想到刚才调侃林若水时的情景,慈焕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扬——也许,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个亲近的人,才让他稍稍安心了吧。回想起昨晚,虽然慈焕在心里已经无数次的责怪自己荒唐,但那犹在耳边一声声“生生世世”的誓言已经足够让他的心充满温暖的感动——曾经,他是那么卑微的乞求过,乞求能够静静地守着,远远地望着那个人,从来不敢去想“生生世世”,甚至连“朝朝暮暮”也不去奢望,只是上苍跟他开了个玩笑,没让他看到结局就让他来到了这里。爱人和被爱的感觉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区别,这个发现不由让慈焕吃了一惊。
“二公子来的好早,听潮馆还未开门迎客呢!”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慈焕的思绪,低头一看,原来是星彩的侍婢春晓——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听潮馆的门口。
既来之则安之,慈焕翻身下马,边走边问:“星彩姑娘在吗,在下别无他意,昨天走的匆忙,今日恰巧路过,所以想打声招呼。麻烦春晓……姐姐替我通传一声。”
春晓显然早已从星彩处得知了慈焕的身份,因此听惯甜言蜜语豪言壮语胡言乱语的她对慈焕彬彬有礼却不失讨好的话有点受宠若惊——平日里她们这些做丫头的最多只能逞逞口舌之快,达官贵人们纵然把三位小姐捧上了天,又有哪个会把她们放在眼里?
随着春晓走进听潮馆,慈焕觉得似乎与昨天的感觉不同,细想之下说道:“这么静?是不是三位姑娘还没起?唉哟,那在下可不便打扰。”
“小姐和霞飞小姐、云展小姐不同,睡得再晚五更天便起了,书剑琴箫这四样是一样不能少的,里里外外的事情也都要她操心,刚小睡一会儿已经起身了。”春晓似乎非常尊敬和崇拜星彩,急急向慈焕解释着。
“明知我刚起,也不知道让外人回避一下。”星彩的声音从一旁的花丛里突然冒了出来。
不等春晓答话,慈焕一个箭步走上前去——只见星彩单衣白袍,秀发披散,脸上还带着午睡未醒的红晕,一幅从未在她身上得见的娇怯慵倦的动人美态。
“呀……”星彩似乎被慈焕的大胆吓了一跳,“你这人……”
慈焕还是首次看到这美女风情无限的一面,暗叹“色艺双全”,眼神也难以抑制的流露出衷心的欣赏。
然而这种反应意外博得了见惯色中恶鬼的星彩的好感——星彩没有逃开,只是理了理袍襟道:“让公子见笑了,方才园丁来报园中种了数载的昙花似乎即将开放,因此星彩不顾仪容就跑了出来,公子勿怪。”说着,仍然朝着花园深处中走去。
慈焕从没见过昙花开放,不由好奇地跟了过去。走了不多会儿,只见有三四株昙花植于一个小小水池边,翠绿的枝叶迎风微微颤动,白色的花苞藏于枝叶之中,却似乎没有要开的迹象。
“原本想好了要赞姑娘人比花娇,但这昙花不像要开放的样子,恐怕要令星彩姑娘失望了。”慈焕笑道。
星彩双眉一蹙,首次对他的调笑表示不满:“昙花乃桓国国花,在圣德帝颁布广植令以前只在皇家种植,即使百年后的今天,金边金蕊金丝昙仍然是圣上的象征,王爷身为圣上亲弟,又怎可以此花调笑?”
慈焕被星彩说得一愣,好一会儿才起身一揖到底:“多谢星彩姑娘提点,慈焕受教了。”
有些尴尬的气氛被慈焕这好似小孩子的言行迅速驱散,星彩脸上又回复了赞赏的神情:“素闻王爷傲慢无理、桀骜不驯,今日方知坊间留言果不得信。”顿了一顿,又道,“看这个样子,今夜昙花必会开放,王爷若不嫌弃,请移步来听潮馆一同赏花。”
不必待在王府对于慈焕来说实在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姑娘相邀,慈焕荣幸之至。那我们晚上再见,慈焕这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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