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烈日。
云天青光着膀子仍旧出了一头大汗,只恨不能把裤子也脱了。
本就闷热的天气加上体力劳动,汗水一滴滴落在地上,云天青脚边已湿了一片。
再撑一下。
云天青皱皱眉头。
要将处在山脉位置上的阴阳紫阙取下而不伤及山脉唯一的做法,便是将山脉移开或是暂时替代别的东西。云天青在青鸾峰上仔仔细细搜寻一番,定下结论:
若是要移动山脉,只能以这道山瀑作为山脉的替代品,以水脉代替土脉,约是一日便可将阴阳紫阙取出。到时再将山脉归位。如此一来,对山下百姓的生活并不会造成影响。
但是还有一点问题。
烈日下,云天青气运丹田,凝于掌心。双手空画出一道圆,收于身侧。
罡风四动,草木惊惶。
力量在掌心中迅速积蓄饱和,终于一气推出!
“七杀清魈!”
气流沉重的碾过土地,地上立刻出现一条三尺宽的深沟。
云天青抹一把汗,嘿嘿笑起来。
想不到重光那老小子的招数用来犁地的效果真不错,真该劝他春耕时下山开荒。
不过……要是重光师叔知道自己偷学他的招数,自己大概会先被当成土地犁一个透彻才是。
想想重光一头张牙舞爪的嚣张白发,对上次酒窖之事的追杀仍心有余悸的云天青摇摇头刷开重光的影子,望望地上的深沟。
再这样开出三米,便可将水流引至适当的位置。
虽然可以用水脉暂时代替土脉,但这条瀑布的位置离最适当的地方仍旧差那么一些。为了更好的转移地脉就必须将河流瀑布的走向稍稍移动些。
事关地脉,贸然而行只怕倒是地动山摇不说,连水也无法饮用的话便是大大的糟了。人命关天,后果不堪设想。
事情只能慢慢进行,但愿赶得及师兄的生日。
云天青想着,看看头顶的烈日。
皮都快晒脱了……
洗个澡到山洞里搬一块冰放房里吧……
想着,将自己剥个精光,纵身跃入瀑布下的水潭中。
哗啦一声响,云天青气息一岔咕咚咕咚喝下好几口水。
好不容易挣扎上水面,用力喘气。
“差……差点死了……”
扶着岸边的石头,云天青脸色发白的想着。
刚才要是就这样一直沉下去大概变成泥巴了也没有人发现吧……以后死也不从上面跳下来了,太危险了……
还是乖乖洗澡就好了……
安分的将自己清洗干净,想想今天的酒不知送到了没有,云天青御剑下了山崖。
意外的,崖下聚集了许多人。
都是些……曾经熟悉的面孔……
这些太平村的村民们,怕是认不出他来了。也是……毕竟已经离开了这么多年。只是陈年旧事怕又要被这些人翻起了。
站在人群前的,是刚到时见过一面的人。
“云靳表哥?”云天青喃喃的看着为首的人,从剑上走下来。
“啊,他下来了!”人群中有人喊着。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集到身上,云天青有些不自然。
走到云靳面前,带着笑容问:“有什么事?”
“你还装!”不待云靳开口,已有人迫不及待的喊,“是你动了我们的山脉吧?!”
山脉?为什么他们会知道……云天青一阵头痛。不……等等……
“我还没有碰过山脉。”他道。将剑收在身后。
“这么说是真的想碰山脉了?等你破坏了山脉那还了得?!”村民们激动起来,竟是将身后的镰刀木棒举起,“你给我们滚,明明是外人凭什么动太平村的山脉?!”
“对啊对啊!快滚!”
额角的青筋一阵凸跳,云天青用力捏了捏拳头,告诉自己冷静。
“我确实是要从山脉上取走东西,但是现在我根本没有动过山脉,为了要取走那东西我会将山脉暂时移开,但是保证你们的生活不会出现问题……”
“废话少说!万一出了问题谁负责?”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当年云家那个小子!当年赶走了你们,没想到你又回来害我们了!”
云天青狠狠一咬牙:果然来了。
“几年不见居然去修了妖术回来,还要破坏我们的山脉!好哇!”
“当年赶走你们,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回来报复的!”
当年自己的父亲因为娶了修仙的女子,用仙术发了家,而被这些愚昧的家伙认为娶了不祥的妖物,恰好那几年发生了饥荒,父母顶不住压力搬走,却让这些人有了嚣张跋扈的本钱。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云天青眉一挑,看着面前的云靳走过来。
“这山脉关乎整个村子,即使保证再多也怕个万一,还是请你离开。”
仍旧是这样的说词。
村民似乎无法安静一刻般的,又不停说着滚,离开之类的话。
云天青的拳头捏紧又放,捏紧又放。
终于凝出一股气,轰然一声巨响,狠狠在身边的山壁上开出一个大洞。
“你们以为,这青鸾峰,这山脉,甚至太平村,都是自己的土地?”他说,胸口满满是不得发泄的愤怒,“这方圆百里,自你们这些人还未出生便是我云家的土地。回去查查祖籍,究竟是我有资格赶你们走,还是你们有资格赶我走?”
寂静。
这昆仑山上少了云天青,每个人都只做着自己份内的事,一如一个修仙门派该有的肃穆般,白天都安静不可思议。更不说入了夜。
玄霄从山道中钻出来,手中提着一壶酒。
山谷中梨花纷扬,酒液微暖。
若是云天青在山上,这壶酒怕是没有半柱香便要消灭了。玄霄微微一笑,在树下坐着。
夜空晴朗万里,偏月光太过明亮,照得看不见星星。大火星在天空上孤独且坚定的闪耀。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已是要渐渐转凉的天气了。那家伙在外面,不知有没有注意冷暖变化。玄霄看看满谷梨花,想起夙玉的话。
师兄真的很喜欢天青师兄啊。
喜欢……
竟是……喜欢吗?
玄霄怔怔的看着天空。
夙玉那日诶的笑容与凤凰花一同被印在脑海中,一直一直重复。
竟是,喜欢?
苍穹上墨蓝一片,像他的发色。
才惊觉原来很多时候,自己想的都是他。
他的影子,他闯祸后心虚的样子。
他的声音。
他的笑容。
他的性子。
那样的死缠白赖,不知轻重,却会在自己生日时递过来精心打造的剑,嬉皮笑脸的,不说那剑得来不易。明明不喜欢寒冷,却会在自己闭关苦修时跑到禁地门口坐一个晚上,安安静静的,沉默不语。
原是觉得那家伙无孔不入见缝插针。到头来竟是自己,将他放得满心都是。
甚至不自觉的想着他。
玄霄望望手中的酒壶,轻轻微笑:
便是喜欢了。
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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