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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洛瑶大摇大摆去青楼找红泪时,委实没有想到会遇见沈砂,毕竟他看着光风霁月,实在不像会来这种地方的人。
洛瑶本是想假装没看见偷偷溜进去的,结果正好被沈砂拦住:“洛姑娘”
再正常得体不过的一声招呼而已,硬是被洛瑶听出了捉奸的窘迫,她本就罔顾礼法,来青楼常有的事。
可被沈砂撞见,就有一种微妙的不好意思。
“这不是沈公子嘛,真巧,又遇见了。”洛瑶立马挂上惊喜的表情,仿佛刚才意图躲开他的人不是自己。
洛瑶真是不知道如何寒暄,直接问他来这里干什么?
好像不妥,毕竟男子,尤其是沈砂,虽说看着于此格格不入,可毕竟才貌出众,来烟柳花巷之地似乎太正常不过;
邀请他一起进去?更不妥了,她一介女子,出现在这里本就惹人非议,更何况她是来打探消息的。
沈砂像是知道洛瑶在想什么,没等洛瑶想好郑重的寒暄内容,善解人意地说自己约了人,便离开了。
洛瑶微微蹙眉,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莫名有种失落的感觉,真是,她有什么好失落的。洛瑶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径直走向最里面的隔间。
胭脂粉味混杂着密密匝匝钻进鼻孔,洛瑶掩住鼻子,穿过层层栏墙,香味才淡了下来。
到了隔间,掀开珠帘,红泪怀抱着一把鹤鸣秋月琴端坐着,一袭红衣,尽是余韵,一双素手拂过,琴音不绝如缕。
“哎呀,几日不见,美人真是愈发惹人心疼了。”洛瑶倚着门,双手负在后面,刻意压着嗓子像模像样调戏红泪。
“小瑶,你又没个正行。”红泪含着笑,愈发显得眼角那颗泪痣楚楚动人,“快点换衣服打扮一下,史家的人就要到了。”
“幸亏你一向戴着面纱示人,不然怎么忽悠过那帮人精。”洛瑶眼睛不眨地盯着铜镜,确认好位置后一笔落下,一颗朱砂痣轻轻落于眼角。
洛瑶慵懒地挑着眉,认真加深了痣的深浅,她本就姿色过人,点了痣更是妩媚。
“要是哪天,我家破产了,我也来这里做个清倌。”洛瑶单手支在梳妆台,偏过脑袋漫不经心说着。
“小瑶,这样的话说不得,洛家显赫商阳,旁人巴结都来不及,怎么会破产呢?再者,洛老爷叱咤风云这么多年,你万不可胡说。你与我本就是云泥之别,怎么能来这种地方。”
红泪认真起来比她爹都能絮絮叨叨,洛瑶不得不插科打诨过去。她心里清楚地和明镜一样,就是因为显赫,才引来猜忌,什么河图洛书,圣上就是看不惯示威罢了。
她找得到,洛家自然安然无虞,可若失败,借着这个由头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
圣上继位二十载,二十载没有寻到的东西,她上哪去找!
洛瑶不想红泪过多担心,也只能心里生着闷气,还得佯装着胸有成竹的态度。
她与红泪一边谈笑着,一边换好衣服,因为洛瑶矮了红泪些许,又穿了早就垫高的舞鞋。
同样的红衣穿在洛瑶身上就像是有了生命,热烈张扬,又带着几分肆意,和洛瑶的性子再贴合不过。
“小瑶,一定要小心,一旦被发现,所有的事情推给我。”红泪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洛瑶此举实在是冒险。
“史之然和我怎么说也有小时候的情分在,就算被识破,他也不能怎么样。”洛瑶不知道是在安慰红泪,还是安慰自己。
她抱着鹤鸣秋月走出闱帐,款款行至正中,放下琴起身施礼时,看到面前的三人,三人?不应该只有史之然一人?心里狠狠地咯噔了一下。
目光掠过史之然,他终于褪去平日里严肃刻板的官服,简单的玄服映衬下看起来清减了许多,私底下的缘故,眼里的凌厉少了很多。
安朝最年轻的太尉,都说他有经天纬地之才,洛瑶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远超同龄的世家子弟太多。
所以,洛瑶才想从他这里试探河图洛书的下落,史之然位及太尉的确是太多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可洛瑶知道他的野心与城府,不会仅仅甘居于此。
再者,史家向来支持太子一党,得河图洛书,可得天下,无论出于哪种立场,史之然都不可能对河图洛书无动于衷。
洛瑶收回目光,看向旁边的人,穿的花花绿绿,看着就是一个草包,和史之然一个地位,又是纨绔,想来应该是大理寺秦家的少爷秦素。
看到最边上的一个人时,洛瑶的心又狠狠地咯噔了一下,那一袭白衣恍若九曲红尘世外客的不正是,沈砂。
原来他说的约了人,指的是这两位,洛瑶愈发好奇沈砂的来历,商阳有名有姓的子弟小姐她哪个不认识?
可对沈砂,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沈砂在三人里格外醒目,史之然野心勃勃,心思难测;秦素头脑简单,贪恋美色;只有他,叫人完全看不透。
洛瑶施完礼,双手抚上琴弦,一时有些进退两难,可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按原计划行事了。
转轴拨弦,铮铮琴音响起,悠扬的声音像是穿过布满渔火的江堤,深深的寂寥感掺杂着夜晚的江水回荡在不大的屋子。
突忽间,琴声归于沉寂,顿挫之后是与方才截然的靡靡之音,听的人也不由乱了心神。
不知何时,秦素已经昏昏沉沉,瘫倒在桌子上,打翻了酒杯。
史之然和沈砂也有些恍惚,喝了一杯又一杯,洛瑶敛了敛心神,走到史之然身前,放轻声音,像是在引诱猎物上钩一样:“你可知,河图洛书?”
“知,”还没说完,就有一群人闯进来,喧闹声划破了琴音和迷香制造的蛊惑。
史之然突然反应过来,目光恢复清明,伸手扯向洛瑶的面纱,洛瑶堪堪躲过,退至琴前。
“你果然不是红泪。”史之然冷冷地看向对面的人。
秦素被吵醒,厌烦地咒骂了几句,显然没弄清楚眼前的状况,目光很是懵懂地看着场上突然多了很多黑衣人。
一群人正好将他们三人围在中间。
这来势汹汹的杀意,秦素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躲在史之然后面。
洛瑶一头雾水,完全摸不清眼前的状况,突然闯进来的人明显是训练有素的刺客,他们是来杀谁的?
“留下沈砂,其他人不想死的赶紧走。”领头的一脸冷酷,目光似寒冰一样,洛瑶觉得他似乎是在努力辨认哪个是沈砂。
秦素听到这里,立马把沈砂了推出去:“这位这位,那我们走了。”
洛瑶看着他使劲拉了拉史之然,不知道嘀咕了什么,两个人很识时务地离开了。
这交情,也太容易破裂。洛瑶认命地加入混战,毕竟,她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
沈砂出手利落干脆,招招致命,这种情况只能拼狠,速战速决最有效。可对面的人显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愈战愈勇不留一丝活路。
洛瑶和沈砂渐渐落于下风,寡不敌众,身上的血迹越来越多的时候,洛瑶觉得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救兵应该快到了。”刀光剑影里,洛瑶听见沈砂的声音,生死攸关,他还能冷静,不慌不乱。
真的会有救兵吗?她害怕计划落空,来之前特意支开了所有人,哪里会有人来。
身边厮杀的声音好像变得遥远,眼前猩红的面孔一张张模糊起来,体力几乎耗尽要晕倒之际,她好像看见真的有人来了。
所有的意识涣散之前,她觉得自己落入一个温柔的怀抱,于是,安心地彻底晕了过去。
秦素跟着史之然离开之后,仍旧心有余悸,“之然,我们赶紧去找人救他们,你快回去调动府兵,我有豢养的一批死士。”
“不用,我正想试试,这个沈砂到底有多大本事。”
“他不会死在那些人手里吧,还有红泪,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行,我们还是要快点找人。”秦素着急地好像被困在里面的人是自己一样。
“皇后派来的人,只是警告而已,不会下死手。”
史之然当然知道秦素的心思,他现在满门心思都在那位红泪身上,也真是稀罕,往日风流成性的人偏偏被一个清倌勾的丢了三魂七魄。
“那就好”秦素最是听史之然的话,在他心里,史之然简直是非人的存在,都是一起长大的,可他年少有为,自己却一事无成整日厮混。
“那位红泪,你最好离她远点。”方才的女子敢明目张胆地为他设套,甚至懂得用琴声麻痹扰乱人心,真是不简单。
琴技高超者,以琴魅惑人心不是难事,史之然佩服的是她如此张狂,算计到他的头上,胆敢利用他打探河图洛书的下落。
她能混进来,与那红泪断然逃不了干系,这样的人,绝非是个清倌这么简单。
“我会有分寸,其实都是我一厢情愿,红泪的心思从来不在我这里。”秦素这样的人,难得情场失意一次,说着竟也惆怅起来。
史之然颇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可瞥见他的黯然神伤,忍住了抨击他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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