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休息了几天,没去上课没去修行,太清真人恨得牙痒痒也只不断说着“修仙先修心”的话将伸向戒尺的手一次次收回来。宗炼把眉毛掰成八字在边上不断安慰着,说:“你也知道那小子就那个德行,不生气哦不生气~”
太清真人满头青筋,“呛啷”一声抽出佩剑:“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可恶!不许跑!!”
“掌门师兄你冷静,冷静!!”
“给我回来!站住!——宗炼你小子等着!!”
云天青从思返谷里钻出来,大摇大摆的回到自己房中扑向床铺。手臂枕在脑后,数起天花板上的纹路。
——自己房中。
现在可实实在在是“自己房中”了。玄霄曾住在这里的痕迹,除了脑边那个枕头外,再无其他。
从黄山回来后,他便将那些东西搜罗一空交给新上山的师弟。唯独这个枕头却不知为何最后被自己从那个大箱子中拿出来,叫太阳晒了又晒,拍拍蓬松后放回了原处。云天青转身看着那个枕头,沉默着。
最后,伸手让掌心在白色的棉布上轻轻扫过,笑着道声晚安师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醒了个大早,眯眼看了看窗外才刚升起的太阳,挣扎着将身边那个枕头拽过来盖在脸上咕哝着再睡再睡,却让艾草香弄得更加清醒。
云天青一个翻身坐起来愤恨的盯着怀里的枕头。
早知道玄霄的枕头中放了艾草,却没想到只是真真切切闻到那味道后,记忆竟然明朗起来。
某天清晨交握着手指的感觉又在掌中渐渐清晰。于是想起了隐秘山谷中的梨花,想起了同饮的酒,想起那片广阔的星空,那人和他靠在树边,举着手一个个说着变化和恒动。
那把刻了云纹的暗夭在柜子里的锦盒中,自己有多久没去碰?原本赠与的人,又有多久……连看也不曾看过?
又何况,那对终究是来不及赶上的紫阙。
身边的清洺一如既往静静的在身边,握着剑柄时一丝丝冰凉。想必那柄羲和是不同的。那样绝世不出的神剑光芒耀眼,不知握在手中的感觉如何。
师尊说过,那两柄神兵穷极琼华几代人的心血,自己不过是痛了点累了点,相比不上。
寻找剑材时深入西蛮,被荆棘刮得遍体鳞伤的痛,铸剑时没日没夜的疲倦,抵不消眼睁睁见着玄霄放下暗夭时的痛楚。
痛楚。
最最初以为是失落的感觉,最终在自己一个人面对时,却不得不承认这是实实在在的痛。骗了谁也骗不了自己。
骗不了谁的,却骗得过你。
云天青捂着额头用力闭上双眼苦笑。
师兄,你这混账……
屋子的门被轻轻敲了三下后门板被推开一道缝隙,玄震的脑袋探进半颗:“天青师弟?”
放下手中枕头的动作再自然不过,云天青挂着满脸的困意看向对方:“大清早的不要叫我做早课……”
“离早课还有一个时辰。”玄震进屋,顺手带上了门,“师弟你——”
“晚安大师兄。”打断玄震的话,云天青往后一躺将被子拉过头顶。玄震哭笑不得,拉过椅子坐在床边拍拍团成一球的被子:“你不是都醒了嘛。我是来和你说事的——就是玄霄和夙玉现在修炼双剑之事。”
云天青皱皱眉头,索性坐起来套上外套:“怎么回事?”
“师父对弟子们也没有说得十分明白,只道是玄霄夙玉修炼双剑,与琼华派飞升成仙大有关系。”
“飞升?!”尽管上山前游历多年,对许多江湖之事都了然于胸,但飞升这等事,除却八公山上淮南王陵的传说,却实在是难得一闻。又恰好是琼华派这样的修仙门派开宗立派的根本愿望。
难怪要穷极三代精力,炼出羲和望舒双剑。
“以双剑之力将整个琼华派拉升至昆仑天光处,这样整个琼华派就能飞升成仙。”玄震看着盘腿坐在床上的云天青,“但尽管琼华派修仙多年,累计的灵力还是不足以抬起整个琼华派。道胤真人曾夜观星象,占一奇地灵气充沛异常,乃是一妖界,每隔十九年便会靠近琼华派。若是用双剑之力网缚,借来灵力,便可助琼华派飞升至昆仑天光处。”
云天青的目光黯淡下来。他的手垂在身侧把玩着清铭上的丝穗,抬头看看玄震的脸。
突然明白暗夭被玄霄放下的原因……
又或者是,早已明白了……
“要死很多人。”云天青淡淡道,“别说是妖界,谁愿意平白无故耗费灵力帮助琼华派升仙?”
被网缚的妖界必定要展开反击,到时琼华派弟子死伤不在话下,死伤的数量,怕是无法可想的。
妖界也……
“这不是我们说不,就能不的。”
玄震的声音轻轻的,让云天青不由得望向了禁地的方向——那里,一红一蓝两道光束交错而起,直冲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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