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是玛丽·苏》27.二十六

    二十六、订婚宴的那一天。(下)
    或许因为太过恍惚,总之怎么去的纳西莎那里又怎么出来的,我是不记得了,我跟她之间说了些什么,也是一应的模糊掉,无论我后来怎么用力去想,能想的起来的,就只有她那张没有色泽的脸,比婚纱还要苍白上几分。
    ——可那双眼睛,却亮的远胜过她颈间,于灯下流光溢彩的钻石。
    还有……
    “她若是要恨我,就恨吧。虽然我们是姐妹,但毕竟我是阿拉明塔,她是埃拉朵拉。更何况,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星某路按,所谓阿拉明塔和埃拉朵拉,指的是老一辈的布莱克的名字。安多米达的话,则是属于阿尔法德那一支——只是天狼星跟雷古勒斯家爹妈名字叫啥来着……究竟是我忘了还是根本就木有说……)
    于是就这么恍惚着出来,然后安多看了我一眼,笑意怆然,却还装作一脸无所谓的耸肩。
    “呐,谁叫我们是布莱克呢。”
    抬起头来看着被烛光映射成昏黄一片的天花板,安多米达垂下的双手在袖子里悄悄握成拳,胸口起伏做了个深呼吸,声音绷得有若被拉紧的弓弦。
    “其实纳西莎也算是幸运了,毕竟卢修斯——”
    我扯了下她的袖子。
    走廊的那一头,传来了脚步声。
    所以后面半句话,不管她究竟想要说些什么,我都不能让她出口。
    安多心神已乱,接下来的话必然不怎么恰当,我不是不可以听她说,却是不可以在这么个地点听她说。
    虽然错过了这个时机或许她再也不会提起这件事情……但是,在这里说话,如果不小心被不恰当的人听到接下来的那些话语,之后会引发的一切后果……
    先不说纳西莎与卢修斯以及贝拉,只说现在谈话的我们两个,如果真因为这些话而引发流言,那么那个后果,无论是安多还是我,都无力承担。
    我不喜欢也不习惯以恶意来揣测别人的思考与行动……然而这个贵族圈子,却让人必须以最大的恶意来推测。
    不是说没有好人在,毕竟阿尔法德人就不错,而迪拉,去掉范特西不喜欢她这件事不说,至少在我眼中她是个好人;至于威廉,虽然范特西身体残留的记忆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亲近,可是我却是对这个人总有一点点的害怕……怎么说呢,他或许……太过贴心了,很多事情,甚至说在你考虑到之前他都已经替你想到,这样子无微不至的关怀,让我惊恐。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我就怕到了那个时候,他求的事情,我给不起。
    而他们三个,这才是整个贵族圈里面,多么小的一个范围?更何况,别忘了我在梅林家又住了这么一段时日——虽然不长,却足以让我把某些人看个清楚。
    那一种,对于威廉和迪拉两大绩优股,以及卢修斯这只潜力股统统看好“我”这一事实的嫉妒,但又因为威廉和迪拉对我的在意所以虽然恨不得将“我”食肉寝皮敲骨吮髓,却不得不看在“我”的监护人的份上而笑颜以对,并在背后冷嘲热讽尖酸刻薄;又或是表面装着不屑,一副高高在上的看不起,却在背后嫉妒的发狂,恨不能取而代之。
    种种丑态,不一而足。
    而我虽说是不怎么出门,却也没少听到他们风言风语,又是这家夫人购买了什么样的珠宝,那家先生订购了如何的长袍,又是某家小姐虽然跟谁家少爷订了婚,但是其实已经事先把身子给了另外的一个什么人,抑或某人打算搞一项怎么样的措施结果赔钱赔的一塌糊涂于是不得不拿太太的首饰来抵债好可以过得了家族里的那一关,结果被太太发现不说,跟债权人交账的时候还被下药让人吃干抹净……
    于是想起一句话,改动一下,或许适用。
    贵族圈子是一袭华美的长袍,里面爬满了虱子。(原句是张爱玲小姐的“生活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此地借用。)
    而安多此时也听见走廊那头传来的脚步声,所以咽下后半句,她抬起手来整理头发,手指不经意掠过眼角。
    当她重新用发卡固定好盘起的长发时,那一位出现在我们面前。
    “安多米达?怎么在这里,没有到前面跟小伙子们一起说说话吗?”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这位女性有着二十岁的容颜三十岁的风韵四十岁的成熟……这么说或许很见鬼,不过我确实无法正确估计出她的年龄。刚刚看远景的时候只觉得她不漂亮却很美丽,现在看近景了,那一分不动声色的安然更加让人有些自惭形秽。
    是的,这位,就是卢修斯的那位老妈,南希·马尔福夫人了。
    “南希阿姨。”安多米达已经换上笑容,顺手把我往前一推,“来,跟你介绍,这就是你儿子特意写请帖邀请来的那一位。”
    我暗地里咬牙,表面上却还得乖巧笑着行礼招呼:“马尔福夫人您好。”
    那一位早就看见我,却直到安多介绍了才跟我点头,笑容温软。
    “威廉引以为傲的乖侄女——我听卢修斯说过你的很多事情。叫你克里斯汀可以吗?”
    我点头,反正名字就是让人叫的,甭管范特西还是克里斯抑或克里斯汀又或克里斯蒂娜,总之都是指这一副躯壳罢了,不过,会这么一本正经的称呼我为克里斯汀的……嗯嗯,南希·马尔福,还是头一位。
    于是头一位将我称之为克里斯汀的这阿姨又笑,眉眼弯弯。
    “不用那么客气——你可以叫我南希阿姨哦。跟安多米达一样。”
    “好的,”再次点头,我顺从改口,“南希阿姨。”
    她笑的愈发愉快,打算说什么的时候远方传来呼唤,叫的是她的名字,所以她只是提手,在我额上摸了摸,然后亲亲安多米达的面颊。
    “那,我先离开了哟。安多米达,替我照顾好你这位小妹妹。玩得愉快,克里斯汀。”
    应了远方那位一声,南希提起裙摆快步离开了。
    等她的身影刚刚消失在拐角,安多立刻看向我,我则低下脑袋。
    我知道她看我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对南希给出一个评价,可是……怎么说呢,这位夫人,不知道哪里,让我想起威廉。
    安多大概等的有些不耐烦,于是出声催促,所以我抬头,笑。
    “还是头一次有人叫我克里斯汀。”
    对面的那位立刻一个白眼。
    我继续添油加醋,将闲扯淡进行到底,“以及,她的那身衣服,很漂亮哈.”
    安多捏拳,手指骨节咯咯做响。
    “还有哦,我头一次听人把伦敦腔说的这么——痛!”
    对面的美女瞬间变身母暴龙,我被人咣当来了个响头。
    安多气呼呼转过头去不说话,我抚着脑袋看着她生气的背影,突然间想笑。
    “呐,你在执着什么?”
    安多依旧背对我,依旧不说话。
    “是说……安多你从来没有要我评价过天狼星,詹姆,以致卢修斯还有其他很多人……那为什么一定要我评价下南希?而且我跟她只是初次见面,交谈也就只有这么三两句,你要我很快的给她一个评价,不怕有失妥当?”
    还是背对,还是不说话。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啦好啦。等我想清楚之后,给你一个鉴定,行了吧?”
    哼了一声,安多米达终于转过头来。眼睛里有一些我看不明白的东西。
    “稀罕。”
    她不屑。
    我耸肩,苦笑起来。
    “哎呀呀,究竟谁才是大姐姐谁才是小妹妹?”
    ……于是又是一个响头。
    哀叹着言多必失多说多错,我揉着脑袋仰起头来,“呐,你堂弟呢?”
    “天狼星?”
    “嗯。”
    “我爸作保,出去玩了。”
    “哦?哪里?”
    “高锥克山谷。”安多米达心不在焉的回答我,又偏过头来,“那是谁家?”
    “啊?”呆,“什么谁家?”
    “莉莉·伊文斯,爱琳·福尔摩斯,阿加莎·道尔,莫丽——不,不会是莫丽,是哪一个?还是,那个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鬼的家?”
    “连名字都不知道?”继续呆,“什么你连名字都不知道?”
    “耶,就是那个银头发金眼睛一身紫衣服笑容很闪亮的小鬼嘛,”安多一张脸在眼前逼近,脸上表情有点阴险,“你不是还跟他有书信往来?”
    “你说……莱姆斯?”小心翼翼把上半身往后倾,我避开近的有些恐怖的那张脸,“他在法国啊。不过你怎么会知道他的?”
    “哎呀呀,”直起身,安多偏过头去,不知道从哪里捏出一块手绢扇着风,“谁叫我那可爱的堂弟对人家念念不忘了呢?”
    ……于是我十分庆幸我木有在喝饮料……
    然后脑袋里转着诸如“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一类的让人听到铁定打死我的念头,我抬头看安多:“他……对莱姆斯念念不忘了?为毛?”
    “他说,那孩子他在哪里见过。”
    我默默咽了口血。
    ……原来当初教父你那句话并不是掩饰之词啊还亏我当时几乎要以为眼下会上演霍格沃兹版红楼梦!
    但是任凭我腹诽的天翻地覆,安多却只是眯起眼睛盯着我,眼神锐利。
    “那个孩子,我没见过所以现在暂且不说他,不过,高锥克谷的,是谁?”
    她拂开滑落眼前的一丝刘海,看似漫不经心却是杀机四伏,“天狼星从回家之后就一直缠着我爸,要他帮做保证好能去高锥克谷玩,那里的,究竟是个什么人,让他那么上心?”
    翻了翻眼睛,我终于懒得继续考虑究竟安多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耍着我玩,开口,我告诉她那里的主人。
    “那是波特宅啦。波特,POTTER,詹姆·波特。”
    对面美人本来眯起的眼睛突然间睁大,方才还满溢在空气里面的杀机有一线松动。
    “谁?”
    “詹姆啊,”我耸耸肩膀,“安多你居然一直都不知道么?他家住在高锥克——否则你以为‘高锥克谷破坏王’这称呼怎么来的?”
    于是已经有一线松动的杀机瞬间消弭与无形,安多手掌覆上自己额头,仰起脑袋抖着肩膀开始笑。
    “詹姆,是詹姆……哈哈哈高锥克谷破坏王哈哈哈哈哈哈……我居然忘了……”
    我紧了眉看她。
    她不对。很不对。
    但是,为什么?
    又笑了好一会之后安多才停下,手掌在脸上胡乱揉了两把抹掉水光,然后低下头来看着我,顺带拉起我的手。
    “好了,这里没什么好玩的,我们到前面去吧。”
    “你……”看着她似乎已经正常的表情,我略有迟疑。
    “我怎么?”
    “不,”摇头,我把疑问默默收在心底,“没什么。”
    那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我在车里向两位梅林提出了这个问题。迪拉听到之后表情转为一种忧愁,威廉则只是笑着拍拍我今晚绝对备受□□的脑袋。
    “没事的,范特西。安德洛只是太高兴了。”
    “高兴?”我疑问,同时没有漏掉迪拉欲言又止的神情。
    “是啊,”威廉点头,表情是一种足以乱真的笑,“毕竟下一个要订婚的就是她了嘛。到时候她会嫁进梅林家里面哦,给你当嫂子——好不好?”
    我还来不及愕然,坐在我们对面的迪拉已经先行开口,声音微颤但是坚定。
    “威廉,我还是说——”
    “但是,阿尔法德已经同意了呢。”依旧带着笑,威廉·梅林保持着手掌按在我额头的姿势看向对面的那位女子,脸上笑容的温度却传不进眼底,“我亲爱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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