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风絮》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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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楼淮馆，笙歌不停，洛瑶带着沈砂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走至尽头红泪的隔间。
    红泪正对镜卸下朱钗，冷不丁从镜子里看见他们二人穿着夜行衣，芙蓉面上流露出几丝惊诧，随即关上门藏起两人。
    她重新绾上发髻，将方才取下的白玉兰朱钗戴好，拿出鹤鸣秋月信手弹着。
    突然发出巨响，门被粗鲁撞开，一群人散开，将红泪围在正中心。
    领头的是秦素的下属流影，右脸上狰狞着一道伤疤从眼角斜至鼻梁，平添了几分戾气。
    “红泪姑娘，今夜有贼子潜入我大理寺，手下的人看到他们逃到这里。”
    红泪蹙起眉，眼神里尽显柔弱，似嗔非嗔地看向流影：“大人的意思，是今天要搜查我这红玉汇？”
    流影略有迟疑，毕竟是秦素公子看上的人，他不敢擅自惊扰，可事关大理寺，他还是不容置喙地命令：“冒犯了”
    流影身后的人正要行动，铮铮琴音骤然响起，红泪语气不变：“我一直在此处抚琴，并未见到你们口中的贼子；搜查可以，若被秦公子知道……”
    红泪仍旧是泫然欲泣的模样，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强硬。
    此言一出，流影再次迟疑起来，无论这里有没有人，被公子知道他们半夜惊扰眼前的女子，定会勃然大怒。
    流影迟疑的功夫，红泪绵软的声音再次响起：“红泪深居简出，怎会认识大人口中穷凶极恶之徒。”
    说着，掩面哭泣起来，她本就看着弱不禁风，此番更是让人不忍苛责，尤其那语气，委屈至极。
    流影在心里怒骂了一声妖女，淡淡地致歉后带人离开了。
    见状，洛瑶和沈砂从后方的帷幔出来，没想到红泪打着秦素的幌子三言两语就能打发这些人。
    “发生什么事了？”红泪上前挽住洛瑶的臂弯，满是担忧之色，随即看向沈砂：“这位是？”
    沈砂之前同她交代过，外人面前，他们素不相识。
    洛瑶配合着她：“沈砂，宰执府的公子。”两人的神色并无异常，如果不是她已经知道内幕，肯定不会怀疑到其他方面。
    三个人各怀鬼胎，像是想起什么，洛瑶拿出随身携带的鱼丹递给红泪：“我一直没寻到机会。”她只字未提那日在水底的事。
    红泪一言不发，伸出白玉一般的素手，鱼丹在她手里，红的过分惹眼。
    离开之后，洛瑶和沈砂并肩走着，二月入尾，街上一片肃杀，红梅也落尽了，只余零星的摊贩在街边卖力吆喝着。
    “过几日入宫见完陛下，我就要去陇州了。”无尽夜色蔓延，洛瑶拢了拢身上的貂裘披风。
    “王离也在陇州，我随你一道去。”沈砂微微低头，夜色掩映下洛瑶状若芙蓉的小脸像是蒙上淡淡的雾气，一剪秋水瞳像是在诉说心事，脉脉不得已。
    披风上纯黑的裘毛簇拥下，更显得她肤白如雪。
    他的小女孩，亭亭如盖矣。
    两人没再说话，漫不经心地沿街走着，依次看到陈家铁铺、王记酒馆还有街角最负盛名的胭脂店，白日门客皆是络绎不绝，此时却冷清地好像被废弃一样。
    直到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浅淡的青色几肉眼可见地吞噬了所有黑暗，天已经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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