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星天下之神器乍现》7.一

    晶莹剔透的琉璃色眼眸中，是飘荡在蓝蓝天空中的云。
    “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好看吗？就好像这片浩瀚的蓝天……好漂亮……”
    博西停在那里的脚步轻微地颤了颤，他不知道她说的漂亮是指他的眼睛，还是她一直仰望看着的天空。
    好看？不禁自嘲地勾了勾唇，缓慢地迈开步子向前移动。从不记得有人这么说过……
    现在不觉有点后悔带着她了，每走一段路就停顿下来，不是抬头看着蔚蓝的天，就是低头看着脚下的花花草草，有的时候还望向遥远的山景或者是地平线，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任凭野风吹乱她的发。如果不仔细看她的脸，那画面还真让人不忍去打破。等回过神后，那眼中依然是一如既往的通透，然后继续赶上博西的身影。
    “你不怕我扔下你一个人走吗？”博西忍不住问道。
    “不怕。”那张脸因为那黑印笑得有点惨不忍睹，“你说过带我去边城，你不会食言。”
    “……”不知道是不是该叹气，“你……在石屋的时候，大家都跑了，你为什么不跑？你……不怕吗？”
    “有一点，但你是好人。”
    好人？
    “他们都没死，不是吗？而且……外面的雨下得很大。”
    “……”这句话真让人哭笑不得，但下一刻，博西却敛去了脸上的温度，“你最好……不要太相信我……我并不是要救你们，也从来没想过。”
    他走在前面，而她在后面，所以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她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也不想知道。
    周身仍然能感受到她雨露般纯净的气息，就如她的名字一样——清雅。
    路上有很多漂亮的野花，她从来都只是远远的观望，最多也只是走近一点点，用手扇着让香气靠近她的鼻息，然后高兴地露出笑容，却从未见她采摘过。
    如果是简，此时她的手中一定捧满了花束，而且还笑得一脸的幸福：“哥哥，没有女人不喜欢花的。”
    现在面前的这个，不知道算不算？
    她从来都不走在他的身边，也从来不超越他，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永远保持着视线所及的一段距离。能见度低的时候就走得近一些，能见度高的时候就离得远一点。有的时候脚步小心而零碎，有的时候又一蹦一跳地哼着奇怪的歌，好像只是完全生存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丝毫不顾忌周遭的情况，亦包括人在内。
    他倒也不催促，只是在感觉到她离自己稍微远一点或停止不动的时候，就缓缓地放慢脚步，或者索性也停下来观望一下四周的地理形势，直到她重新跟上来。不过有一点，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身后的她身上了，即使他一步也没有回头看过她。
    如此不疾不徐的，倒也在晌午过后不久，看到了里尊单里边境的护城墙和出入境大楼。
    为了通关，清雅第一次在博西眼神的指示下，紧跟在了他身后。
    光是看这金碧辉煌的出入境大楼，就可以知道里尊是一个多么富饶的国家了。入口是一扇可以同时并肩行走十几个人都没有问题的大门，门的两边各站立着一排士兵，手里拿着类似长矛的武器，着装整齐，一动不动。进入后，满地都是光洁耀目得可以照出人形的大理石地板，左右是不知通往何处的昏暗通道。正前方20米左右处，偌大的出口则被四根雕刻着弧形花纹的石柱等比例隔开，每根石柱粗得要两个成年男子才抱得住。石柱两侧各站着一个拿着武器的士兵，另一个站在稍微中间一点地方的士兵则在审阅路人行李及手中的通行牌。而在进入左侧通道的前方有一个围着铁栏的房间，里面站着几个统一着装的人，对不时来往的人提出的问题做出回答。
    清雅跟着博西走到第三个石柱通道口，疑惑地看着那些因看到他手中那块深紫罗兰色，两边雕着谷穗般花纹，中间不知写着什么字的牌匾而深深俯下了身的士兵，轻声脱口而出：“原来通行牌就是passport啊……”
    博西并没有明白清雅在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收起通行牌，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两人的距离又被习惯性地拉开。身后传来了清雅若有似无的声音，好似在自言自语：“我不需要也可以过吗？”
    “你不是我的侍女吗？”
    “哦。”没想到博西竟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但想想又觉得奇怪，于是顿了顿又开口道，“侍女就不需要了吗？”
    “你不知道侍女是没有收入，直到死都是属于主人的‘东西’吗？”博西还特地加强了“东西”这两个字，“你有见过行李也需要通行牌的吗？”
    身后的人嘀咕了两声，却不成句。博西也没有回头，依然继续向前走，直到感觉到她停下了脚步：“快走吧，很快就到丰辽了。”
    丰辽，那塔国相邻里尊单里卡喀的边境小市镇。那塔国除了首都郡城和经济来往频繁的沫水以及普多港两个岸大得可以算城市外，其他的都只是些小城镇。那塔国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的国家，论面积，可能还没有单里大，实在无法与里尊相比较。因此，刚跨出里尊的边境，那塔国的通关口也已展现在眼前了，至多不过一千米。
    清雅看了看身后耸立的里尊的通关楼和护城墙，又看了看面前无以相比的小小的那塔国通关口，不禁又一次好奇地问道：“我们已经走出了里尊，却还没有到达那塔国，是吗？”
    把沉默当作是肯定的回答。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属于哪个国家的？”
    “你不是游人吗？”
    用一个问句来回答另一个问句，显然是无法轻易让人搞明白的，尤其那个问句还是伴随着淡得听不出一点味道的语气成形的。清雅蹙了蹙眉，望了望眼前除了在通关时外再没有看过她一眼的修长身影，心里依然想着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脚步则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这家伙真不厚道。这是清雅最后在心中的总结。
    里尊单里边境卡喀护城墙上，一抹淡黄色的身影，在开始西斜的艳阳下显得有些朦胧，轻轻扬起的嘴角正在勾勒着最美的弧度。冰治笑得一脸深意。这次殿下和千夜去那塔国查探实情是隐藏身份私下探访，为了避免引起注意，所以两人通关的时候都不会要求通报也不会停留。但没想到小兵私下来报殿下已过关的时候，却发现殿下身边竟带着一女子。虽然看不清那女子长相，但就殿下的眼光来看，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更何况那女子是一头乌木般亮泽的黑发……想我冰治也不是个喜欢嚼舌根的人，不过这一次倒真的很有兴趣知道从来都不需要女侍的殿下怎么会带着一个侍女身份的女子出关？……这次回去，看来又有趣事可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